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舟听到动静也三步并两步的快步走了出来。
看到楼月挡在洋人的刀子前,身后是倒在血泊里惨白的男人和啼哭的婴儿。
“楼月!”
方舟言本想上前拉回楼月,但他注意到洋人的枪逐渐收回,直到将刀子放下。
楼月神经紧绷,听到方舟呼喊她的名字,有一时间的愣神。
“可笑。”
。回才看清楚楼月的长相,一眼便愣住了。
楼月的美,不带一丝的世俗味道,干净的不像话。
但很快洋人便反应过来,他又将视线转向血泊之中的男人。
“烟,我不会给你的。”
“你女儿你也活不了多久。”
楼月的神情更加警惕了,下意识的往婴儿的位置又挪了些许。
可血泊中的男人神情狰狞的叫嚣着,像是只有生理欲望的困兽,被锁在牢笼里,一味地嘶吼。
“给我烟……给我烟——”
男人的声音呜咽着。
方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怔愣之中,眼里是不可置信。
男人猩红着拽住了楼月的旗袍衣角,像是只禽兽。
楼月退一步,他似乎没有痛觉,磕头祈求着。
“给我烟——给我烟吧——”
用力的拽着楼月的衣角。
“嘶”一声,楼月的旗袍衣角被撕下,露出了光洁的腿部,大腿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这腿……可真白啊。”
“啧啧啧——”
她抬头看向周围的人,方舟迅速的挤开人群上前。
男人还想抓住楼月,却被洋人抢先了一步,洋人拽过了楼月,将自己的大衣脱下,盖在了楼月身上。
原本暴露的地方一下子被盖住了,方舟晚了一步,原本想要将大衣给楼月。
楼月看向洋人,方舟牵过楼月的手,楼月与洋人拉开了一段距离。
这个时候,血泊里的男人最后将手伸向了婴儿,用满是血污的手抱着婴儿。讨好的看着洋人,嘴里不停里喃喃着。
“女儿——可以换一杆烟——”
男人用最后的力气挣扎着跪起了身子,没有一丝的尊严。
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小声碎嘴。
婴儿的啼哭并没有换来父亲的一丝同情,男人举着手将婴儿伸向洋人。
洋人深吸了一口气,又后退了一步。
男人的身子终于被风吹落了,男人的身子逐渐要倒下。
楼月着急的看着婴儿,从他无力的手里夺过了婴儿。
男人的身子,像是一座大山轰然倒塌。
婴儿在不断地啼哭,楼月抱着婴儿拍了拍婴儿的背部,眼里只止不住的心疼。
“孩子不哭……”
方舟又将视线转向了洋人,洋人望着楼月。
身边的群众就这样小声围观着,楼月的身上还披着洋人的大衣。
“我叫修恩·艾伯特。”
洋人终于开口了,楼月感受着身上的大衣,可群众还在指指点点。
“这秦小姐还穿着洋人的衣服?莫不是看上着洋人了?哪里有那么冷啊?”
“人家是小姐——况且,哪比得上人家洋人的——”
这些话让楼月难堪,但她总感觉这人群之中有些不太对劲。她转头却又没发现什么。
方舟挡着楼月的身子,将洋人的大衣脱下,盖上了他的大衣。方舟将大衣递还给了修恩,开口道。
“先替小妹谢过了。”
修恩也自知没趣,看了看手表,又望了一眼楼月,蔚蓝的瞳孔里,神色不明。
修恩架着车饶过了那个血泊里的男人,男人俨然没了气息。
周遭的群众见没了戏看,便一哄而散了。楼月抱着啼哭的婴儿,望着血泊里的男人,方舟拍了拍楼月的肩膀,也望着楼月怀中的的婴儿。
“这孩子……”
怀里的孩子不只是简单的哭泣,而是间歇性地抽搐,楼月看的生疼。
三月浑身都是冷汗,钟离紧紧的拉着三月的手,三月咧开嘴哭的像个孩子,张嘴却说不出什么,费尽全力也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逐渐的失去了力气,手也无力的垂下。
钟离的脑海里全是满身血污的父母,与三月的情景重合。
他脑海中的弦像是崩断一样,久久不能回神。
“大夫来了——!”
钟离被推开来,他看着床上与平乐年纪相仿的三月,心情无法平静。
钟离看到蹲着人的背影眼熟,侧边看去才发现原是个熟人——常百草。
百草明显也是认出了钟离,只是冷眼看着钟离,继续手上的动作。
“楼月——?”
在酒庄里怀抱孩子的楼月终于哄睡了孩子,听到门外有人呼喊她,小步跑出去。
周灼见到完好的楼月站在自己面前,一下便将楼月搂在了怀里,楼月拍了拍周灼的后背。
“小声点,孩子睡了。”
见周灼有些许的迷惑,楼月带着周灼到了后面的小房间。
孩子被安置在一个篮子里,里面铺着伙计的衣裳安睡着。
孩子约莫一岁左右,面部有一大片胎记,青紫色的。
熟睡的孩子不自觉的流淌些许唾液,楼月侧过身子轻声道。
“这孩子哭了许久,虽说一直打哈欠,但好像也一直不困有些亢奋,现在才睡着。”
“我找了些牛奶,这孩子也不喝,着实让人担忧。”
楼月的声音柔和,目光也轻柔却隐约藏匿着担忧。
周灼却微微蹙眉,但望着楼月身上并无伤痕,身上披着方舟的衣服。
“怎么披着二哥的衣服?”
楼月摇了摇头,并不想再说也不想深究。
酒庄这两日人逐渐少了些许,让楼月也好休息一下。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钱叔的身子有些佝偻,站定在百草身边,额头都是大块的汗珠,忍不住的轻咳了两声,然后用沙哑的声音道。
“这三月,是咋回事啊?”
百草收起了药箱子,看了一眼钟离,站起身子。
“是食物中毒。”
百草顿了顿,床上的三月平静了许多,也不再冒虚汗,只是脸上有些惨白。
“还需要观察观察。”
楼月抱着婴儿,可这婴儿似乎是不知道疲惫的,一路上一直在哭喊,有时候又“咯咯咯”的一直笑,喜怒不定。
面上的胎记加上时笑时哭闹的行为,显得怪异又渗人。
可楼月看到了什么?看到的是她挣扎着,拽着母亲的手,可母亲闻所未闻。
之后,母亲的血液溅到了楼月干净的面容上,女人的惶恐深深地刻在楼月的脑海中。
被抛弃了。
楼月紧紧的拥抱着孩子,周灼似乎感受到车内怪异的气氛,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着周遭的气压是怎么回事。
园里的梅花落了,落在了常百草的发梢。
钟离在常百草的身边站定,两人一时间无言,只望着偌大的明园,一园子的梅花。
楼月急匆匆的抱着孩子与周灼走进来,楼月有些不安,身后的方舟神情也是凝重。
一路上,孩子的举动都太过怪异了,纵使楼月不是身为人母,但也知道这一般的孩子不会这样。呼吸急促、四肢不时颤动,每一下都打在楼月的心上,跟她的父母……如出一辙。
“钱叔——快找个大夫!”
月光照在明园的梅花上,隐约见得常百草的模样。
钟离望着园里的梅花出神,百草望着钟离出神。
可我们,像着梅花,只盼着东风来,却不知东风的归期。
凛冬将至,明园要落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