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落下,断了白子所有的后路,白子逆境突破。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楼月抬起头,笑的苦涩却又无可奈何,眼里的星光一如初见的模样。
这次秦楼月的计划没有完全成功,没有按照秦楼月原本的计划来。本来她都想好了,让暗算周家的人露出马脚,再让三月引出那个孩子有瘾。她杀了人,本应该她要坐牢的,这是她应得的。
“三哥,你又何必如此。三哥珍重的,也是楼月珍重的。”
“楼月做错事了,应该受惩罚。”
楼月低下了头,那日的一吻让楼月错意了。
“三哥……何必又让我错意了?”
周灼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棋盘。楼月没有得到如那日一般的肯定眼神,周灼没有回应她的满目期望,淡淡道。
“你是周家人。”楼月抬起头,却没有对上周灼的眼睛。
“这次的事情,是三哥鲁莽了。”
楼月没有了笑意,收敛了面上的表情。拿了一颗白子,这次是楼月甘愿入了局。
明园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偶有下人议论,被周灼听到,就会马上赶出明园。
流言蜚语逐渐被正名,秦楼月似乎又成了那个秦楼月。
秦楼月依旧穿着一身素色的旗袍走在街上,身后跟着三月。路过的时候,有许多人会偷着在一旁看秦楼月,更有胆子大的,会到秦楼月面前去看。
“MD,这女的也长得太好看了吧。”
“啧啧,小心点,这是周家的秦楼月。”
“前段时间上报纸的那个?”
“小心在床/上没命喽。”女子娇嗔的声音从三月身侧传来,引得三月有些不满。
楼月没有理会那些人,三月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总有人在身后嚼舌根,在背后议论秦楼月。
“小姐……我不该闹你出来玩的……”秦楼月听到三月的话,偏过头,阳光打在她的侧颜上,三月抬头看着秦楼月,秦楼月露出一个微笑。
“不必在意他们。”
秦楼月像是一个没事人一样,安慰着三月。可她低下头的那一瞬间,眼神有些落寞,但又很快被收敛起来。
她踩着阳光一步又一步,三月紧随其后。阳光暖人,应该是惬意舒适的吧。
秦楼月面前的程珩与自己对视着,身后的三月毫无知觉,楼月开口道。
“三月,替我买一份绿豆糕吧。”
三月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钱,递给了老板。
“老板,一份绿豆糕。”
程珩只路过秦楼月耳边时,与她擦肩而过时,望着秦楼月的侧颜道。
“秦楼月,我会抓到你的。”秦楼月的表情没有变化,视线依旧看着前方,道。
“劳程警长挂心了。”三月拿着绿豆糕回来的时候,程珩已与秦楼月擦肩而过,而三月浑然不知。
“小姐,绿豆糕趁热吃!”秦楼月摇了摇头。
“这是给你吃的。”
三月有些不好意思收下,但是看楼月的表情也不好拒绝。
两人并肩走着,三月吃着绿豆糕吃得香甜。
楼月也觉得心情好了些许,三月无忧无虑的样子,像极了当年的平乐。像极了那个拿着绿豆糕跑着小步,在园里闹腾的孩子。
可惜,平乐再也不能这样笑着对楼月了。
三月和楼月去了戏园,来的正好,台上的人正准备唱。楼月站的有些远,但也看的清楚。
唱的是《贵妃醉酒》,楼月听的入神。贵妃落寞的在庭院里喝酒,哀怨又无可奈何。
醉了身子,意识却是那样清醒。
贵妃飘飘然倒在戏台上,一曲终了。可楼月回过神时,身边的三月却不见了踪影,环顾四周也没有看到三月的身影。
《贵妃醉酒》是今日最后一出戏,戏结束了,戏园里的人也开始陆陆续续的散去了。楼月被动的顺着人潮,拥挤的人群都挤着出门。
楼月本想站在高处看看三月在哪儿,可楼月身子弱,轻易的就被人潮拥挤着。
一个踉跄,楼月向前跌去,却被一个人拉住了手,并靠着墙站住了身子。
楼月抬起头看向来人,死死的抓住秦楼月的人——是周灼。周灼以一种保护式的姿势环抱着秦楼月,楼月在周灼的身边觉得安心,是下意识的。
她下意识的往周灼怀里蹭了蹭,像是她小时候一样。下一秒,她又拉开了与周灼的距离,与周灼保持着生疏的距离,一人靠墙站着。
“小姐!”三月挥着手,挤着人群向秦楼月走来,并没有看到一旁的周灼。
“小姐,刚才我看到这里有冰糖葫芦,就给小姐买了一串。”三月手里拿的是一个冰糖葫芦,三月递给楼月。
“小姐,虽然说冰糖葫芦不管饱,但是还是能垫垫肚子的。小姐最近吃的太少了,山楂开胃,小姐胃口会好些吧。”
楼月接过三月手里的冰糖葫芦,下意识的瞟了周灼一眼。果然,周灼微微蹙眉,楼月撇开了眼
三月没见过楼月这个表情,顺着楼月刚才的视线望去,看到周灼站在旁边,抿了抿嘴。
“三爷……”
“小姐最近吃的少?”
“啊——对……”三月还没说话,楼月便打断了周灼的话,转过身子。
人潮已经散去,戏园里只剩下零散的几个人在打扫着这偌大的戏园子。
“楼月的事情,不用三哥劳心了。”秦楼月没有理会周灼的表情,径直离开了这里。三月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对周灼微微颔首。
“三爷,我也先走了。”说完小跑就跟上了走在前头的秦楼月。
楼月没有发过脾气,至少没在明园发过脾气,从来都是温和待人的,更别提现在对周灼这样了。
当时的周灼心中念得只有他的周家,念得是那个周怡用一生换来的周家,他不能让周怡的努力付之东流。
周灼不知道怎样对秦楼月说,说他为何对她这样绝情。
他轻轻触碰了自己嘴唇,他还能回忆起那日他吻楼月时的唇上的柔软与他那颗炽热的心。
他到底还是没能把持住,可周灼又不能给楼月一个承诺,现在楼月与周家抉择时,他也保护不了秦楼月。他好像什么也没能给她,其实周灼想要的,与楼月想要的。
只不过,是一个家而已。
可周灼亲手捏碎了她对他的信任,二十七岁的周灼头一次感觉到了手足无措。
他去问了周方舟,周方舟看着眼前的弟弟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还,而后轻叹了口气。
“三弟,你若心里真的有小姐,就不应该这样暧昧。”
“给她一个答案。”
其实方舟本不应该掺和周灼与秦楼月的事情的,可周灼的态度真的让他这个外人看着都来气。
“找个时间跟楼月挑明了吧,到底也是我们看着她长大的。”方舟顿了顿。
“给她一个答案吧,不管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