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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人肉盾牌?

时辰大约已接近午时。早春的夜晚,寒意甚浓。

再往上,狭小高耸的出风洞口,洞壁竟长满青苔,越来越湿滑。略一泄力,略一松懈,皆随时前功尽弃,一坠到底。

张仪以小剑、衣带钩开道,万分吃力地往前挪。小剑和两枚衣带钩轮番插入古老的青砖洞壁,勉强支撑。

下端的牢狱中,胖子仰望上方,兴高采烈、摩拳擦掌,欢喜地期待着。完全不知晓张仪此刻苦逼的状况。

再往上,窄小高耸的通道变得更为窄小。

腿脚膝盖几乎完全抵不住,借不上力,可又不得不抵住。挣得快要麻木,累得随时崩溃。

“该死的墨家,老不死的墨翟,故弄玄虚……”

张仪心中一边咒骂,努力地绷住,手中发力稳住小剑、衣带钩,榨尽全力向上。

难怪下方的声音传不出去,原来上端设计了收敛消声的构造。

大约蹭了半个多时辰,已是筋疲力尽、眼前一抹黑,体力透支到极限,也不知能不能通过这个坎?

就在几乎累瘫,绷不住撒手放弃的一刻,一阵冷风当头灌入吹到……竟然还伴着一声声“沙沙、淅沥”的水响。

“哇,到头啦?”

张仪忍不住心中一乐,精神顿时为之一振,头脑再次清醒大半。不错!不是幻觉,外面在下大雨,正是风声、水声!

说明出口就在前方。

一阵又一阵,清冽的冷风渐次吹到,张仪不知从哪儿再次集聚起一股神力,再接再厉,继续攀登。

终于,雨声、风声越来越响,越来越明晰,就在耳边!

张仪用小剑抵住洞壁,冒险快速伸出一只手,竟然触到一处青铜杆,赶紧钩牢攀住。

“吼吼……吼……”

已累得感觉迟钝,没心情高兴。张仪收拾好衣带钩、将小剑插在衣侧,压抑地喘气,把住两支青铜杆休息。

无论如何,好歹总算重见天日!

可惜,等回过神,略一摩挲、观察,张仪再次气得想打人!简直无语了。

发自内心,再次将巧夺天工的墨家暗自诅咒了一千遍。

难怪洞壁全是青苔,原来,此处竟然是一座桥梁的桥墩!自己正身处一座桥墩的中央空心。

谁能想到,一座不起眼的桥墩竟然连接着墨家最隐秘的牢狱?

不仅如此,桥墩上有五根青铜栏柱斜斜支撑着桥体,不足一掌宽度,根本无法探出一个头。

五根栏柱弯曲构成奇异的五行之阵,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更要命的是,若是去掉其中任何一根,将会导致受力不均,后果便是整个桥体向下塌陷,瞬间封闭出风口!

简直处心积虑,除恶务尽,想得无比周全!

“妈蛋,天杀的墨翟!天杀的王栩!可恶的孙宾、庞涓、禽滑厘……都怪你们,都怪你……”

张仪气急败坏,一边用带上的来的绳索挂住自己,一边除了师姐妹,在心里将想得起的墨家门徒、鬼谷弟子挨个痛骂、问候了一个遍。

重点问候的自然是师父鬼谷子王栩,就是他,不知道跑哪儿溜达、消遣去了?导致所有的事情全压到自己头上,导致手忙脚乱、无头苍蝇一般乱窜,顾东不顾西。

甚至,导致鬼谷各弟子全体崩坏!

岂有此理!

此刻,没想到千辛万苦地爬上来,竟然遇见这一茬?

往上,是石质的桥体。大块的青石条不仅笨重,焊接得严丝合缝,没法可想。若不想桥塌,更不能撬开青铜栏。

那么,依旧得傻乎乎地劳神费劲、争分夺秒、勤扒苦做。因为仅剩的越狱的希望便只有“哗啦啦”的大雨、黑夜,以及手中的工具。

“混蛋们,拼了!”

张仪毕竟开朗,神仙也难不住地乐天。很快便劝好自己,飞速平静下来,集中心力静静聆听密集的雨声。

雨声能掩盖凿墙的声响!黑夜能掩藏行迹!

桥面距离水面大约二尺多高。唯一的办法,便是在离火丹再次发作前,在这二尺的高度打开青砖,凿出个缺口。

不过,缺口得开得恰到好处,不能太低。否则,湖面的大水便会涌入牢狱,下面的胖子非淹死不可。

张仪稳定好自己,选定一处便于藏匿的角度,取出胖子金刚石镶边的高端白金衣带钩。

虽然仍是毫无技术含量地费时费力,可作为世上硬度最高的宝石与金属,其破砖开道能力不可小觑。

不过青砖之间粘结相当厚实稳固,张仪衣带钩配合黑金小剑,忙活了大半个时辰,终于将第一块青砖取出!

“咔咔……”

一阵轻微的怪声传来。果不其然,青砖取出破坏了五支青铜栏的平衡,桥体竟随时有塌下的危险。

张仪赶紧将一枚衣带钩卡在青砖原本的位置,支撑住。

不愧高级货,高度亦差不离,怪声很快消失,桥体恢复平衡。张仪忙不迭地继续倒弄第二块青砖。

过不多久,第二块青砖松动、被取出。

张仪再次用第二枚衣带钩支撑柱,伸出手向外,将两块青砖潜入水中。随后,飞速解开绳索,从打开的洞口堪堪溜出,悄悄潜入湖中。

一汪春水,清新凛冽,水质甘甜。

重获自由毕竟开心!

冰冷的湖水遏制住本未褪尽的发烧。张仪快乐地在湖中打了两个滚,潜行一段,选出一处干芦苇丛探出头去。

雨点略小了些。

此处湖泊竟然位于费邑墨家据点的后院,那座石桥便是通往外间的所在。

虽然已是午夜,远远望去,墨家据点中灯火点点,依稀可见四处布满逃难的民众。不远处,仍有三三两两的人众正拖家带口、扶老携幼走过石桥,朝着墨家据点赶来,寻求庇护。

远处的湖岸已支起了几顶帐篷。

难怪连关押犯人的牢狱都紧张了,全被战争中的难民住满。可见此次齐楚大战战事规模之广、影响波及之大……

“嘚嘚……嘚嘚……”

张仪暗暗叹口气,正想找地方上岸,却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炸响,由远而近。

就着挂在桥头的灯盏望去,只见一名长老模样的人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带着两名弟子正冒雨飞奔而来,很快便跨过门前的石桥,一头扎入院中。

依稀辨认,似乎正是一招“百步神拳”将自己擂倒的腹皩长老。

或许他知晓禽滑厘此刻在何处,免得自己耽搁时间寻找。

张仪思忖着,判断着马蹄声去往的方位,在密集雨点的掩护下,沿着湖面朝着墨家据点的外围潜去。

外围,沿湖一段并没有围墙。

长形的湖泊形成了据点一处天然的屏障,几处房屋轩窗、走道临水,沿湖岸蜿蜒而建,朴素坚固,树木簇拥掩映着立在雨中。

范围大致确定在湖畔的茅舍。张仪没入水中,潜游至对岸,在一组房屋的墙根下冒出头,沿着湖边寻找,忽听一声爆喝隐约传来。

“不行,没有巨子的同意,不得将楚国太子转送齐国!”

竟然是田襄的声音。

其位置就在靠左面的一间临水的茅舍中,张仪忙无声无息地潜到其窗下,屏息静听。

“为何不行?若齐国将楚国太子当做肉盾押往战场,便极可能逼迫楚王熊商尽早罢兵!”

另一人丝毫不为所动,咄咄逼人地对应,正是刚刚赶回的腹皩长老。

田襄长老闻言,一拳擂在窗棂上。

“无用!本人来时便知楚王熊商已经放弃太子熊槐,宣布另立东宫。且太子丢了军粮,本是削爵处死的重罪,至少也是个流刑。楚王熊商那德性你也知道,心如铁石,无法撼动。废太子留着已无用,不如杀了干净。”

腹皩长老思忖片刻,继续强硬地怼回去。

“你可知道,太子母亲为韩国公主,此刻楚国少不了韩国支持,熊商再绝情,也不会不加考虑。”

“如此,又何必转送齐国?我墨家直接将他绑到战场退兵,让楚国王后与韩国向熊商施压。”

“哼,岂能如此简单?太子熊槐即便被废,其本人并无罪过劣迹,如此行事,天下人会如何看待我墨家?”

腹皩不满地对答。田襄闻言,冲着腹皩意味深长地一笑。

“怎样?如今才知晓是个烫手的山芋。谁让你自作主张,劫持太子?好在外间并不知晓此为墨家所为。既然楚王熊商绝不买账,本人的意见是秘密除掉太子,一方面能威慑楚王,警告其他好战的诸侯;一方面替墨家免除后患。”

经田襄提醒,揭示利弊,劫持楚国太子到如今还真显得有些草率。腹皩长老不禁跪坐回案几前,凝神沉思。

说来说去,二人的分歧只是:一人主张将楚太子交给齐国当肉弹,一人主张杀掉。张仪在外间听得咋了咋舌。

沉默片刻,腹皩再次开口。

“你所言有几分道理。明日我最后提审逼迫他一次,若不其仍不肯就范,再禀报巨子,听凭处置。”

“何必将难题推给巨子?若巨子出面行事,将波及整个墨家。好在确切知晓太子身份的就你我二人,最多也不过你几名可靠的属下。你若难办,可将此人交由兄弟我处理。”

二人争执辩论,商议一番,暂定下方案。

时候不早,田襄出门离去,招呼众弟子守夜执勤事宜。

午时已过。长夜凝滞,天寒露重。

大雨弱过一阵,再次噼里啪啦地变强,砸下。

墨家据点中,光亮渐次暗灭,只剩下搭在门前接待难民的几座帐篷,点燃着两盏微弱的灯火。

忙碌、折腾、奔波、惊吓……场院中,凡是有地方落脚、躺下的人均沉沉睡去,整个据点虽人满为患,仍听令快速安静下来。

半夜里,只剩下催眠般的雨滴之声,夹杂着此起彼伏的细微鼾声。

张仪藏在腹皩长老茅屋外的水中,并不觉得特别寒冷。看来,离火丹虽凶险,倒还真有提升体温御寒的功效。

不久,房间内灯火熄灭,几声人语对话之后,很快也归于沉寂。

战事混乱之际,腹皩长老和三名属下亦是因陋就简,为难民节省空间,此刻挤在一处通铺,拥被就寝。

窗棂外,张仪夜猫一般,竖起耳朵聆听、揣测一番,确认三人已睡熟。随后,轻巧灵敏提气地一纵,从蓬窗中跃入房内。

在黑暗中处久了,眼神变得更加锋利敏锐。不用多久,就找到腹皩随身携带的令牌,正用细铁链锁在腰际。

张仪操起已有些打弯的小剑,用剑尖挑开链条环,将令牌取下。

随后,轻轻取过腹皩挂在一旁的披风、斗笠、围巾、外套,打开条门缝看看。眨眼间,一阵风一般,掠出门外,消失在雨夜的黑暗中。

本打算先见到禽滑厘,再游说他放了胖子,可是,来不及了。

没想到田襄、腹皩竟要自作主张,拿胖子……不,楚国太子当人肉盾牌,或者暗中除掉他。

天地间混淆蒙昧,风雨交织。已是后半夜。

正是所有人睡得最酣甜的时辰。漆黑的墨家据点场院,除了乱霰一般的雨水落地之声,并不见一个行人。

首先,得找到隐秘牢狱的入口。

张仪回忆着来时的情形,当时虽然被蒙上眼睛,可地面的起伏,台阶的上下,道路的转折,多少步,何种方位,仍旧记忆犹新。

大约就在两座砖石正厅的后院。

后院再往后,便是关押囚犯的所在,此刻坚实的牢狱多数狱门已开放,关闭或虚掩着,塞满了暂时栖身的难民。

“口令?”

一名执勤的弟子出现在前方,张仪先发制人,威严发问。

“非攻尚同,长老。”

墨者对答着,恭敬地行礼退去。很显然,根据张仪此刻的装束,墨者将他当做了腹皩。

和田襄相比,张仪身量和腹皩的确更为相似。

眼前,前后一共六间牢狱,可根据此前的记忆,一间都不是。张仪继续快速判断着往前走。

对,正是中间的通道。

隐秘的第七间牢狱,无人知晓的密牢,被外面的六间混淆、掩饰。

所有见过的人都以为犯人被带到其它一间牢狱中,却不知,绕来绕去,第三间看守住所,出后门的位置,才是第七间最高等级的密牢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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