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未亡人大怒,眼中反而闪过欣喜的神采,“你若真能杀得了我,那我就该谢谢你了!只怕你只有嘴上功夫,却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呐!”
“那何不试试?”玉千紫反唇相讥。
“试试就试试!”未亡人一声长啸,一手袭向阴离,将他拂开,一手一按刀背,罡气碰撞而出,阴离双眸一瞪,正要抽剑相迎,腰间却已经被未亡人枯瘦的五指拂中,他半身麻痹,定在了小道中央,还未反应过来,未亡人已经越过他,抓着玉千紫就转身飞掠而去。
“你别意气用事!”阴离急得大喊,只是苦于穴道被制需要时间冲破禁锢所以只能眼睁睁望着那两道人影越飞越远,但是只有他知道,他并非为未亡人着急,为的却是自己。若那芊钰所说的话是真的,她若死了谁能告诉他姐姐的下落?
“唉,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未亡人的声音越发的飘渺,“我已经迫不及待地等着死亡的来临了!”
玉千紫嗤然一笑。未亡人骤然侧过头来,阴恻恻地说道:“我想死,却死不了,你可要帮我,否则,我就要你的命……”
在玉千紫的眼中,这不啻于妖魔食人前的嘲弄。可笑至极!
玉千紫冷声应道:“你要死还不容易?自个儿撞墙壁就可以!不然,握着刀对准自己的颈项一个咔嚓,不就完事了吗?何必假惺惺地要别人杀?只怕我帮了你我也先玩完了!未亡人,引路人,黑白无常,你们都是一群疯子!你还真当自己是鬼啊?好端端的人不做,甘愿当鬼魅,神经失常吗?有句古话说‘好死不如赖活’,你们却反其道而行之,真是让人恶心!”
反正已经快到祭坛了,笃信在没有举行血祭之前自己的性命应该暂时无忧,所以,玉千紫说得毫不留情,极尽奚落之能事。她只想将自己的愤怒发泄出来,哪里还忌惮什么?即使未亡人的脸色阴沉得恨不得将她撕成两半,她也仍然张狂地嘲笑他。
未亡人的眼里闪过一道奇异的冷芒,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加快了速度。风在玉千紫耳边呼啸而过,她感觉自己被他抓住的手一紧,腾云驾雾一般往上飞升。
须臾之后就已经看清楚了祭坛上的景物,竟然是肃穆荧洁、势明气宏,与天坛有得比。除了随风摇曳着的火焰,还有密密麻麻的人群,高台上站着一个黑衣人和一个白衣人,虽然没看清正面,单凭他们伟岸的身影和威严的气势就足可以知道两人的身份,那自然是魅魈门的门主石逆天和那个什么祭师了。
未亡人一声长啸,一扯玉千紫,玉千紫只觉得身子往下一挫,回神时已经落在了祭坛下的石阶上,与祭坛遥遥相对。未亡人抱拳说道:“门主,祭师,芊钰已经带到!”
声音虽然苍老迟缓,却是宏亮无比,远远地荡开去,直传到高处,回声也震耳欲聋。玉千紫捂住耳朵,却见众人已经纷纷转头望过来,就连那黑衣人和白衣人也如此。如针般尖锐如冰般冷凛的目光全部投注在她一个人身上,这种感觉很糟糕!
凤眸一瞪,她直直望向祭坛上的那两个人。却见黑衣人全身笼罩在披风之中,脸上也戴着阴森的面具,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而白衣人竟然是个俊美犹如谪仙,却又阴邪有如修罗的男子,一身白袍曳地,手中握着一支法杖,眸色鲜红,魅如邪帝,微风吹起他的长发,如雪般透亮。
用得着这么神秘吗?做门主还怕人看?玉千紫有些不爽,尤其是在那白衣人向投来复杂难辨的目光的时候,那不爽的感觉更是随着怒意的蔓延要将她淹没了。究竟哪个才是石逆天?
“将那妖孽带上来吧!”白衣人冷声说道,唇角勾起一抹邪狞的笑意。
未亡人再次伸出枯瘦的五指,想要拽住她,玉千紫却轻轻一闪,说道:“不劳驾你,我自己会走!”说完,扬起头,一步一步往祭坛上走去,容颜平静无波,双眸却更是熠熠夺目,心里没有恐惧,倒有形容不出的兴奋。她在猜想,当石逆天知道真相的时候,他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未亡人有些诧异,很快就回过神来,跟在了她的后面,却没有伸手抓住她,两人一前一后地往前走去,周围却是鸦雀无声。白玉石阶散发着浅浅的冷意,在朦胧的月光下更是显得迷离,玉千紫对那些黑衣人全都视若不见,就连嘴角的浅笑,也没有丝毫的隐退。
祭坛上,黑衣人束手而立,当看到玉千紫一脸淡然地走上台阶,眼里闪过不解。为何她的神情那样的淡定,难道她就真的不怕死吗?望了一眼白衣人,见他冷眼望着,波澜未惊,便也敛下了思绪,静静地等待着。
走过白玉台阶,上到了祭坛中心,却是紫水晶筑成的高台。白玉道、水晶台,精致华美,皓洁绝尘,鬼斧神工,玉千紫心中喟叹,不经意转眸往旁边瞥了一眼,却险些吐了起来。
那里,竟然是个巨大的血池!血池里流淌的是红色的血,暗红色池面上有肢体断骸在漂浮着,闪着幽光的白色池壁让人心寒,中央却立着一朵花瓣合拢的莲花,栩栩如生得让人想去采撷,当然,是在没有看到池里的血腥场面之前。刚才在下面不怎么闻到血腥味,此时却突然腥气扑鼻,令人作呕。
玉千紫的脸微微变了色。池里的血真的是人的鲜血吗?回头一望,却见未亡人已经恭谨地退到了一旁,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不禁冷哼了一声,对他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