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
时年还埋着头：“……”
同一个地方上班？
出大问题。
刚刚才放话不会让君沉丢人，结果扭头就遇到这么真实的问题。她当然不怕程晗，但上班第一天就和老板的未婚妻，公司的老员工起冲突，该怎么做才能优雅而不失礼貌？
君沉看出了时年的纠结，唇畔突然扬起浅淡的笑，似乎看她难得被噎住很有意思。
程晗见人还不抬头，不耐道：“你怎么回事？听不懂我的话吗。”
去他妈的优雅礼貌。
时年面无表情地抬头，皮笑肉不笑：“程小姐。”
果然看到程晗惊讶的表情。
“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一副被侮辱到的模样，泫然欲泣：“沉哥哥你就算再讨厌我，也没必要带着她来膈应我。我知道，在你眼里我没脸没皮，一点世家小姐的矜持都没有，但我那都是因为爱你呀！可你现在为了让我知难而退，竟然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情人都带来公司！”
时年脑门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半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程小姐，我冒昧地问一句，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吗？”这么能脑补，哪个语文老师教的出来？
“你！”
程晗恼怒，刚想顺势转移怒火到时年的头上却猛地听到一声极为短促的轻笑。
“噗。”
两人望去，虽然君沉已经重新管理好了表情，但眼中的笑意仍然出卖了他。
程晗娇躯一震，“沉哥哥你竟然放任她欺负我？”
她就不信了！
程家和君家是世交，他们从小也被看好是一对，自己出国深造也是为了以最完美的姿态嫁给他。于情于理，她都不信沉哥哥真的会让这个贱人欺负她！
君沉闻言只是淡漠地看了她一眼，疏离得和看陌生人没什么区别。
“程小姐，时年是我的新任秘书，我希望你能够懂得分寸。”
他竟然真向着那个贱人！
程晗脸色更难看了，语气抑制不住地尖锐：“秘书？诺大的君氏难道缺这一个秘书吗！”
时年双手抱胸，冷笑：“你也说是君氏了，人招个秘书关你什么事？想发公主病麻烦回程家不送。”
反正误会已经根深蒂固，她怎么说都没用了，不如干脆让自己爽了再说。所以她也懒得收敛了。
“你算什么东西？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行了程大小姐，我们一下车你就冲上来倒打一耙，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都信了。”时年嘲弄道，模样张扬不羁，明艳，又直击人心，“能不能来点新鲜的花样？”
而作为那两人矛盾的主要原因，君沉却如隔云端，高冷淡漠地像是古画里的谪仙，只站在那里气场就不自觉和所有人隔开，泾渭分明。
他丝毫不为外界的争吵所干扰，视线却不自觉地落在时年的眉眼上，低垂的手轻轻捻了捻。
真亮。
不知道抚摸那双眼睛时，也会那么亮吗？
……
程晗咬紧牙关，从牙缝里挤出：“时年是吧？你给我等着。记得千万别落在我手里，否则有你的好果子吃！”
威胁？
时年轻蔑道：“呵，就凭你？”
“别以为有沉哥哥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我看你能坚持几天！”
“那你就拭目以待吧。”
眼看着两人就要没完，君沉终于开口：“够了。”
程晗到喉咙的话要上不下，最后还是咽下了：“沉哥哥，我不是故意跟你添麻烦的……”
“我并不关心。”
君沉冷漠道：“让开。”
程晗不清不愿地目送那两人离开，牙根儿都要咬碎了。
时年，我一定要让你好看！
一个秘书而已，以她的职位还能对付不了？
紧接着，她又安慰自己：刚刚自己那么威胁时年，沉哥哥都没有说什么，他肯定只是玩玩儿而已。她还有机会。
而另一边的君沉也如是说：“我不会护着你，进入君氏后，去留都看你的本事。”
没用的废物只配被踩在脚下，黯然退出。
虽然残忍，但他这次不会再松口了，就算她不满也没有办法——
“嗯。”
时年出乎意料地平静。
一个程晗而已。这么点心机，还不够她玩儿的。
君沉脚步一顿，心里忽然涌出说不清的烦躁。他沉了声音，“……你跟程晗吵架，真当我不会罚你？”
时年坦然说：“那你会吗？”
真当程晗在君沉面前算哪叠子菜呢？他真要在意一个人定不会这样漠视，所以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相识二十年，程晗连他的性子都摸不清，这就是所谓的喜欢？活得可悲又可恨，对君沉，对自己也都本末倒置。
这样一个毫不清醒的人，怎配君沉另眼相看？
君沉眸光变幻，最后只意味不明地“呵”了一声。
一路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
一身黑色西装，身材颀长的男人早早等候在了那里。他扶了扶眼镜，恭敬道：“总裁。”
君沉矜持地颔首，“陈秘书，人交给你了。”
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
陈筝点点头，向时年自我介绍：“我是陈筝，秘书处的秘书长。今天我先带你熟悉环境，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时年勾起职业微笑：“谢谢前辈。”
君沉转身进了办公室。
“我很好奇。”
时年听到耳畔忽然响起的话，眉梢微挑。
陈筝的性格和君沉有异曲同工之妙，淡淡的，疏离的，却有力：“时小姐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能让总裁亲自带进公司。”
不是挑衅，是纯碎的质疑。
质疑时年的能力。
却没有冒犯地认为她和君沉有暧昧关系，当然，不是因为相信时年的人品，而是相信君沉不是色令智昏的人。
“前辈，不先带我熟悉环境吗？”时年目光平静，丝毫没有之前的“放肆”。
陈筝深深地看她一眼，“跟我来。”
……
陈筝是个很负责的人，能力也很强，以至于他在短短的三十分钟内就用最精炼的语言给时年将她的工作介绍完了。
末了，他问：“还有什么问题吗？”
时年若有所思地摇头：“没有了，你说得很清楚。”
陈筝皱眉：“有问题就问，我不会再给你第二次询问的机会，也别指望其他人一定能回答你。”
“没有。”
话落，陈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