洼水和木头鬼爬到一半多一点时,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该上还是该下。两人赶紧离开岩石夹缝,来到一处暴露在外小道上,准备商量是否还要继续下去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两人身后的路消失得无影无踪,下山的小道已被断开,而上山的路却依然蜿蜒而上。再看小道山外一侧,再也没有什么白日,竟是黑暗的无底深渊。
木头鬼双手扶着石壁,不再敢看外侧,哭泣道:
“洼水,这是到了地狱,还是魔域啊!”
洼水被惊吓的厉害,还好没失智,看着山上的小道,颤栗道:“木头鬼,下山的路都看不到了,上山的路还能看得清,只有往上爬了!”说着,洼水就往上爬了。
木头鬼哭丧着脸,看看山边变幻莫测的光,跟他爹一样念叨起来:“我的神灵啊,光那边一定是人间,光那边一定是人间,光那边一定是人间。”
木头鬼就这样一边念叨着一边颤巍巍地往上爬。
洼水终于到了一块伸出半空巨大岩石上,冲着还在爬的木头鬼压低声音喊道:“快上来,这有一条下山的小路!”
木头鬼一听“下山的小路”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健步如飞地往上爬。
木头鬼呼哧带喘的来到后,也赶紧和洼水一样,匍匐在巨大岩石上。木头鬼不见洼水说话,赶紧顺着洼水的视线方向看去。不看则已,一看,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山下就是黑潭,而且一览无遗,可却是一副骇人景象。
黑潭周围的山峦上的曾经的林木,只剩下光秃秃的巨大树冠枝或树干,灌木林都不见了;树干之间,是黑得让人胆寒的土地和变得嶙峋的岩石。
黑潭的冰面上,爬满着如鳄鱼一般大笑的黑鲵,发出婴儿般嘤嘤的叫声。
黑鲵围着冰面的一个巨大窟窿爬着,很有次序的一只一只跳进黑水里,而从水里出来并爬上冰面时,嘴里都含着一颗黑乎乎“蛋”。它们嘴里含着“蛋”,几乎是排成一队,从冰面上往山下的一个巨大的洞里搬运。
好几个脑袋巨大、好像没有穿衣而浑身惨白的人,伸出巨大的手掌,接过黑鲵搬运来的“蛋”后,手掌即刻发出缕缕如闪电的光,用光扫过“蛋”后,随手摆放好。
更为诡异的是,黑潭上空悬着无数颗血珀,发出无比炫目的血色光芒。大部分血珀发出的光芒主要照射着洞里放置“蛋”,而一部分盯着出水的黑鲵,黑鲵一出水,就跟着黑鲵,一直到黑鲵放下“蛋”后,又回来却跟另一条衔“蛋”的黑鲵。
而控制血珀的人(幽灵),就在对面山腰间的一个巨石洞外。它一身黑甲玄铁衣、玄铁头盔,两手一双玄铁手套,双眼发出紫色的光,控制着空中的血珀。
洼水所在的山体,开始发出震耳欲聋的吼吼的声音,还有铁甲兵器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忽然,凭空来了一场奇怪的大雨,雨水非常浑浊。雨很大,山上却没有积雨水,雨水除了随着岩石缝隙流走外,大多都从山上布满的一个个孔洞,流入山里。
流水流进孔洞时,若干孔洞同时发出的声音很大,轰鸣如瀑。
洼水和木头鬼看到这一切后,四目相对,仿佛都彼此在问:怎么办?
洼水胆大些,先开口说:“看来大首领就是黑暗之军。黑潭就是黑暗之军的地方。它们在这里造黑暗之军。”
木头鬼问道:“它们是谁?”
洼水兴奋的脸都扭曲了说:“太虚那边的。”
木头鬼恍然大悟地:“太龙幽灵?”
洼水点点头后说:“木头鬼,我们的机会来了。”
木头鬼知道洼水说的意思,紧张的点了点头。
山头上方似乎变成了看不见的黑暗,而就从这个黑暗之中,飞来了一只太虚巨头鹰,无声无息地飞来,抓住匍匐在岩石上的两人,朝山下飞去。
两人顷刻嘶声力竭的喊起救命。
太虚巨头鹰很快把两人放到了黑潭冰面边缘上,待到两人有些清醒时,又看到了红光之下满身波光粼粼的过往的黑鲵,大叫着,赶紧向陆地上爬去。
“不是让你们两个呆在洞里吗?”随着带着嗡嗡的话音,一个身着甲玄铁衣、玄铁头盔、两眼孔洞黑暗的人,来到两人面前。两人抬头一看,不禁一个哆嗦。
来人又问:“没听到我说话吗?”
洼水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回道:“我们是来带路的。”
来人哈哈一笑道:“我知道。我是在问你们为什么不在洞里待着。”
洼水眼睛珠转了转道:“我们俩是自愿跟随黑暗之军的。就是因为崇尚和仰慕黑暗之军,才过来的。”
木头鬼也赶紧对对对的附和着。
来人盯着两人许久,问:“你们见过黑暗之军吗?”
这一问即刻让两人傻眼了,但木头鬼反应快一些,赶紧道:“我们俩没有见过黑暗之军,但我们自从遇见了大首领,就相信大首领就是黑暗之军。就算大首领不是黑暗之军,但在我们俩的心目中,大首领依然威武崇高!”
来人冷笑了几声后道:“人就是这样,哄骗之术,都靠不住。来啊,割了他们的舌头,让他们会走路就行!”
洼水刚才还被木头鬼那番振奋人心的话感动着,正准备也来一番,没想听到的是这样一番冷得透骨的话语。两人本能的四处打量了一下来割舌头的人。
果然,呼啦啦的来了几个,不是人,而是黑鲵。黑鲵伸着长长尖尖的鳄,吐着细长、长满勾刺的舌头。看来黑鲵是要用舌头的勾刺,来割掉两人的舌头。
“这种割法,了个天!”洼水暗自哀嚎不已。随之,木头鬼“妈呀!”一声叫喊。洼水身子一颤,即被木头鬼这一声叫开了阀门,一股滚烫的热流,顺着大腿根部,蔓延开来。
就在此时,天空中传来如雷般的声音:“他们俩不过是两条蛆虫,不必为了他们费事,赶紧去做事。放了他们,让他们带好路。”
来人即刻毕恭毕敬地回道:“属下明白。”而后,挥手从洞里招来几个高大无比、浑身是泥、龅牙裂齿、脸上横肉爆皮的“巨人”。
两人即刻被“巨人”倒拖着,就像拖死狗一般,来到放置“蛋”侧对面的那个洞厅。
“巨人”在洞厅叽哩哇啦的叫喊一阵后,继续倒拖着瘫软的俩人经过洞厅后,再过了一段狭长的向上的通道,从山腰一侧的出口出来后,才放下两人。
两人自上山那一刻起,可谓一路惊心动魄,幻断绝路的“太虚山”,太虚巨头鹰抓,“割舌头”的黑鲵,骇人的“巨人”,尤其是两人被“巨人”倒拖着经过洞厅时,所看到的那一段不该被看到、却被迫看到的景象。
两人在短短时间里,经历这一切后,已魂飞魄散。
两人被“巨人”放下后,哆哆嗦嗦的看着周围:原来这是两人来时上山的路,这里和下面的洞是相通的。俩人的腿都哆嗦的厉害,几乎走不动,只好爬着下山。
但又是一路惊魂,步步惊心。
沿路都是“三步一岗两步一哨”的龇牙咧嘴的黑鲵,沿道“目送”他俩。小道很窄,两人一前一后爬着下山,还不时与近在咫尺的黑鲵“擦肩而过”。
三不两时,还会有不安分的黑鲵冲着两人露出错乱而锋利的牙齿,还发出凄厉的婴儿的哭泣声。
两人这一段的艰难,可想而知。
直到两人爬回洞里,那只太虚巨头鹰,就在洞口不远处,伸着似人之头,睁着似人之眼,盯着他俩。
两人蜷缩在一起,身子不住的瑟瑟发抖。
被吓得一裤裆屎尿的俩黑暗之军的信徒,还幻想黑暗之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