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是不是养不活阿殊了,所以就不想要阿殊了。”秦团子小脸死死埋在楚四的颈窝里,蓄满泪珠的大眼睛里闪烁着濡沐的光。
楚四被他看得额角一突。
“娘亲,阿殊以后乖乖听话,你不要杀了阿殊。”秦团子似乎认定了楚四是他亲娘,还以为是他娘养不起孩子了要把他捂死呢!
楚四的脑海中,大魔王秦秋殊的模样风驰电掣般闪过,回过神来,就变成了眼前这个挂着她啜泣的小团子,一时间有些心情复杂:“你为什么当我是你娘亲?”
只见白团子一样的小脸满足地在楚四的领口嗅了嗅,楚四身体一僵,就听见秦秋殊深信不疑地道:“是娘亲的气味,香香的,和阿殊身上的一模一样,一定就是阿殊的娘亲……”
那是因为帮你解毒!楚四深吸了口气平复呼吸,心里那股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你是不是忘记以往的事了?”
果然,秦团子皱着张小脸,豆大的眼泪又吧嗒吧嗒掉了下来:“阿殊还记得娘亲,娘亲不要丢下阿殊!”
“好了好了好了,不哭不哭,我没说不要你,刚刚那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楚四因为早慧的原因,最难以理解的就是小儿啼哭,每当有人在她面前掉眼泪,她总感觉是一个头两个大。
“阿殊听娘亲的话,阿殊不哭了。”秦团子吸了吸鼻子,眼睛红彤彤的。
楚四看着他的小手在脸上胡乱地擦着,无奈地帮他擦了擦泪痕:“先说好,我不是你娘亲,我只是受人所托,带你去扬州城。”
“你为什么不是我娘亲?”团子撇着嘴一副你为什么要骗我的模样。
“说了不是就不是。”楚四扶额,试问该如何给一个六七岁的娃娃解释父母生养的问题。
“好……娘亲说什么就是什么。”秦团子靠着楚四,表情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了。
楚四懒得和他计较,抱着他就往南下飞去,到了镇上的药铺里换了些碎银子,再去成衣铺子里买了两套普通料子裁的衣服,秦秋殊就像个受气包一样乖乖跟在后头,任由她摆弄。
换衣服的时候秦团子可怜巴巴地唤着“娘亲”,他捏着粗糙的布料,眼神控诉。
“必须穿。”楚四铁石心肠。
秦团子虽然不太喜欢这件靛青色的布衣,但是看娘亲递出去的那几块稀碎的银子,他越发觉得自己太娇气了,明明娘亲已经穷成这样了,他还要挑三拣四,难怪娘亲不认他。
然后楚四就发现,一开始还别别扭扭的秦团子突然吃苦耐劳起来,看着她的眼神竟然透露出几分难以理解的心疼,就连吃东西时,那些普普通通的饭菜也被他鼓着腮帮子吃得干干净净。
楚四无视团子眼里明晃晃的“求表扬”,一下子就把他提起来塞进了租车行里的马车。
马车尚且很宽敞,里面已经坐着了三个人,一个文人和他的仆厮,一个持剑的白衣男子。
秦团子探头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朝着后头的楚四问道:“娘亲,我们坐哪儿啊?”
“里头。”楚四跳上马车拍了拍裙子,动作熟稔地把秦团子塞进怀里坐进了最里头的位置。
不过多时,马车就晃晃悠悠地动了起来。
秦团子刚刚解毒的身子还十分孱弱,不一会儿就靠在楚四的怀里不住地点着头,他揉着眼睛强撑着问道:“娘亲……我们要坐多久啊……”
“想睡就睡。”楚四拿手盖住秦秋殊的眼睛,她把背着的装着干粮的包裹放在一边,拿袖子把怀里的小孩遮挡得严严实实,“时间长着呢,一两天。”
“那……要是娘亲要走了……就把阿殊叫醒……一定要把阿殊叫醒……”明明困顿得不行,但秦秋殊还是打起精神来,偷偷摸摸地把自己的衣摆和楚四的打了个结,一副生怕楚四一会儿把他扔掉的模样。
楚四装作没看到见他的小动作,手掌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秦秋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渐渐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