第184章 德州会战-来袭

又是一个清晨，海面雾气飘来，蓬莱阁几如人间仙境。韩宋带着曹宁上山，给何氏问了安，又拜访了王玉璇之后，便巡视起了田横山到蓬莱阁一线的海防阵地。一番巡视下来，雾气已淡了许多，韩宋驻足崖边垛口，远远的看向了依旧在云雾中的海面。

“恩帅，海风湿气重，咱们还是先回去吧！”锦衣玉食睡眠良好的何氏婆媳来这里看看景，只会觉得神清气爽，但是宵衣旰食，熬的眼睛通红的韩宋，在这里站久了，一准会感冒，曹宁自然得顾忌韩宋的身体。

“通讯不便啊！命令已经发出了十六个时辰，李孝贤他们的水师主力，居然还没有回港，周边若是有警，咱们海面上的力量太弱了！”韩宋不是在看风景，他是想看透迷雾，看到日月徽号的舰队开回来。

“恩帅不必忧心，咱……那是什么？好像是灯讯……”曹宁正想劝解两句，却忽然发现海面上有信号传来。

何苦定的规矩，登州近海时刻保持有水师快船巡哨游弋，无论发现任何情况，都立即以讯号传回水城。日间使用各色旗号，夜间则使用各色灯火讯号。眼下已经是白天，照理该使用旗号，可是有雾气遮挡，旗号是根本看不见的，到是灯火讯号能模糊的看到个影子。曹宁看到的便是快船传回的灯讯，只是雾气阻隔，若隐若现的看不清楚而已。

“是黄色的吧！有舰队向港口过来了！好啊！终于是回来了！”韩宋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盼了许久的李孝贤等人终于回来了。

“是啊！恩帅……不好，红色！有警！敌袭！”曹宁刚想恭维韩宋几句，结果忽然发现灯讯的颜色变了，变成了最危险的红色，而且是几艘快船同时发回了红色的灯讯。

“警讯！……清军！”韩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来舰还未进入水道，必然不会有船去盘查他们，巡逻快船能直接判断为警讯，必然一眼便能看出是敌人，那就只能是清军了。

“来人，传韩指挥将令，擂鼓、鸣号，全军登城备战，登州各处一律戒严，各要塞、炮台一级战备，发现敌情无需请令，立即开火迎敌！”韩宋只是看着海面发狠，曹宁只能替他把应急的命令传了下去。

“加一条命令，你亲自去传达，请皇太妃、信王妃，立即移驾都司府七星堡，这蓬莱阁我征用为临时指挥部了！”韩宋并不是愣了，他的思路一直很清晰。

“恩帅，这蓬莱阁是信王殿下藩邸，险要之地，您怕是……”曹宁有点懵，韩宋这是疯了不成，仗还没开打呢！他替何苦搬什么家啊！

蓬莱阁被何苦征用了之后，除三清宫改为了太白宫，专门供奉太白金星之外，其余景致、庙堂全都成了何苦的府邸。何苦之所以选这里当家，除了因为喜欢这里的景致之外，还是因为蓬莱阁高踞山上地势险要，山海相依，进退自如，绝对的易守难攻的所在。而且蓬莱阁临海一侧，有何苦近卫掌控的三十余门海防重炮，威力极为惊人。韩宋突然让何苦的老妈、媳妇搬家，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你糊涂啊！清军自海上来，必以火炮与我军对战，东炮台、阁下炮台、海天一色炮台、避风亭炮台，扼守水城门户，火力强大，必然是清军攻击重点，这些炮台的背后，便是蓬莱阁啊！火炮弹丸落于何处，是你我猜的到的吗？何婶和嫂子若是有半点损伤，我如何向七哥交代！”韩宋心思也是用尽了，居然连敌方的武器都考虑在内。

“七星堡……”曹宁一下子就明白了。

登州都司衙门七星堡，是何苦控制登州之后修建的第一工程，其标准比蓬莱阁还要高，因为那里是登莱军最高指挥中枢的绝地堡垒。何苦是按照登州城破，蓬莱阁被攻陷，登莱军最后末日要塞的标准，营建的七星堡，自然是万分牢固。七星堡位于都司衙门后院，为七座棱堡群，全部以钢筋为骨架，用花岗岩垒砌而成，其主堡为半地下结构，可承受万斤巨炮的连续抵近轰击。

韩宋要把何苦的家眷都送到那去，可是真的万无一失，除非登州两万守军全部覆灭溃散，不然那里不会有任何危险。而且就算登州守军全完了，蓬莱阁的留守亲卫队，也可以凭借七星堡固守待援，坚持到何苦主力回师都不是没有可能。曹宁曾经估算过，想啃开七星堡这种怪胎，没个一年半载的绝对没有希望。

“你让兴平先生和一众文臣，带着机要进入七星堡吧！我们娘们儿哪也不去！”曹宁赶到奉宁殿，也就是原来的天后宫的之后，得到的只是何氏坚定的拒绝。

“太妃娘娘，韩指挥再三强调，请您务必移驾！您曾授予韩指挥全权，他请您听令！”曹宁不放心韩宋一个人在一线指挥，急着要回去，所以说的非常急切，好像清军已经攻上山了一样。

“幕府官员和机要物什可以去，我们娘们儿却不能去！七郎不在登州，我们娘们儿便是信藩在登州的威信，我们若是轻动，必然导致军心、民心震荡！敌人还没打进来呢！你们慌什么，哀家相信韩宋，也相信登州的四卫将士们，你们去安心杀敌吧！哀家和玉璇，便在你们背后，为你们擂鼓助威！”何氏不言语的时候只是个美妇人，她若是认真起来，何苦都发毛，何况是曹宁了。

曹宁安顿好了文官们，便赶回了阁下炮台，此时韩宋已经指挥各部，热热闹闹的和清军舰队干起来了。简单看了战况之后，曹宁就知道自己白担心了，韩宋是没怎么打过仗，但这大哥是管培训的，何苦规定的海陆战操典他是最熟悉的，特别教条的执行下去，效果还真就不错。而且清军虽然来势汹汹，打了登州一个措手不及，可是真动起手来，这些家伙儿却笨的可爱，简直就像靶子一样，摆开了让韩宋练手。

曹宁很纳闷，清军为什么会在岸防炮的射程内聚成一堆不动，这不是找死吗？岸防炮威力大、射程远，但是因为弹重大、装药多、炮身大，射速是比较缓慢的。只有简单的几样观测工具，以及何苦靠回忆想出来的数学知识，岸防炮兵想在数里外准确的命中移动的战船，其实也是靠运气。但清军傻乎乎的聚堆停住不动，那可就太好打了，炮兵们的目标，比他们面前的大炮都大，自然是很难打不着。

沈志祥也不是傻子，今天吃这个大亏，完全是因为知识储备不足。清军见过的最猛的大炮，也就是红夷大炮。一般的红夷大炮有效射程不过一里多一点，最大射程也就是三里左右。红夷大炮中的精品，有效射程也不超过三里，最大射程也万难过五里。清军舰队在距离岸边四里的海域聚集，沈志祥观敌瞭阵，准备部署分兵攻取各处，也是没毛病的。他觉得就算倒霉，有炮弹打过来，也是强弩之末而已，根本不足为惧。他哪里想到，登莱军的岸防重炮最大射程达到了十里，有效射程也在七里以上。

“那老杂碎呢！”炮击中数艘清军战船相继沉没，沈志祥第一件事便是想找渔老爹算账。

“带着三儿子跳海跑了，早没影了！”尼堪也气的够呛，可是刚刚炮弹一飞过来，渔老爹便带着儿子跳了海，人家水性好着呢！根本没处逮他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