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墨一般漆黑。
这滂沱大雨已经下了数把个月,可如今却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大多数山头不堪重负,泥和石犹如滔滔江水一样一泻千里。
就连建在山头的苗疆最大坟场也没有幸免,泥石带着棺木卷落至长河边西边。
嘶!嘶!
奇怪的响声打破了这安静的夜,盗墓者害怕的拉住他的同伙,惶恐的问到:“你方才可以听见什么声音?”
“有东西!”与此同时他的那个同伙兴奋的说到。
方才第一个开口的人缓缓看向那口石棺,两人非常兴奋当即就撬开了棺木。
没想到棺木居然纹丝不动。
他们两对视一眼,皆明白这里面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心中由得暗自窃喜。
棺盖被撬开的瞬间,大雨终于停了,月光冲破黑漆漆的云层洒落在棺中。
棺中除了一个人之外并没有一件陪葬品。
两个盗墓满眼皆是震撼。
棺中躺着的那人,身上的衣服破破碎碎乌黑肮脏,霎时间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腐败和血腥的气味。
那棺中之人没有脸皮,只剩下血肉模糊,全身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望之令人作呕。
最可悲的是她的双足和双手让人用链子拴住。
见惯了蛆虫,尸体的两个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狂呕。
棺中的尸体伸出白骨双手扣在石棺的边缘试图爬出来。而她身上的链子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个人惊恐的抬头一看,那一瞬间他们似乎看见了那人被关在石棺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扣着这石棺,那双滑若凝脂的双手磨得血肉模糊。可这一切却是徒劳无功。
那具尸体睁着一双黑瞳,怨毒又阴森森地看着他们。
两个盗墓贼的牙齿吓得上下打战,他们嚎了一声撒腿就跑了。
就在此时,一阵空灵的玉笛声破空而来,一瞬间空中乌云尽散去,明月当空,
整个苗疆墓地笼罩上一片银辉,一具具死尸破土而出。
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似的麻木地朝那玉笛的声音摇摇晃晃地走去。
石棺中的那具尸体抬头看向那些死尸,她试图站起来,可是却砰的一声摔回棺中,随即一口黑血从她口中喷出。
她不甘心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手脚上的链子牵制得行动不便。
脑海中闪现一幕情景——
“江玉卿!你为什么要害初瑶?现在朕失去了朕的孩子你现在满意了?!”许思尘怒目圆睁就那么恶狠狠的看着江玉卿。
“但你要是跪下求初瑶的话我可以考虑饶你不死!”这句话从许思尘的口说出竟是那样的决绝。
而床榻之上躺着的女子,脸色苍白可看像江玉卿的眼神里却有明显的笑意。
江玉卿知道那是宋初瑶的计。可她也知道她躲不过。
画面一转,宋初瑶拿着冰凉凉的刀子割下了她的脸…她笑的那么妩媚,得意洋洋的说着这一切都是许思尘默许的。
这过去的一幕幕在脑子重现。
悲伤从胸腔中迸出,带着无限的悲痛,悲痛化作了仇恨翻卷成了无尽的沧桑和仇恨。
终于她从这石棺中缓缓站起,玉笛的声音还在山间里回旋,她拖着满身的镣铐缓缓的跟随着这些死尸一步一步的缓缓走着。
房里,那桃花台上的纱幔一层一层的垂落下来,点点月光下隐隐约约的显出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人儿,他慵懒的靠在坐榻上。
风轻轻吹动了纱幔,只瞟见一双洁白如玉的手,仅是这么匆匆一撇却觉得绝代风华。
一曲结束,那些死尸猛的顿住,然后摇摇晃晃的走回了墓地。
死尸群中最显眼的便是那个满身枷锁的尸体了,她与他们背道而驰,慢慢的走向了霜华宫。
还未靠近那桃花台下,立马就闪出了两个身着青袍的男女拦住了她。
那层层纱幔后面的人儿缓缓开口“这儿不需要无用之人”冷冽的声音传来。
他的双目在她的身上不断扫视。
世人皆知这霜华宫的祭司大人是一个美貌无双的人,而他的名讳却没有一个人知道。
“大人试试就知道了”那沙哑的声音居然是从她的腹中传出。
“你被囚禁在哪多久了?”懒懒散散的声音传入耳中。
“回大人,整整十年,一共三千六百五十个日夜”
她整整十年在棺中日夜挣扎,只为有朝一日可以重新出棺。
帘后的人双目微眯,阵阵邪气扑面而来,“好,那你便去那霖雨桥那,要是能活着回来,你以后便叫拾柒了”
“是。”
那青衣少年走向她,“那霖雨桥里关着的都是群凶极恶的罪犯,我叫阑。”
阑指了指那个黑暗中的那个青衣女子“她是漫舞。”
她朝他点了点头。
不一会霖雨桥到了,虽然它叫霖雨桥可其实是个石窟。
轰的一声巨响石门开了。
“祝你好运”阑轻声说道。
这关着十恶不赦人的石窟,其实也挺适合我,想到这她微微摇了摇头,回过头对阑笑了笑慢慢向石窟移动。
阑看见她那漆黑的双眸里划过一丝光亮。
“她会赢的”阑望着在石窟向他身后的漫舞说到。
漫舞挑眉,薄唇轻启:“你怎么肯定?”
可这次阑并没有回她的话,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石窟。
石窟里人声鼎沸,谁都想成为赢者走出这个石窟,当她踏进这石窟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她,在别人眼里她是如此的娇小柔弱。
他们停止了打斗都向眼前这个没有一处皮肤是完好的女人发出了攻击。
一个男子拿着他的砍刀恶狠狠的向她砍来,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望着他们。
他们意料之中的血沫横飞并没有出现,那女子还立在那里,那个那着砍刀的男子不知是什么时候倒下的。
这下这个彻底女子激怒了他们,他们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一一向她刺去,石窟深处的有一双眼凝视着这一切。
女子捡起地上的砍刀,手起刀落间,他们一一身首分离。
石窟深处的人猛的想起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剑快的让人看不清。
只见她的黑发长至脚踝,镀着星点烛光,周身散发出难以直视的孤傲和阴沉,却隐约有一抹绝世的身姿。
看着她的背影,那一瞬他脑子忽然闪过一个名字——江玉卿!那个恐怖如斯的女子。
“林铭浩”那粗哑的声音再次从她腹中发出。
“江玉卿!你还没死?”林铭浩不可思议的瞪大双眼,他没想到的是这居然是一句绝命的问候。
只见她咻的一下就立在了他的面前。
“江玉卿你以为就凭现在的你还能伤的了我吗?”林铭浩发出狂笑,拿着手中的剑就像她刺去。
刺啦一声。
林铭浩的右手与身体分离,他的右手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她拿着剑抵着他的下颚,她轻笑一声,却令林铭浩毛骨悚然。
“我说过了,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声音就如同爬出地狱的修罗。
只见白光一闪,男子骤然倒地。
黑暗中还坐着一人,无声无息的。
那双异色双瞳的桃花眼隔着帘子带着无形的压迫迎来。
最后,她终究双膝一弯,跪在了苗疆祭司的脚下,手却下意识地紧握成拳。
记忆犹如滔滔江水一般涌来:你若是下跪求的初瑶的原谅还有那个未见世孩童的宽恕,那朕便饶你不死。她记得她那天走的是那么的毅然决然。
可这次她却甘心做霜华宫的人偶,只听令与眼前的这个男子。
坐在角落的那个男子用眼神示意了阑。
阑端上一个黑匣子递给拾柒。
拾柒伸手接过看见里面装得正是那令人恐惧的蛊虫。
她没有做多余的考虑,将手递向蛊虫,问到了血腥味的蛊虫自然无比兴奋,它使劲的钻入了拾柒的体内。
刹那间拾柒顿时感觉周身寒冷,不由得一颤。
“若你背叛,本尊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拾柒行礼,心中却默默道:她何尝没有经历过?
“漫舞带她去找阿岚”
“是”漫舞和拾柒走后,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懒懒散散的靠在坐榻上的傅锦恒和立在那里的阑。
待他们走至看不见身影后,阑才跪下将昨晚之事一一道来。
“哦?将他右手砍了下来?”傅锦恒闭着眼微微一个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是,而且刀法干净利落”
“大概是他们有仇吧,罢了,说说梁国那怎么样吧。”
“梁国那里正在准备婚事。他们国君许思尘准备迎娶宋初瑶为皇后。”阑说到这突然顿了顿又继续说到“而且许思尘将江玉卿一手创建的思卿门全权交给了宋初瑶。”
“封后?那宫中可还有别的妃子?”傅锦恒骤然睁开眼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回大人没有了,但皇后在寻找当初江玉卿的神剑黎明。”
这黎明宝剑是江湖传说中神出鬼没的姑苏送给他徒弟的一柄宝剑,据说什么东西都能砍得断。自然成为了他们想要掠夺的宝贝。
傅锦恒微微一笑,“咱们这些人哪个不知道当初许思尘娶江玉卿时可是全城欢庆,这次却冷淡的很,罢了既然他们大婚,我们霜华宫自然要送份大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