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幼安!”十一二月的奉天早已被白茫茫的雪所覆盖,只见道儿东边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小子儿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纸,一溜烟的跑到了道儿西边的一家戏院里。“幼安!幼安——”
还未跑进他口中那个名叫幼安的人的房门前时,便被人拦下了。小孩儿抬头定眼一看,只见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的女子,身着一件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裙衣,腰间束着一块白玉,外罩着石青起花八团缎,登着双青缎白底小朝靴。面若敷粉,眉如墨画,削肩细腰,高挑身材,观之可亲。
“你是何许人也?敢拦住小爷我的去路。”
“小女子姓顾单字一个伊字号伊一。”顾伊一合上了手中的扇子,一只玉手轻搭在男孩儿的肩上,轻起双唇“你就是陆家小少爷。”
“你怎知晓?”陆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警觉的看着面前的人。
看着面前孩童的动作,顾伊一便笑了“哈哈哈……你不必怕我。”顾伊一拉过陆龄,上下打量一番,又将他带到亭子中坐下。因笑到“你问我怎知你是陆家小少爷,看你的衣着便知晓。身上的银白撒花半旧大袄,下面这半露松花撒花绫裤腿,厚底石青粉底鞋。这一身价值不菲的衣着,在这儿半打的奉天也翻不出几家来。况且,你这颈上的寄名锁也是纯金打造的。那我便更肯定了。”
“原来如此。是在下误解了。”那人起身,双手作揖赔了向顾伊一赔了不是之后。又坐了回去。“在下姓陆单字一个龄字号龄琰。今年十六岁。”
“哦,我比你年长几岁。你理应喊我一声姐姐。”顾伊一大笑道,打开手中的折扇。“对了,刚才在下见你在唤幼安?”
“嗯。”
“正不巧,幼安前些日子随班子南下了。”
“那她此次南下所到何处,何时回来。”
“他们去了长安,说是南王府的老太太七十大寿给唱唱几出戏。”顾伊一见陆龄叹了一口气,应问到“二公子找家妹有何急事?”
见陆龄没有说话只是再一次叹了口气,便再问到“二公子找三妹有何事?”
“啊,也没什么。”陆龄将手中握着的纸放在了桌子上。推到顾伊一面前,“我生日后便会离开奉天。还望姐姐将此字条拿与她。”
“在下知道了。”顾伊一将有些湿漉漉的字条揣进了自己的袖口。“那你要去何处?什么时候回来?”
“这……”陆龄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顿了顿。“此行去长安,可能一两个月就回来。也可能——”陆龄垂下了眼睑“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那……”顾伊一刚想开口,便发现面前的人有些失落的神情,又欲言又止。“无事无事。”看见陆龄投来有些疑惑的目光,顾伊一摆摆手笑道。
“那无事我便先告辞了。”说完作了揖,便离开了。
“也罢,也罢。”望着陆龄远去的背影,顾伊一合上扇子,然后笑着站了起来。“桃花树下桃花人,竟不知吹散是何物?”抬头望向有些刺眼的天空,雪花微微飘落。“这雪也该停了。”
“崔莺莺一进花园啊。”一到高亢的声音从南王府传出。引的大街上的人探头探脑的向府内望去。只见台上那人面若桃花之粉白,色若春晓之花,长发如流水一般散落。两弯罥烟眉,一双眼眸似秋波,两靥之喜,是个人看了也欢喜。
“叔父,台上这是何家女子?如此柳眉细腰,娶来作一妾也好。”坐在台前一个靠中的位置上的一位白衣小哥,问着旁边南王府的家主——南穆。
“混账东西”听到此话的南王抄起桌子上的扇子朝那位公子哥的头上打去。众人听见声音便都停下来听曲儿的意趣,扭头的扭头,转身的转身。好奇的望向中间。唯有台上的人儿还在处事不惊的唱着。倒也是,人家花了钱了也不是叫你过来卖呆的。“你知我为何打你?”见面前的公子哥摇了摇头,又说到:“你竟要娶一个戏子做妾!你可知那些个戏子都是些下贱的坯子!”只见台上那人听到此话,声音抖了几下。因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边身上,便无人注意她。便又开始唱着。“你堂堂驸马,居然要娶一个戏子!你们说该不该打。”
南穆抬头历眼看着周围的各家公子哥,只见众人附和着“该打!该打!”
白衣公子哥见状抽了自己几个耳光“侄儿该打该打,家父家母自我小时候便双双去世也无人教我这些,如今全仰仗叔父才娶了当今皇上的公主,还望叔父,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了。”
“南王府家教如此之严,可曾顾过自己的颜面。”一道豪爽的声音从门外传出,只见来者身着一件金丝白底绣花的大褂,外罩石青起花八团貂皮大氅。
“不知将军此时过来,在下有失远迎,还望将军见谅。”南王连忙扶起面前作揖的男子“快!起身给将军让座。”南王踢了一脚跪在旁边的人,只见地上那位白衣公子惊了一下,哆嗦的站了起来,用宽大的袖子擦着几下椅子,将位置让了出来。这一系列动作台上的人看在眼里,这人究竟是什么样的大人物。“将军,请坐。”那人笑着边坐下了无人知晓是嘲讽还是什么?
众人见气氛无刚才那般有趣,便都无趣的做好继续听曲子。
“杭州美景盖世无双,西湖岸奇花异草四季的清香。这春游苏堤桃红柳绿——”一到使人闻之浑身清爽的声音传入那位将军的耳里,使那人顿时眼前一亮。
“如此高亢清亮的嗓音堪比世间万物之音。王爷可只知台上之人?又可知她出自哪个戏班?”
“这个本王也未可知,只知道是在奉天那里找来的一家当地有名的戏班。”
“那,待台上这人唱完。命她来我府中。”话毕,那人便起身要走。
“将军这是——”一众人扶着南王的老母。“将军才来几时,这便要走了?”
“老夫人,我本是前来拜寿。这寿也拜完了,交代了王爷一件事,想着还有些书未看便要回去了。”
只见老母亲厉眼看着南王,世人都知道这南王是最孝顺的了。
“本王还有一件事未与将军交谈,还望将军随本王一同去后花园商议此事。”
目前灯深,梦里云归何处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