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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舞会

旋转的?白?色蕾丝舞?裙

微热?的空气里?暗香?浮动

年轻的?躯?壳里燥动着肆意张扬?的梦想

我?们?总以为梦指?日?可待,

但?那些?谱写故事的?人也许会一夜之?间长大,?

天亮后老?去——

一颗颗晶?莹挂?在眼角慢慢?孵化?了?皱纹

?抬?头时天空?里映出额?头大片的?褶皱

?飘落?的雪染白了头

?哦,他们?说,他?们不要在别?人的故事里?扮演?过客,

?于是她摘下面具脱掉舞鞋丢弃了玫瑰,两?手空空慌张地离?开了

?来的时?候,一无所?有

走的时候,亦一无?所?有

夜晚九点半,舞会已经开始了很久,还有半个钟就要结束了。整个大学生活动中心里依旧热闹非凡,炫彩的灯光洒在暗夜里,晕染开了无数暧昧的气息。

知晓坐在流水席里望着被气球和各种彩带装扮得华丽无比的大门已经快要和周公下棋,可她等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桌边孤零零地躺着的一朵红艳的纸玫瑰花,似乎还香气四溢。

终于等到了一个帅哥出现,很多打扮得漂亮的女生都蠢蠢欲动起来。

他身穿一白衣白裤,纯净得似从画框里走出来的天使,他戴着和她一样白色的面具,一步一步慢慢地朝她的方向走来。

知晓莫名地紧张,她居然害怕他会来邀请自己跳舞。

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包君年,只是知晓记得她好像并没有邀请他来参加舞会。除了三天前他莫明其妙给他消息问她到时候去不去舞会,知晓回了去之后,这家伙就像销声匿迹了般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包君年在知晓大二开学的时候就申请了提前退位会长,理由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忙了要准备考研,那时候知晓因为他的退会还有些微微失落,但很快就不失落了,因为包君年退会后还是会天天变着花样地出现在她面前,一言不合就请知晓吃饭逛街看电影送礼物,可谁都懂得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饭,知晓一一拒绝,还暗暗地说了很多谢谢学长喜欢的话,甚至还说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包君年仍然执着地假装智商情商都为零。他非要她告诉他自己喜欢的人是谁才信那是真的,那时知晓被气得满脸通红后又像散了气的皮球。

那高挂在只剩下光秃秃枝丫的皮球是多么渴望随风去一场流浪,却无法摆脱那缠绕在枝头的细线,只能落寞地看着鸟儿扑棱着漂亮的翅膀飞走。

知晓懊恼自己终究无法光明正大地说出自己喜欢的人是邓晨光,那时的她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喜欢成为邓晨光的困扰。她更不会想让包君年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喜欢的是他舅舅的得意门生。因为告诉了包君年,知晓有预感邓晨光不久后也一定会知道,如果邓晨光不喜欢自己,那以后见面了该是有多尴尬。在她有勇气告白之前,她不想背负这份尴尬。有时候知晓宁愿躲在那一层不透光的砂纸后面把日记里满满的写上那个名字。

没有互相的喜欢,知道了也许不是一件令人感到幸福的事,而是徒增的困扰罢了。

可在包君年的恋爱法则里,没有不喜欢自己的女孩子,还不喜欢只是因为还不够死皮赖脸而已。

知晓无可奈何,就那样看着那个男孩穿越荆棘一步步地朝她的方向走来,包君年,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有一双像大海那样澄澈的眼睛?我只是在看夕阳时朝大海扔了一只漂亮的贝壳,大海便涌起兴奋的波澜,可翻涌的潮汐望而生畏,我至始至终窥探的都是那一轮夕阳背后沉寂的蓝天。

我只想住进那一个人的眼睛里,我只想成为那一个人眼睛里深情的回眸,如果你是他该有多好。

只是幻想冻结在寒潭下,并没有浮出水面,最后只看见那一身白衣停留在了已经彻底呆掉的女孩面前,他绅士地伸出漂亮的手,微笑道:“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低沉的嗓音落在角落凄冷的空气里生出夕阳落入海平面时的庞大温柔,让人变得贪婪,不舍拒绝。

可平寂的海面,映出瞳孔里瑰丽的色彩,呢喃在心间的海风又将那一抹红轻轻拂去。

而那女孩发现竟然无法假装羞涩,心甘情愿地递上自己的手放在那个温热的掌心。

优雅的舞裙耸着脑袋依旧垂落在地,音乐仍旧跟随舞步旋转在整个大厅,只他和她的时间像生了绣的铁锁,牢牢的困住了流淌的绮丽。

周围的人觉得自己无法参与这份热闹早早散去,女孩慌张地低语清晰无比。听到她说脚不舒服,包君年唇角扬起的优美幅度还是瞬间压了下来,连同心中的失落随秋风刮过的树叶哗啦啦地飘落,落地时都有了轰隆的声音。

他为自己辩解,她说不喜欢她,可她也还没有男朋友不是吗,那么他还是有机会的。

男孩在着急地询问女孩脚怎么样。

知晓看着两眼着急得恨不得扒了自己高跟鞋的包君年,不好意思之外,心中的歉意快要淹没了自己,她也许不该骗这样一个如此一心一意喜欢自己的男孩,那让她充满负罪感。

其实穿了好多天高跟鞋后脚后跟早就没有刚开始穿那么疼了,磨损的伤口沁出血液后慢慢结痂,那些新长的皮肤就会像是包裹了一层松树粗砺的皮,尽管边缘仍旧发红,但轻触在柔软的指尖下感受到的不是刺痛而是对爱情满满的期待。

如果心中没有伤口,就永远不会感受到真正的疼痛。

自从吴艺涵贴心地在高跟鞋贴了后跟贴后,知晓穿上后几乎感觉不到有些坚硬鞋跟的摩擦了。她编出这样的理由只是不想和邓晨光之外的人跳舞罢,可奈何他不想听懂她的拒绝。

包君年一个直来直去的大男生没有注意到眼前安静地坐着的女孩的心思。

他提出要背知晓去医务室,知晓只讪讪地笑着拒绝。

终究还是错过了那一场舞会,错解了他的喜欢。

大门上那些气球是她和协会的伙伴们牺牲午睡时间扎好的,那首好听的舞曲是她向协会推荐入选的,那个漂亮的面具是她在网上挑选了很长时间才决定买的。当协会里的学姐说她会折纸玫瑰,提出到达舞会的前50名可以领到一朵玫瑰花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样就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舞会的提议的时候,知晓跟着那个学姐学了好长时间,浪费了很多纸才折出了一朵自认为还拿得出手送他的玫瑰花.......可是他没有出现,她骨鼓起勇气给他发信息问什么时候来,他很快回复到抱歉,两个冰冷的字诠释了怎样的意义,这一切用心的准备似乎失去了应有的意义。

夏天不知不觉早已随潮水退去,秋天在一场雨后轰轰烈烈地奔涌至堤岸。抬眼朝天空望去,不知什么时候那些可以在眼里随意捏造成各种形状的白云销声匿迹,转眼是树枝伸展着脉络朝天空延伸大片的荒芜。

在心中种满了期盼的人,眼里也只剩下荒芜,这一刻只听见了凉风的叹息。

原本知晓以为邓晨光对自己该是有一丝好感的吧,要不然又怎么会如此畅快地答应来参加舞会,要不然又怎么会耐心地教她小提琴。

那个人不知道,他漂亮修长的手覆在她握着的琴弓之上时,她心跳得如此厉害,那一刻她就要为他擦出火光燃烧了自己的脸庞。他如大提琴般悦耳的嗓音弥漫在微热的空气里,他说话时的喘息温柔地伏在她的耳畔,在有些封闭的教室里快速的发酵,已然通通化作微醺的琼浆玉露醉了她的梦。

可惜那个让她做了梦的男孩没有来,他给了她美梦,亦碎了她的美梦。

离包君年和知晓不远处有戴着美丽面具的男女巧笑嫣兮,女孩害羞地把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对面的男孩,男孩伸出手开心地接过了那一朵玫瑰花。

那不断上演的一幕幕刺痛了知晓的眼睛。

知晓问包君年饿不饿,去吃夜宵吗?她现在只想吃超级变态辣的麻辣烫安慰一下她受伤的心。对面坐的人应许。然后在包君年惊讶的眼光下,知晓从包里掏出了一双白色运动鞋穿了起来,装好高跟鞋后提起裙摆朝门口走去。

知晓笑笑说她现在脚不痛了,包君年只想感叹女人的心思太难猜了。

穿上运动鞋后的知晓舒服的喟叹,果然自己还是不适合成为公主呢,那就不要成为公主了罢。

经过大门的时候,知晓顺手把纸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包君年问那么漂亮的玫瑰花扔了多可惜,厚脸皮的人继续央求送给他得了,什么帅哥配玫瑰...知晓顿时后悔答应和这样自恋的人出去吃夜宵了:)

两个打闹的人穿梭在校道一路昏黄的灯光里,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舞会里那绚丽的灯光,只留下一句“用不到了”遗留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那一晚,知晓在包君年这个大男生面前边吃着麻辣烫边流眼泪,简直把攒了二十几年的脸都丢光了。

那一晚,九点五十分,邓晨光穿着如夜般黑的风衣匆匆而来,他看见那个男孩绅士地邀她跳舞,她看见她将那一朵漂亮的纸玫瑰毫不犹豫地丢弃在了垃圾桶,她听见她说礼物用不到了,那就是前几天她满心欢喜地对自己说舞会早点到就送给他的礼物吗?

他看着那两个身影渐渐就将要消失在他的视线里,想要呼喊忽然之间发觉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那画面让他觉得有些难过,他没有爽约,她却忘了不见不散的约定。

衣袋里手机里静悄悄地躺着“我很快就到”,红色的感叹号长成茁壮的枫树遮住了看风景的视线。

邓晨光走到垃圾桶旁,轻轻地拾起了那一朵纸玫瑰,放在鼻尖嗅了嗅还能够闻到香水的味道,他小心翼翼地将玫瑰花放进宽大的风衣兜里生怕夜来的晚风吹落了去,秋风又气,冰冷水滴嘤咛地从树梢滑落进黑色的发梢。

衣兜里,玫瑰花娇艳的红映在躺着的白色面具里,那个人跟随着夜晚静悄悄地离去,沐浴着清冷的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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