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真的是好不容易回府,她感觉自己要累成狗了。
携着个病秧子回家可真难。
等十里街的张大夫赶到的时候,彼时躺在床上的顾延。全身就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汗渍连连。
把脉过程中,叶凝瞧那张大夫的脸色,可以用阴晴不定来形容。
“大夫,相爷他怎么样了?”
张大夫坐在床边摆手示意她别多话,顺势站起:“容老夫看看相爷的腿。”
等到张大夫把他的右腿露出来时,叶凝在旁边看着吓了一大跳。那腿上有密密麻麻的黑线,却如黑蛇一般在蜿蜒盘动。
令人作呕。
所以,顾延的腿不是伤而是毒?怪不得她这几日见他还是能走的。
“哎,都怪老奴这记性,都忘了今儿个是初七。少爷这腿疾每逢初七的晚上就会复发一次,这次不知怎的竟提前了。”
叶凝听管家自责起自己来,便好奇的问道:“那管家,相爷这腿是怎么……”
林管家听她问到这件事,不由得感叹道:“老奴也不知病因。少爷也不曾向旁人提及,只是一年前突然就这样了,而他自己也不在意。”
腿都这样了还不在意?别等毒扩散了,再去后悔。有些人是真嫌自命长。
她内心也少了些许对他的心疼,语气顿时也没好到哪去:“算了,管家你也别管了。自己都不爱惜自己,还想让别人操劳。”
叶凝刚说完,张大夫在一旁轻声叹了口气。
他站起掸了掸衣袖,视线在叶凝与管家之间流转,继而一脸凝重道:“夫人,相爷这腿疾老夫只叹是才疏学浅。
其实早在几月前府上林管家就来找过老夫,老夫自诩医术超然,但这种情况却是第一次见。病因似毒非毒,这肤下黑纹如活物一般寄居于皮肉之下。眼下看来,只能以毒攻毒了。”
等张大夫开完药房以后,叶凝坐在床边看着昏迷过去的顾延若有所思。
毒从何而来?又因何而下?
一切皆有可能。
忙活完了一切,伸了个懒腰。原本咕咕咕叫的肚子也消停了,午饭也不想用了。
出了房门,她找了在府内还算是熟悉的阿若,寻着有没有空余的房间去好好睡一觉。
阿若听说了少爷的腿疾又复发了,只感叹少爷和夫人才新婚第一天,少爷就这样了。
她和几个丫鬟临时把卧房后的东厢房收拾了出来,给她住着。
东厢房在前院,因这屋几丈远处是外墙,此空档上也种植了好些翠竹。
绿茵茵的,煞是喜人。若夏天来此,倒是个清清凉凉好去处。
叶凝躺在西东厢房的床上,本以为会很快入睡,没想到翻来覆去睡不着。
见自己实在睡不着,脑子里不禁开始想七想八。
她呆望着头顶的纱帐,心里却如同乱麻。活的迷茫,却又清醒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人活着是为了美好的生活,而她呢,兜兜转转于天家圣旨。
年少的追求在别人眼中是齑粉,峥嵘的岁月是上位人的肉刺……
好似她这十几年,都是个供人鉴赏的话本子。她好想出这牢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