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刺眼的阳光!
正仰面躺在后院外竹荫下的筱梵,此刻的心里算是平静的,两眼无神的望向天空,映入她眼帘的除了绿悠悠的竹叶,还有那从竹叶缝隙间偷晒下来的几缕阳光,虽说是从缝隙间偷晒下来的几缕阳光而已,但对于这正值大厦天的七八月份,且正当正午时分的这个时间段来说,也是无比刺眼的。
不过,此时的筱梵像是跟这阳光较上劲了,虽感觉到眼睛刺痛,却仍把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一眨不眨的望向上方。
“该往哪走呢?”
过了许久后,筱梵终于收回了视线,望向放在一边装的鼓鼓的小布包,皱着眉头,无比苦恼的想到。再想到早饭后发生的事,眉头皱的更紧了。
今天早饭后,筱梵及哥哥骁滨帮着妈妈把还未完全晒干的稻谷一担一担的挑到村子里公用的晒谷场上晒,这个晒谷场就在筱梵家后院不远处,在后院外的这片竹荫下就能看到晒谷场上的情形。
以往自家有什么作物在这晒谷场上晒的话,妈妈都是会准备好一张草垫,放在后院外的竹荫下,让兄妹俩轮流着一人一小时的在这看守着,以免有鸡鸭或其他动物偷吃或在作物上捣乱。这次也不例外,安排好兄妹俩的工作后,妈妈就去了菜地干活。
九点多,轮到哥哥在那看着,筱梵正在院子里跟筱妍玩抛石子,就看到妈妈从外面走了进来。
“还在玩?刚听春兰妈妈说学校已经出了你们的分班名单,你都不知道?赶紧跟我现在去学校看看!”妈妈一进院子看见筱梵就说道。
筱梵一听妈妈的话,赶紧从地上站了起来,并拍了拍裤子,跟着妈妈就往后院走去。
妈妈说的分班是初中一年级的分班,下学期开始筱梵就要上初一了,据说到时有四个班,两个好班,两个差班,要是真分在差班,那以后的学习成绩也完全可以料想的到了。
而春兰是筱梵的小学同学,家在隔壁村,她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有分班通知了?筱梵郁闷的想着。
从后院出去,就看到骁滨正坐在竹荫下的草垫上,手上捧着一本书正看的入神。妈妈跟筱梵走到他身边都没发现。
“骁滨,现在太阳有些大了,在这看书别看太久,伤眼睛!”妈妈对着骁滨关心的说道。
“哦,妈。知道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骁滨听到妈妈的话才把头抬起,看到妈妈跟筱梵都站在他跟眼,疑惑的问道。
“听说筱梵他们的分班通知出来了,正准备带她去学校看看,要是分在差班也好早些看能不能托你巫伯伯帮着调一下。”妈妈答道。而她说的巫伯伯是妈妈娘家那边的一个远房堂兄,在中学当化学老师。
“看看你,骁滨在这守着都知道要看书,你呢?整天只知道玩!这么大人了,能不能懂事点?”答完骁滨话的妈妈还不忘再数落一下筱梵。
“好了好了,我也不看书了,你们赶紧去吧,不然等下太阳更大更晒。”
骁滨帮着筱梵解完围,后看向筱梵的眼睛眨了两眨。筱梵知道,骁滨这是在跟她说别把妈妈的话往心里去。
筱梵冲着哥哥作了个鬼脸,“我早习惯了,没事!”悄悄对哥哥嘀咕道。
骁滨看她这样,举起手中的书轻轻敲了下她的头,无奈的轻笑并叹了口气。
妈妈平时是很偏心骁滨,但兄妹俩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只比筱梵大一岁的骁滨,凡事都会照顾着她这个妹妹,更会经常帮筱梵说话,妈妈交代筱梵干的活,骁滨也经常会瞒着妈妈偷偷的帮着干。所以,即便妈妈很偏心骁滨,在筱梵的心里,也只是对妈妈有些许的抱怨,心里有些许的委屈,但对骁滨,却完全是崇拜的。
“你说说你,现在怎么办?去找你们巫伯还不知人家愿不愿意帮忙!”
“就算求的人家愿意帮忙,把你调到好班去,可就你这成绩,你能跟的上吗?”
“…………”
自从在学校看完分班通知后,在回家的这一路上,筱梵听到的都是妈妈的各种指责声。
“这下妈妈更要偏心了,一(3)班,差班!唉……”筱梵这一路上心里也都在重重的叹着气。
“你看看你哥,怎么就一点都不用我操心?再看看你,成天什么样子?”
“我忍,我忍!谁让我没考好呢,就让你念叨念叨出出气,……”筱梵低着头乖乖跟在妈妈后面走着,听着妈妈的指责,心里想道。
“怎么样?分在哪个班了?”
一路乖乖低着头听着妈妈指责的筱梵抬起头,原来已经回到后院外了,骁滨看到俩人后从草垫上站起来问道。
“一(3)班,差班!都不知她是怎么考的!”妈妈生气的说道。
“那就找巫伯伯帮下忙吧,调到一班或二班去,到时筱梵再努把力,把成绩提上去。”骁滨看了一眼筱梵后跟妈妈说道
“你看看她平时这个样子,像是会好好学习的样吗?”
“想办法把她调到好班去后要还是这个鬼样子的成绩,到时她会更丢脸。”
“她平时要是有你一半的一半懂事我就阿弥陀佛了!”
“…………”
妈妈对着骁滨,不停的说着指责筱梵的话,没看到站在一边低着头的筱梵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行了老妈,别说了,现在已经是这样了你骂她再多也没用啊,筱梵现在心里也不好受,你想想办法帮她调下班,开学后我每天也多点时间辅导她的学习,相信成绩能提上去的。”看到筱梵已满脸是泪的骁滨赶紧对妈妈说道。
“她会难受就好了!”妈妈说着。
“哭?还好意思哭!自己平时努力点会这样吗?”一回头看到满脸是泪的筱梵后,妈妈气更不打一处来。
“不用你去请人帮忙调班!分在哪个班我就去哪个班!不会让你丢脸!”
筱梵终于忍不住,朝妈妈吼了回去。
“还敢顶嘴?还敢吼?我有说错你了吗?你平时要有你哥的一半一半懂事和努力,会今天这样吗?用的着我来说你吗?”妈妈生气的大声骂道。
“好,你没错!都是我的错!你那么看不上我,我离开这个家就是了,以后就用不着你操心了!”
吼完这句,筱梵就哭着跑进院门往屋里跑去。
跑回到跟堂姐筱妍共住一间的房间后,筱梵就边哭着边去拿平时作为书包的那个大布袋子,开始往里面装衣服。
“筱梵,别哭了,你妈现在也只是在气头上,过两天就好了。”
听到动静的筱妍走进来劝道。
“筱梵,你搞什么呢?妈妈多说你几句你就这样闹?知道你现在心里不好受,你呆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今天都是我去后院外守着。”跟着赶过来的骁滨说道。
“不要你们管,都不用你们操心,那么看不上我,我还呆在这个家里干嘛?”气急的筱梵别哭边大声说道。
“让她滚!不准拦着她!”生气的妈妈也跟着来到了房间门口。
筱梵一听妈妈这话,提起手上的布袋,冲出房间就想往后院跑。
“你还长能耐了?了不起了现在?管不了你了?”
没想到妈妈操起屋边上的一根有成人手臂那么粗的棍子,几步就追上筱梵,抡起棍子直往筱梵身上打去。
“啊……”筱梵一吃痛,撒开腿更大声的哭着往后院跑去。
“别打了,别打了……”骁滨跟筱妍也追在妈妈后面想拦下她。
“哎哟,这谁啊?这是怎么了?”
跑到晒谷场,因跑的太快,筱梵没看到前面有人,一头就撞进了一个人怀里,抬起头一看,原来是玉莲妈妈。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玉莲妈妈看看躲在她身后哭的伤心的筱梵,再看看拿着根棍子气哼哼追到她面前的筱梵妈,忙不解的问道。
“这死丫头,不服管了现在!还敢跟我横!”“想滚哪去?翅膀硬了是不是?要真想滚就给我永远别回这个家!”筱梵妈抡着棍子边骂边从玉莲妈两侧伸过去想打在筱梵的身上。
“哎哟,嫂子,这是干嘛啊,看你把筱梵吓的!哎哟……你把棍子先放下,别打了,你打到我了!”玉莲妈边护着筱梵边想把棍子抢下。
追过来的骁滨和筱妍也一起帮着把棍子抢下。
筱梵妈看到这情形,生气的把棍子扔到地上,转身就往家走了。
“你怎么把你妈惹了?让她生那么大气?很少见她发那么的火啊!”玉莲妈见筱梵妈转身走了,回头看着正哭的起劲的筱梵问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你妈很少会生这么大气,看来你是真把她惹火了。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平时懂事点,你爸爸不在家,你妈一个人又要去做工又要下地干活,还得照顾你们三餐,多不容易,多体谅体谅她,顺着她一点不就好了?”
“现在你妈正在气头上,你先在外面呆一下,过个一时半会再回去,这样她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肯定不会再打你了。”玉莲妈好心的说道。
“好的,知道了,谢谢婶子。”骁滨懂事的对玉莲妈妈说道。
玉莲妈妈说的没错,平时妈妈是爱唠叨几句,但很少很少会动手打他们,更别说像今天生这样大的气抡着棍子追在后面打了。这把筱梵他们也吓到了。
还记得几年前有一次,兄妹俩偷了休家在家的大伯的烟来抽,被妈妈发现了,当时大伯找到在村里跟其他小朋友们玩得正开心的骁滨筱梵,告诉他们说赶紧回家,他们妈妈正在家里生气骂人呢。等兄妹俩回到家,就看到妈妈坐在院子里边剁着猪草嘴里边骂道“还在外面玩是不是?还不知道回来是不是?……”
而看到这个样子的妈妈,兄妹俩都吓到了,赶紧走到妈妈跟前,告诉她他们已回到家了。
“去厅里跪着!没叫你们起来不准起来!”妈妈看到他们就朝他们吼道。
后面兄妹俩在厅里一直跪了至少有两个小时,大伯帮着说情妈妈都没理,中午饭也没让他们吃。最后还是从外面回来的奶奶看到这情形,拉着兄妹俩起来并骂着妈妈的狠心。可能当时妈妈不想跟奶奶发生冲突,也可能是想到已经跪了这么久了,所以看到奶奶拉俩人起来也没多说什么,兄妹俩见妈妈没说什么也才敢从地上起来坐在一边哭……而即便这样,妈妈也没动手打他们一下,只是罚他们跪。
所以,这一次妈妈对筱梵的追打,把骁滨他们都吓住了。
上午闹过那一场后的筱梵,就一直躺在后院外的竹荫下,不敢往别的地方走,也确实不知该走去哪,更不敢回家。中午饭还是骁滨端过来给她吃的。
脚后跟流血了,估计是被妈妈追打时被棍子上的刺划到了,但筱梵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眼看太阳就快要下山了。
“筱梵,太阳快下山了,走,去收稻谷了。”
筱梵听到声音,忙从草垫上站起身,一抬头就看到妈妈跟骁滨各拿着几个篓,正向晒谷场走去,妈妈看都没看一眼筱梵,直接往晒谷场走去。走在后面的骁滨看着筱梵便使劲的使眼色,要筱梵赶紧跟上。
筱梵见此情形,看妈妈也没说不准她去,就赶紧走到骁滨身边,接过他手上的一个篓,跟着骁滨一起往晒谷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