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染雪,草房落了雪。雪地里踩下一个又一个的脚印,百草望向来人。
宋冰一身橄榄绿的洋装在雪色之间分外显眼,洋洋洒洒的雪色之间一抹绿色,可百草的眼中,宋冰是第三种颜色。
“找到了吗。”宋冰的语气与雪相融,她的发梢上落了雪星子。百草又走近了几步宋冰,百草比宋冰高了些许,宋冰抬眼,抖落了雪星子。
“嗯,找到那个孩子了。”宋冰没有再多问什么,与百草擦肩而过,百草能闻到宋冰身上的牡丹香,是雪与远方第三种味道。
“宋小姐。”百草叫住了宋冰,停下了脚步。宋冰回眸,等着百草的下文。
昏暗的街边路灯,百草听到了雪坠落在地上的声音。百草想,他想看的是宋冰眼里有波澜曲折,可她平淡的像这雪色。
“宋三小姐。”
“雪落在您肩上了。”宋冰拂手扫去肩上雪,扫去着冬日的寒气,没有再说什么。
百草看着宋冰越走越远,她一次也没有回头。百草站在雪里,满天的雪染了百草的黑发。牡丹开在牡丹阁,开的娇艳,而漂泊在风中的枯草无意间飘过了窗子,只那一眼,便挂念上了牡丹阁的牡丹。
周灼今儿回到明园,将一干人等全部“请”出了厨房,外面的丫头、小子只得躲在屋檐下大眼瞪小眼,不知所措。
青姐离得钟离远远的,不时的和旁边的梅姨小声讨论着,可坐在角落的钟离可听的真切,钟离只感觉到不屑。
“长嘴舌妇。”他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了梅姨和青姐的耳里。青姐面色一变,想上前对着无理的小辈一顿教训。但看到楼月远远的来了,也只好作罢。
到底那还是小姐。
钟离在角落里嚼着草叶,干涩的味道本应难以下咽,可钟离咀嚼时面色好污波澜,他全神贯注的凝视着楼月,一晃眼似回到那年刚见楼月第一眼一样。可楼月没有看向钟离,一丝的人视线都没有分给钟离,她的眼中并没有钟离,他也不觉失落。
“钱叔,这是怎的?”楼月有些好奇的巡视了一下四周的人,都是熟悉的面孔,所有人都围在厨房门口,见到楼月来了都略感到些许的拘束。一抬眼的楼月便望见里面有个恍惚的人影来回忙碌有些熟悉。
是周灼,那个宽厚的肩膀,那个后背,是楼月拥抱过地方。
方舟稳着脚步,迈着小步与楼月并肩站着,方舟的眼里也望着那恍惚的人影。方舟没有说话,夜里的风拂过楼月的侧脸,柔和的面部线条又流畅,一缕风扬起她的发梢,只是站在那里便觉得让人心潮澎湃,只是什么都不做,都让人移不开眼睛。
少年推开门,踏出。楼月的眼眸与周灼对视,只是这一眼就让周灼觉得美好。
“楼月来啦!”周灼身上的灰色衣裳染了点点白斑,端着饭菜走出了门,刚一出来就看到一身素色的楼月,眼底含笑。
所有温柔尽付天上月,微风也知晓了他的心事。
方舟接过周灼手里的饭菜,眼神在楼月与周灼之间徘徊。可楼月与周灼眼里只有对方,一点容不得方舟融入其中。
“楼月,我做了你喜欢的绿豆糕。”楼月低着头,虽然不言语,可脸上尽是喜悦。
楼月不是小孩子了,她说不喜欢绿豆糕了。可只有周灼知道,楼月长大了,也还喜欢绿豆糕。
只要她开心,一切都值得。
情诺靠在账本上睡着了,她睡的并不安稳,眉头紧蹙,梦里都是不美好的。
吹进的冷风,冻得情诺缩了缩脖子。望岳蹑手蹑脚的将身上的大衣脱下,轻轻的披在情诺的身上,情诺没有醒来。
望岳也没有叫醒他,店里的员工都下班了,只剩下情诺和望岳二人。
情诺睡得不安稳、不踏实,望岳带上了店门,阻断了冷风前方的路。其实外面的风不大,望岳却觉得刺骨难忍。
可他望着情诺时,却觉得一阵温暖。他与情诺并排坐着,他也趴在桌上。
她的眼闭着,但是好像在梦里的人是他。
如蜻蜓点水一般,望岳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情诺的额头,落在她不安蹙眉的中心位置,落在了她的梦里。只是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情诺紧蹙的眉头舒展,望岳尽是她。
外面的风应该不会很冷吧,但待在屋子暖和极了,没有冷风没有刺骨也没有寒冷。
诗情坐在车里,不换不急的打着方向盘,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宋冰也坐在车内,两人并不怎么讲话,因此车内的温度曾经一度将至冰点。宋冰微闭双眼,找到了合适的舒适位置,放松了身子,轻颤睫毛,逐渐闭上双眼,闭目养神。享受这一刻的宁静,脑海里是一副迷宫。
正好回家顺路的曼英也坐上了诗情的车。
宋冰下意识的便睁开了朦胧的双眼。
严肃的大姐曼英来了,宋冰打了个哈欠,便又打起精神,看不出任何的疲倦之态。
宋家的女人,从不显露疲倦之色。
宋冰明亮的双眼,望着坐在宋家第一把交椅的女人。
“姐姐,有重要的事情吗?”
原本就严肃的曼英,周遭的气压又低了许多,让宋冰一下子扫去了疲惫的模样。
从文件包中抽出两份资料。曼英将两份文件丢给了宋冰和宋诗情,诗情一拿到资料便了然的开始记忆。宋家诗画——宋诗情,自小就有过硬的记忆能力,诗画能掌握每一个人的喜好亦或者是或大或小事件,诗情与谁都能相谈甚欢。
她总能聪明的发表自己的意见,懂得察言观色。
宋冰手里的同样是一份名单,上面是宋家合作的名单,不知道为何眼神突然就有了流光溢出。
船上的渔夫,拿着一张大网,潇洒的将网丢向大海,一捞上来全是鱼。
却被一刀刀子,一把再普通的刀子,划破了渔夫的大网。鱼贯而出,跃上海平面望见了太阳的温度。
可雄鹰正盘旋在渔夫上方,露出尖锐的爪牙。
置之死地而后生,却不知危险潜伏的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