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郭绣川先生到瑞西先生、金铸、笙甫先生三代一百多年的医药生涯中,对中药的研制、修合,基本以丸散膏丹这些传统剂型为主。郭家在“福积生”药房的后院设有药材库和炮炙、修合的作坊;另有专门从事中药材采购的“广生西”药栈。他们从祁州、怀庆等著名药市购进名优中药材,运回之后,自行切片,自行炮、炙、蒸、炒,加工处理,然后依方配剂,修合有度,制作工艺十分考究。这一时期生产的中成药种类较多,大体上分为“仿制”和“创制”两类。
一、仿制丸散膏丹
“万全堂”和“福积生”药房,在中成药经营方面,除了引销少量京、广成药外,许多常用的丸散膏丹都是自行仿制,自产自销。
仿制的中成药,蜜丸类有:补中益气丸、人参健脾丸、六合定中丸、藿香正气丸、五福化毒丹、导赤丸、止嗽金丹、人参归脾丸、六味地黄丸、麦味地黄丸、人参养荣丸、十全大补丸等;水丸类有:龙胆泻肝丸、黄连上清丸、防风通圣丸、槟榔四消丸、沉香化滞丸、礞石滚痰丸等;散剂类有:参苓白术散、四苓散、川芎茶调散、千金调经散、脐风散、六一散、失笑散、七厘散、生肌散、冰硼散等;膏剂有:二冬膏、万应膏、百效膏、拔毒膏等;丹剂有:五粒回春丹、八宝玉枢丹、七珍丹、红升丹、三仙丹等。共计达八十余种。
仿制成药的生产出现如此旺盛的状况,一方面说明当时榆林中医药事业兴旺发达,需求迫切,而榆林又受交通和贸易条件限制,购进成药缓不济急,品种、数量也难以按需、按期及市场需求提供便捷的供应,另一方面也体现了郭氏世家从临床和患者需要出发,注重中药制作,努力提高质量,降低成本,便民为民的服务思想。
二、创制丸散膏丹
郭氏中医世家的历代医人,在长期的医疗实践中,或者化裁古方,或者研创新剂,不断积累经验,总结发新,制订出不少屡用屡效的秘方,为他们创制新成药奠定了理论基础;长期炮制饮片和修合仿制丸散膏丹,又使他们熟练掌握了中成药生产的规程和基本工艺。在具备了这样的条件之后,为了医患双方的便利,他们开展了中成药的研制。现举有代表性的几种如下。
1.永健丸清末民初,国家动乱,疫病频作,民不聊生,国民体质普遍较差。郭瑞西先生认为时人年过四十,气血趋衰,脏腑失养,诸病乃生。因此,他提出中年进补可以祛病延年的理论,并经过多年临床反复验证、精选名贵药材,研创了“秘制永健丸”。永健丸由人参、黄精、巴戟、牛膝、苁蓉、枸杞、熟地、当归、山萸肉、狗脊、肉桂、木瓜、五加皮等三十多味中药组成。
修合工艺较为复杂,原料炮制精细:如黄精醋蒸、晒七次,狗脊去毛、醋蒸,牛膝去芦、醋蒸,枸杞酒洗,泽泻盐炒,当归酒浸,巴戟肉酒浸、炒,山萸酒蒸,龟板酥油炙等,每种饮片都须如法炮制。原料药材经炮制后,熟地、山萸与山药、茯苓块串碾、烘干;再合其余药材混合碾碎成细粉,过筛,混匀;选纯净佳蜜,炼至滴水成珠,拌药面饱和(药蜜比例为1∶1),醒一昼夜,切坨制三钱重丸,装容器封藏于阴凉干燥处贮存。
功效主治: 滋养肝肾,调补气血,温肾纳气,舒筋活络。主治五劳七伤,中年早衰,精神乏困,遗精阳痿等症。临床应用方法:每日早晚各服一丸,空腹温开水送服,连服两个月为一疗程。永健丸组方严谨,配伍恰当,制作工艺十分考究,适应范围也较广。无论是禀赋不足,中年早衰,或生活失节,戕伐过度,或五劳七伤,精神疲羸,或病后失养,身体虚弱等等,服之均有良效。自郭瑞西先生创制至今,已有七十余年的历史,永健丸仍为广大患者所推崇和需要。这既证明了永健丸的卓越疗效,也与精心炮制修合密不可分。
2.冰霜梅苏丸榆林地处塞上,夏秋之季,气候干燥炎热,工农群众劳作辛苦,常常难耐暑热,而易伏病。郭绣川先生精心研创冰霜梅苏丸,成为夏秋季,特别是入暑时节的必备要药。该药由乌梅肉、柿霜、紫苏叶、葛根、薄荷叶、白糖、冰糖、冰片等组成。先将苏叶、薄荷剔净残梗细茎,用水漂洗除去尘土,迅速捞出,阴干,与葛根共碾细粉,过筛;再与乌梅肉配碾成细粉,过筛,混匀;柿霜、冰片各研细粉,白糖晒干,冰糖捣碎,碾为细粉;分次兑入以上药粉中,充分混合,使其均匀;粗粒起模,水泛为丸,如梧桐子大,阴干,按三钱重量,装袋封存。
功效主治:清热解暑,止渴生津;主治胸中烦热,头晕目眩,口干咽燥等证。每次3~5粒,每日3至5次,含化服用。冰霜梅苏丸清凉解暑,酸甜可口,可以生津止渴,怡神除烦,可防可治。自生产问世以后,深受医生和广大患者欢迎,成为夏令畅销药品,而且有些药房也争相仿制,在榆林一带沿用达百年之久。
3.伏虎神效散1932年,榆林“霍乱”(虎列拉)大流行,染疫者甚众,当时又无特效防治药物。郭瑞西先生审证察机,辨为“寒湿霍乱”,从而研制“伏虎神效散”用于临床治疗。其主要成分有藿香、厚朴、陈皮、半夏曲、木瓜、苍术、赤茯苓、草果仁、细辛等十五味。净选除尘,厚朴姜炒,草果仁炒。将全部原料药材混合碾为细粉,过筛,混匀,按三钱量装袋。
功效主治:疏表和中,散寒除湿,辟秽泄浊;主治外感寒湿,内伤生冷,恶寒发热,头痛身困,胸膈满闷,腹痛呕秽,肠鸣泄泻等证。临床应用方法:每服一袋(三钱),日服2~3次,儿童酌减。1932年榆林霍乱大流行,交相传染,几乎家家都有病人,不治而亡者甚多,群众十分恐慌。郭瑞西先生研创“伏虎神效散”,应证投药,收到卓效。为了满足众多病人之需,曾日夜加班,大量制作,在榆林城乡多处设点,免费发放,控制了疫情,救治了无数病人,受到榆林人民的称颂。后人也常配制,用于一般伤食、湿滞或暑湿所引起的腹痛吐泻等证,效果亦佳。
4.桃花散 眼疾为人生大患,尤其云翳遮睛,花翳白陷,常可导致失明。郭瑞西先生为此精心研制“桃花散”外用,成为治翳妙药。该药主要成分包括白矾、白砒、硇砂、银朱等。选纯净上好原料,将白矾、白砒、硇砂三味共研极细粉,入罐中,打火,先文后武,至孔内烟尽为度,撤火候冷,取出研成极细粉,再兑入银朱等研匀,贮于瓶中封存,每瓶装五分。
功效主治:清火护睛,去翳明目;主治目生翳障,视物模糊,相当于现代医学的角膜溃疡及角膜白斑。临床应用方法:以玻璃棒蘸水调药粉适量点眼内,每日3~4次。风沙入眼、打碳开石、意外损伤等,都容易伤及角膜形成溃疡,久之生翳成障,影响视力,治疗苦无良法。桃花散的应用,为诸多眼疾患者提供了有效的治疗药物。榆林骨科名医冯应魁先生患花翳白,几乎失明,经瑞西先生用桃花散治愈。冯先生感激至深,前来酬谢,瑞西公则坚不受酬,笑道:“你今后给贫苦人免费接骨,便是谢我了。”冯先生一诺如山,果然从此为穷人治骨伤不再收酬,此事传为医林一段佳话。
5.拔毒黑膏药 疮疖痈肿乃常见疾病,病初疼痛难受,迁延则所谓“养痈成患”,甚至危及生命。郭氏医祖认为对此类疾病不可等闲视之,主张早期即治,以免遗患,故而研制了外用的“拔毒黑膏药”。该药的主要成分有白芷、苦参、当归、大黄、大皂、黄丹、小麻油等。 以上中药部分除黄丹外,混合粉碎,入油锅内用文火煎至焦枯色,去渣,过滤,再熬至滴水成珠后,入黄丹搅匀成膏,摊于油纸上即成。每张药重一钱。
功效主治:活血止痛,拔毒消肿,散瘀润肤;主治疮疖痈肿,兼可治疗手足皮肤皲裂。临床应用方法:拔毒黑膏药于疖肿早期局部贴敷,每日一贴。可迅速止痛,消肿;对已经聚积成脓者,也可促使出口排脓,消肿愈合。此外,榆林地处干寒,朔风凛冽,冬天,男妇老小手足皮肤常生皲裂,用拔毒黑膏药治疗效果极好。因此百余年间,拔毒黑膏药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