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个女孩，也才十八岁的时候，因为和重男轻女的家里的矛盾，独自从学校跑了出来。她傻傻地喜欢上了一个帅气男人，一个会给她买她想要的东西，曾立誓要好好‘呵护’她的男人。那个女孩为那个男人付出了一切，极尽全力去钻入对方真实的生活，想要去迎合对方。”
苏小酒平静地诉说着，一旁地花柔用胳膊肘轻轻触碰了一下她，却并未能打断。
齐子飞低着头，静静听着这一个故事。
“在此期间，这个女孩跟着那个男人，学会了各种各样的东西。喝酒，抽烟，甚至是吸毒……最令人好笑的是，那个女孩曾为了那个男人，打了两次胎。是不是很可笑？在这之后，女孩甚至以为自己已经得到了男人的爱时……对方却摊牌了。”苏小酒淡然地讲道，“对方是个富二代，家里有未婚妻，是绝不可能和女孩那种被家里抛弃，没有任何背景，只是空有一副皮囊的人在一起。更何况，那个男人，他早就将女孩的皮囊全部都享受过了……没有任何预料的，女孩被带到了夜总会，被逼着去接客。她试过要逃走，却发现她身后没有任何的道路。没有了家，没有了那个作为依靠的男人，那个女孩什么都不是……”
“行了，够了……”齐子飞眉头微蹙。
这个故事，不怎么讨喜。
“小酒，已经够了吧？”花柔轻轻挽上苏小酒的手臂，温柔地劝道，“已经，过去了……”
齐子飞低头不语。
是的，他明白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故事。这个故事，或许并不是杜撰的……或许这个故事的“书写人”，便是……
但不忍心说出，不忍心相信。
“嗯。”苏小酒，轻轻叹了一声，“所以，齐子飞，不要太接触这一些东西。否则的话，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还有警察，还有社会，还有……”
“唉，案底在这里，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花柔耸了耸肩，无奈道，“只能等钱挣够后，期待有哪个大好人可以带自己逃离这个是非之地咯~反正我们都过了期待‘白马王子’的年纪了~就算是黑马王子，我们也很喜欢呢！”
“白马王子吗……”
这时，服务员推着一辆小餐车，前来上餐。美味的黑椒牛排，看得齐子飞一脸肉疼。
这一块巴掌大小的破玩意儿，竟然要八十块钱……见鬼了。回去之后一定要报销，不然的话伙食费就搭上去近一半了。
“先生，需要点多两份吗？”看了齐子飞对面两女一眼，服务员问道。
“不，我们是已经吃完结账了的。”苏小酒向服务员微微笑了笑，让对方失神良久。
“好啦，那我们该回去工作了。但闹出那种事情，之后应该会休息吧？”花柔伸了个懒腰，随即便站起身，“小酒，二狗哥要带你离开迷金蝶，到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哦！这十年，可真是辛苦啊！”
“嗯，很快！”苏小酒轻轻笑了笑，随后看了齐子飞一眼，“好了，记住以后千万不要再在这种地方玩耍。即便是要玩，也要到正规经营的夜总会。”
“我知道了……”齐子飞松了一口气。
并不是因为对方的离开，而是在担心如果她们两人也一起吃的话，冯强军那边会不会给自己报销。
“今晚花灯展览，小酒要和二狗哥一起去吗？”两人站起身，花柔有些向往地问道。
“嗯，当然！但会晚一点，苟二他还有事情要做呢。”苏小酒的笑容，似乎有些甜蜜，“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即将结束了，黎明就在眼前呢！”花柔搂着苏小酒的肩膀，整个人腻了过去，撒起娇来，“以后咱们啊，找一个偏僻的地方，开一个小店，到时候就请多多指教啦！”
“当然啦！我们可是好姐妹呢！”
告别了齐子飞的两女，她们的心情似乎是特别的好。而齐子飞看着桌面上的牛排，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吃下去。
沉默吗？
或许，只要自己什么都不说，那么这一切就会结束。犯罪的人决定了隐退，再也不会出来危害他人。沉沦在泥潭中的人，终于也有机会上岸，甚至是可以品尝一下美好的空气。这一场追查会就此结束，再也没有警察需要冒着生命危险去奔走在第一线。而自己也可以……
“干脆，就当自己不知道，没有听到吧？”
她们怎么想，都不会料到自己会是警察那一边的人。她们刚才对美好生活的喜悦，不忍心就这么……
颤抖的拿起手机，齐子飞还是拨通了一个新添加不久的号码。
“喂，陈警官。”
“行了，你不用说了。你的账单，会有人帮你埋的。你尽管吃吧，你立了大功，这是你应得的……”
短暂的通话，陈亦容那边便单方面的挂断了。
“……”
自己并没有说出些什么东西，但陈亦容似乎已经完全得知了自己和苏小酒她们两人的谈话内容。
朝着一旁望去，齐子飞随后便沉默地低下头，大口大口的把那块巴掌大，但却十分难以下咽的牛排啃掉。
“服务员，埋单。”举手，服务员走来，齐子飞平静地说道，同时用视线的余光向一旁扫去。
“这位先生，您的单已经结了。”服务员笑着答道。
“谁帮忙埋的？”
“是那边那位……唉？人呢？十分抱歉……”服务员一脸歉然。
“没什么，我知道了……”齐子飞并没有难为对方。
是吗，果然是有便衣警察啊，也难怪。
内心中的罪恶感稍微轻了一些。毕竟不是由自己说出去的，似乎对内心的谴责会稍微轻那么一丝。
犯罪者并不是不能上岸，并不是不能去呼吸一口新鲜的空气。而是……他们的行为，早已经侵害到无辜的人了。即便是自己再同情，再抱有好感，也不能无视。
“冷血吗？”
自嘲一笑，齐子飞抽出餐巾，胡乱擦了擦嘴，便自顾向公园的方向离去，返回观景台。
……
“齐子飞，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嘛？是不是一开始就打算打入敌人内部，获取敌人的重要信息啊？”冯强军一见到齐子飞上来，便兴奋地说道，“没想到你这家伙挺有料的嘛，竟然能套到那种等级的情报。我都在想，你是不是上层派来的专业谍报人员了！哈哈！你这一次，一个二等功有了啊！”
“当然，还有特殊行动部门的奖励。”陈亦容搭话道。
“哦……”
但自己却高兴不起来，感觉内心十分的纠结。
就这么结束，不好吗？只是，让一些罪人的希望破灭了而已。没什么不好的，对方不是做了坏事吗？是这样的的吗……
“如果没猜错的话，今夜的花灯晚会，苟二会进行最后一笔交易。联系到他和许正攸的交易，整条交易链的往来便明了起来。只要将今晚和他交易毒品的那个家伙抓到，就可以顺藤摸瓜，把下面那些散户全都抓到！”冯强军兴奋地按住了齐子飞的肩膀，“你这家伙，我TN的真想亲你一口！”
“请容我拒绝，谢谢。可爱的小姐姐我可以，而魁梧的老腊肉的话，建议你找其他人。”齐子飞一脸恶寒。
“好好好！到时候我把队里警员们的宝贝女儿介绍给你啊！哈哈哈！”冯强军大笑着，拍了拍齐子飞的肩膀，“真是爽快啊！今夜，就能将那些该死的家伙，毒贩子，妓女，嫖客，杀人凶手！全都抓拿归案了！”
“是……”
齐子飞不想要去反驳，也没有反驳的理由。那一边的人全都是坏人，没有错，他们已经被归类与坏人了。不值得饶恕的罪孽深重的人，怎么可能不清偿罪恶就获得救赎呢？
“但……”
第一次这么渴望，夜色不要那么早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