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乔如夏对着黄效打了个招呼。
黄效抿了抿嘴唇，他不懂得怎样和小孩子相处，虽然他现在也不过十四、五岁。
乔如夏主动走到他面前，问道：“你认识韩大人？”
黄效点头。
乔如夏眼珠一转：“你住哪里，以后我来找你玩。”
黄效伸出手，朝下指了指。
“下...”乔如夏有些想多了，后道：“你住在山里面？”
黄效点头。
乔如夏吓一跳，还以为遇上一个住地底下的，毕竟她重生这么邪门的事都发生了，也没什么不可能。
“这座山...有名字吗？”乔如夏又问道，这是韩元第一次带她出门，上了山，她想多了解一些信息。
“青城山。”黄效回答，然后欲言又止。
乔如夏耐心等他说，许久黄效才道：“你叫小九？和韩大人...”什么关系。
乔如夏眨巴了两下眼睛，先前她就没有说姓，只告诉了他叫小九。
“我是韩大人府里嬷嬷的女儿。”乔如夏说完才想到阿兰嬷嬷的脸，被吓得晃了晃脑袋。
黄效又点头，然后从一直背在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个球，是用树藤编的藤球。
乔如夏接过，玩笑道：“这个藤球...不会有毒吧？”
黄效快速摇头，见乔如夏笑得狡黠，明白了她在开玩笑。
“小九...”
乔如夏点头：“对，小九。”
“你好像...很聪明。”黄效嘴角有了一丝弧度。
乔如夏快速捕捉到：“你笑了，名字里带笑，人也要多笑笑才是。”
“是效...不是...笑。”黄效慢慢解释，但乔如夏这时已经进了营帐。
这样一番折腾，乔如夏的里衣都湿透了，她得赶快换一套，否则要受寒。
系衣服带子的时候，她的脑海中一直盘旋着三个字：青城山。
是的，这里是青城山，尚在几月之前，青城山还是左处的地盘，但现在却是归兼济处，也就是韩元的所有。
因为之前苍炎庄的事，韩元赢了，这座山就是战利品。
这段时日，韩元的心情一直很好。
乔如夏换好衣服，扒开帘子，看到在外面等着的韩元。
“韩大人？”
韩元回身，手里拿着一条看起来就很暖和的围脖，他走上前，把狐毛制成的领子围在乔如夏的脖子上，道：“小九，第三个考验开始，你准备好了吗？”
乔如夏点头，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她有想过韩元的第三个考验是什么，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
杀人！
乔如夏死死的看着韩元，那样爱笑的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小九...”阿水想上前，但被阿木拦住了。
乔如夏脚边放着一把弓，很轻的小弓，是她平日里在听枫苑用的。
“别忘了，你随时可以放弃。”韩元骑在马背上，出声道。
乔如夏手不受控制的在抖，牙齿咬住嘴唇，抑制住自己反胃想吐的冲动。
韩元要让她杀了黄效，亲手。
黄效就站在乔如夏不远处，他同样不可置信的看向韩元，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
又是死一样的宁静，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乔如夏又想到了那颗人头，韩元，你是否真的如此疯狂，居然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去射杀一个活人。
许久，乔如夏弯下身，手指碰到那张她拿过无数次的珍珠弓，然后拿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在看着她，没有人知道，她接下来会如何选择。
乔如夏捏着弓的手指用力到泛了白，只听她用微微颤抖的声音道：“我...放弃。”
韩元拍了拍打着响鼻的马儿，道：“如果放弃，这段时间以来，你吃的苦，还有...学武一事，就通通作废，可想好了？”
乔如夏咬紧牙关：“想好了。”她的确很想学成一身武艺，可是，现在让她杀人，杀无辜的人，她！做不到。
韩元嘴角一勾，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把雪狼带过来。”
全身上下蒙得只剩眼睛的影卫把关着雪狼的笼子推了过来。
不等韩元开口，乔如夏就先说道：“不行，我放弃。”
韩元很意外：“小九，你从未放弃过什么。”小九的坚持和韧劲经常让他刮目相看，之前杀黄效不过是玩笑话，他也想借此看看这小子是否真的没有投靠左处，可现在，只是射雪狼一箭，她却直接拒绝了。
“我放弃了，韩大人。”乔如夏扔下珍珠弓。
“不过是个畜生而已。”韩元有些生气，但又不知道气什么，分明他说过，可以随时放弃，当小九真的放弃时，他又...
乔如夏叹了口气，稚嫩的脸上满是沉重，她有时真的不知道该怎样看待韩元，可谓是又爱又恨。
看了韩元一眼，乔如夏便转身走了，先是用走的，后来直接跑远了。
这时，黄效开口：“韩大人，你...要杀我？”
韩元看了黄效一眼，没有说话，一掌拍在马身上，马儿叫了一声，驮着他跑向森林。
一整天，乔如夏都闷闷不乐的，连好吃的都打动不了她，阿水实在没办法了，也跟着唉声叹气。
“小九，我做了糯米桂花糕，你要...尝尝吗？”阿水端着点心进了小九的营帐，却不见她人。
此刻乔如夏正和黄效在一起。
黄效丝毫未受之前那事的影响，他的关注点，专注力一向不放在这些事上，所以当乔如夏找来时，看到的是正在分拣药材，忙碌专注的他。
乔如夏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静静的蹲在一旁，看他把一堆草和根归门别类。
看着看着，居然觉得很有意思：“这个树皮和那个树皮长得不是一样吗？为何不放在一起。”她问道。
黄效指了指左手那堆，里面的确有几块和乔如夏手里相似的灰白树皮，他道：“那里面的是黑荆树的树皮，你手上拿着的是桉桐树的。”
“这么白的树皮怎么取个黑荆树的名字？”乔如夏仔细对比，还是没有看出两块树皮有什么不同。
“这块树皮是黑荆树的第八层树皮。”黄效用自己的方式解释道。
乔如夏很少被这样难住，但在这方面，她的确是一窍不通。
“那这个呢？”她举着手里桉桐树的树皮，像一个好奇宝宝那样问道。
“桉桐树只会有一层树皮，一般都有毒性。”黄效轻描淡写道。
听到有毒，乔如夏赶快放了回去，把五官都皱到了一起，紧张道：“我只是摸了一下...不会...会中毒吗？”
“会中毒。”
“啊...”乔如夏苦着一张脸，道：“那怎么办，笑笑哥哥，你一定要救我啊。”
黄效看到她这副样子，难得的笑了，不再逗她：“不会有生命之忧，放心吧。”谈到这些药材，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可就算不会要了性命，若是痴了或者傻了...那该怎么办？”乔如夏知道没事，故意道。
看她这么担心，黄效本就不擅长说谎，还是说了实话：“碰到的地方，会痒上几日。”
乔如夏看了看自己的手，鼓了鼓脸蛋，可怜巴巴道：“看来我的两只手都不能幸免于难了。”
“菟丝草捣碎敷上，一会就会好。”黄效把解毒的方法说了出来。
乔如夏摊手道：“算了，就当是惩罚了，笑笑哥哥...”
黄效停下手中的话，不解的望着她。
“对不起。”这句道歉是为她，也是为了韩元。
黄效笨拙的摇摇头，然后又一门心思投入到药材堆里。
乔如夏走后，他顿了顿：笑笑哥哥？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他，应该是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别人都认为他是个...怪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