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先从哪里说起呢……”林雾霄坐在一张远离幸存者，还算是比较完好的长椅上，神色有些黯淡。
“序列石，历史，第二章，第一节。”不远处，靠在爆炸产生的缺口旁，余苏帆冷声提醒。
“余苏帆，你也知道教科书上面的东西，都是假的吧？只不过是为了……”林雾霄有些恼火，但见余苏帆闭上双目，似乎是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一般，此时也只得作罢。
“那个，好汉，我准备涂药了！”齐子飞咽了口口水，不愿意去看林雾霄那被利刃隔开，皮肉外翻的伤臂。
“嗯。”林雾霄微微点头，“纱布，绷带，麻烦你了。”
“好！”
微微定下心神，强忍着心中的不适，齐子飞用酒精为林雾霄的伤臂包扎。蹩脚的包扎法让一旁躺尸的白星儿不忍直视，不时出口指点。
“那么，先从哪里说起呢……”林雾霄扫了一眼自己被包扎好，最后系上两只蝴蝶结的臂膀。
齐子飞缩了缩脑袋，弱弱地坐到一旁：“刚才你说过这句话了。”
“啰嗦！”林雾霄轻声骂道，“先把霄拿来，插回我的套鞘里。”
“是！”齐子飞急忙去拔那一把组合巨剑，“咦？怎么现在拔不动了？唔嗯额！”
噗！
巨剑猛然脱出，重量将齐子飞压倒在地。
“好重！”使着吃奶的力气，齐子飞拖曳着这一把组合巨剑，“怎么回事，不是已经能用了吗？”
“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单纯的没办法拔动而已……”林雾霄眉头微蹙，“行了，霄。”
咔啦，当啷！
巨剑一瞬间便拆分作四把长短剑。
“一把一把拿过来吧。”
果然轻松了很多，齐子飞很快地将四把剑插回到林雾霄要求的套鞘里。而借着齐子飞跑腿的时机，林雾霄也迅速思索着，该如何将要颠覆齐子飞认知的真实告诉他。
乖巧地坐在林雾霄身旁，齐子飞静静等候着。
“齐子飞，先把你对序列石的了解告诉我。”思索良久，林雾霄还是决定先了解齐子飞对序列石的认知。
“因为第三次世界大战，世界出现许多天灾，气候异常。疾病，灾难，饥荒席卷整个地球。在此期间，各国组建的科学家团队应对。他们发现了序列石这种物质，并用来制造屏障，建立了人类赖以生存的乐园。也就是——远处那一圈光带。”齐子飞认真答道，最后望向透过爆炸裂口看见的将南府守护着的奇异环状光带，“不仅是战争造成的灾害，各种对人类生活造成影响的，不太好的气候，像是台风啊之类的，也能够通过序列石去阻拦。甚至还能通过对序列石进行操作，以此调节整座城市的气候环境。可以说，是人类征服自然最伟大的一步……”
林雾霄静静听着，但轻蔑的目光自一开始就闪烁着：“说完了？”
“嗯，说完了……”齐子飞缩了缩脑袋。
“首先，序列石从上古时期，人类出现以前就存在着。序列石考古学已经有所证实。”林雾霄靠在椅子上，平淡地说道，“以前好像是被称呼为‘神迹’，‘起源之火’，‘贤者之石’之类的……总而言之，就是各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现象，九成是由序列石造成。而剩下一成……”
齐子飞咽了口口水，低声问道：“神？”
毕竟刚才那种龙影，黑色的光芒，冰痕，都是能称得上是神迹的显现了。这样的话，世界上存在一群躲在幕后的神灵，也很正常啊。
“不，是由没被登记在序列石名册的‘未知序列石’造成。”林雾霄耸了耸肩，“哪来的神，神明不过是人类对未知现象的一种‘强行解释’而已。也是掌握了序列石后，不想让不明真相的普通人窥伺，以此来神秘化那些特殊力量的人的阴谋。”
“那些人好坏的！”远处被安排在伤病群，正接受艾丽莎照料的白星儿喊话道。
“你闭嘴！”林雾霄皱着眉头，“我觉得我们得要再坐远些。”
“不需要。”余苏帆微微睁眼。
“啧……”林雾霄啐了一声，“能活下来，或许是极限了。”
齐子飞则是一脸困惑，目光在两个似乎在打哑谜的人之间来回扫视。
“那么，先说明序列石的特性吧。”林雾霄继续说道，“科学无法解释，强行扭转人类认知，但却遵循等价交换原则。这便是序列石。”
“啥？”
“太深奥了吧？没什么。”林雾霄扫了齐子飞一眼，“序列石使用，造就的最直观景象，就是天灾。第三次世界大战末期，核武器滥用。到各国政府反应过来，达成一致和平要求时，凭借军事专精的人类科技，已无法挽回被恶意破坏的生态环境。这时候……”
“科学家们发现了序列石，并拯救了所有人！”齐子飞抢答。
“作为享受着序列石的庇护的人，这么说也没错。”林雾霄望向车厢深处的幸存者们，“他们很幸运，享受到‘等价交换’的甘甜果实。而作为代价，另一半人被牺牲了。他们带着序列石的污染，被隔绝在屏障外，终身忍受着序列石腐蚀生命的痛苦。序列石从来都不是救赎的良药，而是逼迫病危者不得不服下，以此减缓死亡时间的毒药。序列石使用，造成污染，形成天灾，而为了抵御天灾，必须更多依靠序列石——恶性循环。就像是瘾君子一般，每一剂毒药下去，寿命便会缩短，但快乐却会倍加。”
“为什么不禁止？”齐子飞不解道，“像是毒一样的东西，为什么不……如果是人的话，可以强制戒掉的吧？哪怕可能性再小，也比恶性循环要……”
“因为你说的‘人’，是一个‘整体’。”林雾霄叹道，“一部分人享受着毒所带来的快乐，另一部分人则必须承受毒带来的的痛苦。戒？毒已经深入骨髓了。小到日常生活中，你们能生活在气候适宜的环境，呼吸着没有被病菌所污染的空气，喝着被净化的水……这一切都是序列石的功劳。伊露菈的永冻，我的霄，救了星儿的急疗，这些都是序列石科技的产物。”
“作为延续和平的代价，仅仅是掩盖事实，让一部分被遗弃的，生活在废墟的人死去而已。”林雾霄也望向远处的光带，“这是一笔交易，但相比起每个人都付出相应的代价，让一半人背负所有代价，另外一半人享受所有收获……或许是让和平世界继续延续的方法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