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苟哥，我们要不要去阻止苏姐啊？”
四狗哆哆嗦嗦地向苟二问道，还时不时回头去看一眼面色严肃，话语犀利的苏小酒。
“她说教的样子，很美。”
苟二优雅地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咀嚼着饱满的鲜橙肉粒，颇有一代品酒宗师的模样。但可惜杯子里的是橙汁，那宛如未成年人一般的不成熟橙色，让女性们对他敬而远之。再加上他一副精瘦的模样，即便再优雅的姿态，也无法拯救他那不得女人喜欢的形象。
“苟哥，她在赶走我们店里的客人啊！”调酒师苦着脸，却又不敢上前去拉住苏小酒。
此时的苏小酒，正一脸严肃地向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的高壮男子进行说教。在男子的身旁，还有一个矮出不少，同样低垂着脑袋的少年，在苏小酒那如同是****一般的话语下瑟瑟发抖。
毫无疑问，便是瞎晃悠跑到了夜总会特殊区域的齐子飞，以及一脸茫然的冯强军。
“你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能带小孩子来这种地方呢？对小孩的成长不好，你知道吗？你身为家长的良心呢？的确不用考证就能生下小孩，但你作为父亲，就不用尽自己的责任了吗？”
“他不是我父亲，是叔叔。”齐子飞友情提醒道。
“不管那些，他作为你现在的监护人，他怎么能这么不上心呢！就是因为他们这些熊家长，才让本来能好好成长的孩子被毁掉的！”苏小酒愤懑不已，瞪了齐子飞一眼，随后指着冯强军的脸骂道，“像你这种家伙，对得起把孩子托付给你的兄弟吗？混蛋！”
冯强军：“……”
什么情况？我在干什么？没办法反驳。旁边这个家伙干了些什么啊？为什么我会被人说教？看起来，这个女人，好像是卧底情报中说的“迷金蝶头牌”吧？这里不是走私犯罪，非法赌博，嫖娼卖淫的窝点吗？我堂堂一名国家缉毒警察，不就是便衣一下打入内部调查吗？怎么就被指责了？还要被这个头牌妓女？
难道，身份被识破了？不对啊，我明明表现得像是一个久经风流的成熟富二代形象啊？还是说，因为带了齐子飞的缘故，因此被怀疑了？
“那个……”
虽然很想要澄清一些什么，但此时的冯强军有苦说不出，只得吞下这一口被齐子飞带回来的苦果。
齐子飞目光扫向别处，装着自己什么都不知情的模样，吹了一声口哨。
“你这家伙！还敢皮？”苏小酒更加生气了，似乎是恨铁不成钢一般怒斥道，“我们不接受你这样的小屁孩，赶紧离开。”
“哦……”齐子飞弱气地应答了一声，随即看向冯强军，“那，我先回去了？你继续HI？”
“HI你个鬼啊！”没好气地瞪了齐子飞一眼，冯强军一把拉着他，向迷金蝶夜总会大门方向走去。
“赶紧滚！你这种带坏小孩子的家伙！”苏小酒愤愤地舞了一下拳头，似乎是对自己战胜了无良客人而感到喜悦。
“那个，客人，还没结账呢！”男侍者急忙喊了一声。
“行了，别过去了。算我的。”苟二拦住了男侍者，同时向齐子飞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端起橙汁，一口饮尽。
颇有豪杰痛饮烈酒的模样，但可惜杯子里的是橙汁，还要是新鲜的，杯壁甚至有残留下的果肉。但他不过是一个精瘦，五官都不太好看的猥琐男子而已。相比起那些人中龙凤，他不过是一条毛虫丑蛆。再怎么“豪迈”，也是丢人。
“不了，我们自己买单，四杯酒和一杯橙汁而已。”冯强军眉头微皱，并不大打算接受对方的“好意”。
“咦？为什么？”齐子飞有些不解，“经费这么充足的吗？”
冯强军没说什么，只是愤怒地盯了齐子飞一眼，一巴掌盖在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话语压了下去。
吃痛的齐子飞欲哭无泪，有苦说不出。
“兄弟，咱们道上混的，就图个爽快。今天让我很中意你的侄子……”苟二有些惊讶于对方的举动，感觉自己似乎并没有惹毛对方的行为。
但接下来，齐子飞插话一句，着实是让他傻在了原地。
“十分抱歉！我已经有可爱小师妹和知性女同学的中意了。你是个好人，但我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的。”齐子飞急忙转过身，向苟二九十度鞠躬，双手遮住后庭。
苟二傻了眼：“这……”
他感觉自己的节奏被带偏了，并且是回不去的那一种。欢脱的少年无节操的话语，让他一脸黑线，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认知产生了什么错误。
“起来，丢人玩意儿！还‘好人’了？”冯强军一怒之下踹了齐子飞小腿一下，之间让他趴到在地上，“钱我们自己付！埋单！”
“哎哟喂！我的腰！”齐子飞惨叫一声，急忙缩向一旁，一脸怀疑人生。
什么情况？
正在以内存不太足够的脑子去消化齐子飞所带来的震撼，苟二开始思考人生。
自己对那个少年，似乎并没有对苏小酒那样的感情啊？什么回事？自己还被对方拒绝了？还要是一个男孩？
看着苟二自闭的四狗和调酒师，急忙催促男侍上前埋单。冯强军则是冷哼了一声，刷了卡便强硬地拖着也开始自闭的齐子飞离去。
“嗷！我的腿！痛痛痛！”
冯强军怒吼道：“走！丢人玩意儿！”
“哦……”
低垂着脑袋，如同是败犬一般跟随在冯强军身后，齐子飞沮丧地弯着腰。
看起来，是搞砸了？
“你这家伙！太粗暴了！你这样还算是监护人吗？再这样下去我报警了！”苏小酒一脸气愤地跟了上去，“你这样是虐待！”
“你这家伙……”冯强军气不打一处来。
呵？自己当警察那么多年，第一次被犯罪者用报警来威胁，今天可真是大开眼界了。自己带队打破过多少卖身窝点，像苏小酒这样的风尘女又抓到过多少？但今天这般，还是第一次……
“哈哈……”气急而笑，冯强军不屑地扫了对方一眼，“就凭你这种不自重的家伙？报警？开玩笑吧？”
“我……”
当场顿在原地，苏小酒脸色迅速变换着。紧张焦躁不安。
难道他是以前接待过的客人？他认得自己？是啊，像是自己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去说教。自己不过是和他，半斤八两，都不是些好人……
“哼。”冷哼一声，冯强军看了一眼准备看戏的齐子飞，“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别说我没好好带你出来‘长见识’了，明白吗？”
“明白了……”齐子飞耷拉着脑袋，最后望了苏小酒一眼。
她，怎么了？似乎十分沮丧和懊悔？似乎是对过去的某种事情耿耿于怀，却又没有办法补救和挽回一般。仿佛是深陷泥潭中的人，连被给予救命稻草的机会都没有施舍，唯有伸出泥泽面的一只手，渴望某个在岸上的人能够拉她一把……然而，似乎没有那个行走在泥潭边的人，愿意冒着弄脏鞋子的危险，去救这一个早已经脏的不能再脏的人。
另外，今天的任务，失败了吧？是失败了吧？什么都没干到就要回去，嗯……除了喝了一杯橙汁，以及知道了一些长见识的玩意儿以外。
走下铺着红地毯的台阶，齐子飞望向车水马龙的马路。
城市依旧繁荣。
“站住！”
苏小酒倔强的声音在身后不远处，台阶之上响起。
“嗯？”冯强军和齐子飞一齐望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