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晚抬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钟,接着目光下移,看了看沉迷于讲课不可自拔的老师,然后收回视线,转头偷偷看了一眼花苑。
花苑转过来,看着林向晚:“怎么了?”
“我老妈最近吃了迷魂药,老说我喜欢你,怎么和她解释也没用。”
花苑转过头,声音几不可闻:“嗯。”
林向晚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错觉,看见花苑的耳朵迅速地红了起来,林向晚的反应迟钝得可怕,看见花苑红了耳朵,以为他身体哪里不舒服。
“你怎么了,耳朵这么红,发烧了?”
林向晚看了看讲台上的老师,看见老师仍然在讲台上讲课,一点没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就抬起自己的小手,覆盖在花苑的额头上,过了一会儿,把小手拿下来,低低地对花苑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没发烧啊,体温正常。你到底怎么了呀?”
林向晚觉得好像情况有点更严重了,因为花苑的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我没事,只是老师讲的题目有点难,所以,我有点想不通,着急的。”
林向晚才十三岁,年纪比较小,爸爸妈妈也没和她说过有关情爱的事情,林向晚虽说活泼,可是身边的人也单纯,平常也只有喜怒哀乐这些爽朗的情绪,也没见过害羞这种情绪。
而花苑呢,知道自己这个叫害羞,但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害羞,只是不知怎么,听见林向晚说出这个话,就自然而然地红了脸颊。
“真的没事吗?”
花苑转过头来:“没事。”
花苑的脸颊上一片绯红,衬着白皙的脸颊,像是傍晚云边的红霞。
林向晚觉得自己的脸颊好像也有些发烫起来。
等到数学课下课,文娱委员走到讲台上:“最近中小学生有个绘画比赛,有想要报名的可以来报名啊。”
文娱委员说完,大家就都散开了,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毕竟也没学过什么画画,就算了吧。
可是林向晚听到了这个消息,戳了戳花苑说:“我想报名参加那个绘画比赛。”
“学过绘画的?”花苑疑惑地看着林向晚。
“学过,那天我不是在车站那边遇到你嘛,然后就是去绘画培训班的。”
“哦,那你去参加吧。”花苑点点头,又添了句:“机会挺好的。”
林向晚听到花苑这么说,开心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本来也是想参加的,只是害怕没有人支持,既然花苑支持参加绘画比赛这种事情,就不用担心老师家长反对啦!
但是,事实证明,林向晚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林向晚从文娱委员那里拿了报名表,回到座位上,开始填写报名信息,填写完以后,又看了看初赛的主题以及一些要求。
这次初赛的主题是遇见。
林向晚填完报名表又交给了文娱委员,一蹦三跳地回到座位上,问花苑:“这次绘画主题是遇见,不知道画什么好呢?”
还没等转过头的花苑回答,林向晚自己就自言自语起来:“哎呀,遇见很多东西都可以啊,遇见老师,遇见同学,甚至遇见一朵花,一棵草都可以,可是这样画会不会太草率了呀?真是太难想了。”
花苑看着林向晚自言自语一面觉得好笑,一面又真的替她想起解决方法起来。
“不一定要画最独特的遇见,如果某一天的那次遇见触动到你心灵,那么这副画就有了深意,你可以把这样的场景画下来。”
从报名绘画比赛那天开始,林向晚就变得有点神神叨叨的,看见一棵树,那树原本十分平常,只是一棵普通的观景树,因着在夏天,长了几片叶子,风刮下来了几片,林向晚就想画一幅遇见树的死亡,结果等了几天,树还好好长着。
某天经过某街角,看见一个妇女推着摊子在卖炸串,就决定画一幅遇见推着炸串摊子的妇女,结果从兜里摸出几块钱,拎着一盒子炸串,早把这事忘在了九天云外,等吃完了,摊子早已收了,妇女也早已不见了。
等到要交画稿的前两天,林向晚还是急得团团转,夜里也睡不着觉,嘴里还长了燎泡,把自己弄得很是可怜。
林向晚的妈妈以为林向晚和花苑闹矛盾了,还和林向晚好好谈过一次,说什么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就是会闹矛盾有不和,林向晚一句也没听进去,只一心扑在自己的绘画比赛上。
直到有一天,林向晚刚上厕所回来,少年花苑站在二楼向西的走廊上面,临近傍晚,阳光泛着橙黄色,照在花苑的脸上,花苑的脸颊干净白皙,目光清澈,抬眼望向远方,仿佛远方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少年花苑已然看得痴了。夏日开的合欢花有这甜甜的香气,晚风吹过时,摇落几朵,像蝴蝶飞舞般,簌簌落在少年的肩上。
这一刻,林向晚忘记了遇见什么树,也忘记了要画什么平民的悲欢疾苦,只知道,自己在这一刻,遇见了美好。
少年花苑长相是一等一的好是没错,可是除此以外,花苑站在二楼走廊上面朝夕阳的样子,会让人想起从前的自己对以后的时光,也有过许多的期许。
最重要的是,林向晚的心,好像被什么一头撞进去了似的,变得很满很满,这很满里有着雀跃,有着欣喜,还有一丝她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等到花苑回到座位上,林向晚内心扑通扑通跳,激动地对花苑说:“我知道应该画什么了。”说完,带着一种恶作剧一样的笑容看着花苑。
花苑觉得林向晚的眼神有点奇怪,但是知道林向晚这么说,定是希望自己问她画什么的,于是开口问她:“你准备画什么?”
林向晚“嘿嘿”笑了一声,说:“我要画…不告诉你!”
花苑正想听林向晚说自己画什么,结果听到这句“不告诉你”,就转过头,开始写作业,回了个“嗯”字。
“等我画好了告诉你啊。”
“随便,我不关心这个的。”花苑低着头看着作业上的蜡烛的燃烧化学式说。
“噢,没关系,我一定会给你看的。”
花苑不说话,接着写化学试卷的下一题。
放学回到家,林向晚支好画架,拎着颜料和水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