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越王府。
越王从正院回到书房,杨管家就回报,他说道“王爷老奴派出的暗卫都四处查探过,没有蒙面人的任何踪迹。”
“那黑衣人的出处可都清楚?”越王问道。
“黑衣人则可以肯定,确实是,”杨管家没有继续说下去。
越王会意了杨管家的眼神,点头又问道“那些被杀的黑衣人里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吗?确定是人为还是别的。”
“不是人为,按照王妃的说法,那蒙面人很可能是非人之物。”
“非人之物?”越王微眯双眼,右手食指轻轻摩挲左手上的戒指,说道“那便有多种可能了。”
“是,这几天我们的玄护队在泰安境内发现了很多玄门的窥探法阵,皇上那边怕是等得急,很快会有下一步行动。”杨管家担忧道。
“转移的粮草和兵器务必要确保稳妥。”
“王爷放心,这事陈将军亲自督办的,老奴也派人跟着检查了。”
越王又问道“仙师那边还没有进展吗?”
杨管家面露难色,回道“只怕近期内还不行,仙师也发话了,说,说若是时间紧迫,唯有改启动另一方法了。”杨管家说完看了越王一眼,又犹豫着说道“仙师说有舍才有得,王爷是成大事的人,百年大计切忌优柔寡断,否则,否则将功亏一篑。”
越王听了神色黯淡,沉默片刻后他提起精神,问道“这么多年就没有找到一个可以的吗?”
“回王爷,这些年仙师已经派人寻遍各地,实在很难找到,即使找到过也因为太弱根本不行,他说,只有,”杨管家停顿着,不敢再说。
越王靠着椅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叹道“还有别的要紧事吗?”
“暂时就这些,其他老奴都安排下去了。”
“那就先退下吧,本王想静一静。”
杨管家见越王情绪不佳,知道他心里可能不好受,却不知该说什么,只道“王爷。”
越王闭上眼睛,摆手示意,让杨管家下去,杨管家只得退下,留越王独自在书房里静处。
而西苑这边,虞萱莹看着送信回来的嬷嬷,问道“怎样,送出去了?”
“侧妃放心,老奴已经安全送达对方手上。”
虞萱莹不太放心,问道“确定有尾巴跟上?”
老嬷嬷肯定道“神不知鬼不觉,应该过几天京城那边就可以有回应了。”
虞萱莹扬起下巴,得意道“很好。”
这时门外一个丫鬟来报,她说道“侧妃,世子过来来找二公子了,现正在二公子的那边。”
听到萧及晨过来西苑,虞萱莹心下警惕,莫不是他知道了什么?不过再想想西苑这边并没有透露什么,正院那边应该不会知道,虞萱莹问道“世子可有说什么?”
丫鬟跪下,回道“奴婢不知,世子和二公子两人在园子那边对弈聊天,他不喜身边跟着人,所以奴婢几人也就只能站在远远的地方等候着。”
虞萱莹站起来就要过去,刚走出几步,她又停下来了,思忖一会,她又退回屋里,衡量过后虞萱莹觉得不能过去,在这越王府里,不管萧及晨多有能耐,也不会猖狂到敢轻易伤害箫齐兼,何况,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被箫齐兼看破了伪装,虞萱莹也已经再三叮嘱箫齐兼要谨慎,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了。对于箫齐兼,虞萱莹还是放心的,他虽不如小儿子箫齐裕读书聪慧,但是在虞萱莹娘家派来的人教导下,还是懂得一些分寸,否则那天遇袭回来就不会一直闭口,等到晚上才将事情告诉虞萱莹了。
“去,仔细盯着,万一有什么马上回报。”
“是,侧妃。”丫鬟跪礼后就回花园那边去了。
花园这边,根本没有虞萱莹所担心的那些,萧及晨过来只是看看二弟是不是恢复得差不多了,亭子里摆了棋,兄弟两个正对战着。越王府的孩子从三岁就要开始学习各项知识,棋艺自然不在话下,兄弟三人都算得上是精通的,只是相对来说平时萧及晨就会略差一点,当然这个“差”只是他自己故意的,骆玉凤一直都要求萧及晨低调,不可出风头,所以萧及晨不论是学业,还是其他技艺,射箭,下棋,描画等等,他都是三兄弟中作为垫底的,连授学的各个夫子都偷偷叹息过,觉得世子可能将来要被庶弟们比下去了。
“二弟,怎么?今日总是不在神呢?你看连我这个最差的你都没赢过来,莫不是你在谜子林受惊还未恢复?”萧及晨开玩笑问道。
箫齐兼抹了额头的汗,赔笑道“大哥见谅了,遇袭一事我确实还是心有余悸的,等再过些日子,我恢复彻底了就跟你大战三百回合。”
萧及晨放下手中棋子,问道“那,下完这局就停吧,等你好些再说。”
“也好,也好。”
萧及晨见二弟脸上竟有些释怀的轻松,打趣道“二弟你这样,别人还以为我逼迫你陪着下棋呢?刚不是你提议下棋醒醒脑的吗?”
“下棋确实醒脑,只是我输得多了就想着逃了,呵呵。”箫齐兼年纪不大,但是确实是很适合大宅院里的生活,他懂得圆滑,言不由衷的话说出来却还能看着是自然又不失礼。
萧及晨也是觉得无趣了,今天这二弟说话总是客气礼貌,下棋还破纪录的不再争强好胜了,以往箫齐兼与他对棋总是藏着一股倔强,极其在意输赢,萧及晨平常故意让棋,每每箫齐兼“赢”了,他都会耀武扬威跑去和越王炫耀一番。今日却这样反常,萧及晨心觉疑问,试探得笑道“二弟,你可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不然怎么心神不宁的。”
“没有。”箫齐兼立马回道,但是他又察觉自己可能大意了,缓和了紧张的心,也笑道“大哥,跟你说实话吧,我是觉得对不住你。”
“哦?”萧及晨等着下文。
箫齐兼一脸认真道“以往我总是仗着自己小,对大哥多有不尊,实在不懂事,这次经历了谜子林遇袭事件,我发现大哥才是真的有勇有谋之人,若不然,怎会就我晕过去了,唉,我确实是无颜面对父王啊。”
“其实我也是怕的,只是那时我看黑衣人拿刀已经对着你准备刺了,当时就是想着不能让他杀了你而已,就没晕倒。”
听这番话,箫齐兼低头玩弄这一颗棋子,他不敢看萧及晨,因为他知道母妃要除掉王妃和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而此刻却听到大哥竟是想着保护他的,内心不安的箫齐兼含糊回道“哦,原来是这样,多谢大哥危急关头还想着我了,呵呵。”
兄弟二人聊了一会,下完最后一局棋,萧及晨就不再逗留,从西苑花园离开了,看着萧及晨离开,箫齐兼从石凳站起,他有些愧疚,但是母妃说过,必须为嫡子才能活得自在,有萧及晨母子在,箫齐兼和三弟就要永远背负一个庶子的称号,将来子孙后代也永生永世低人一等,箫齐兼从亭子走出,稚嫩的脸上竟就有了一种阴翳感,守候不远的丫鬟过来,看到他的眼神,忙低头,恭敬问道“二公子,侧妃让您过去一趟?”
箫齐兼并不说话起步往虞萱莹那边走,正如许多人口复杂的大世家里那些孩子一样,心智早熟,一步一步从纯真笑脸到稳重算计,懂得自保并学着不择手段争取自身的最大利益,哪怕会有伤害和牺牲,兄弟亦是如此,因为一个嫡庶之分,就能让两个人的地位有巨大悬殊,地位稍低者将来的生死都只是上位者的一句话,或者一个念头就可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