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象一听,立刻停止了脚步,笑着回头道:“那好,小娘子把情况说来孤听听,如果有假话,我就把潘驼背叫进来!”
张大象把潘驼背这个不存在的人物挂在嘴边吓唬她。
“……大郎,妾……妾叫阚茵,是吴王手下大将阚棱之女……”女子慢悠悠地说出了她的来历。
原来,她父亲阚棱最初是江南义军头目杜伏威的养子,后来他跟着头领杜伏威、辅公祏投降了李渊。
再后来,辅公祏看见李渊假仁假义,于是就起兵造反,阚棱跟随李孝恭前去平息叛乱。
谁知道打了胜仗之后,他反而被李孝公借口谋反杀害,她与大哥阚子丰被父亲当年的一个友人收养。
后来皇帝李世民掌权之后,阚棱才被认为是冤枉杀害,他们一家被赦免,不过地方官员仍然没有归还他们的财产,两兄妹一直住在江南。
这次到长安是受人所托,入张大象府来寻找一样东西。
张大象听罢,很有几分意外,想不到她居然是阚棱的后代。
“哦?小娘子要寻找何物?”张大象问道,显然他们并不是单纯的盗窃财产。
“是辅公祏收藏的的一套孤本《玉台新咏》,此书是南梁简文帝萧纲所编!”
“原来是找一部书!我实话告诉你,我家的确有一套,不过这是新抄本,谈不上多珍贵,你们可能是误听了他人之言。据我所知,此书原版若不在李孝恭手上,肯定就藏在宫中!”
“大郎家中真的没有此书?”阚茵有几分诧异
“当然,我岂会骗你?对了,你可知他们为何有如此费力的找一套书?”
“好像书中常有什么秘密,具体的妾就不得而知!”
“谁让你们来的?”
“是当初就我们的恩人乔叔,具体他是受何人所托,妾就不得而知!”
张大象一听,书里面能有什么秘密?肯定是什么藏宝图之类!
辅公祏当初和杜伏威一起占领了整个江南,他所拥有的财产自然是富可敌国。
不过这十有八九都是一些江湖传说,完全不可靠,自己是从来不信这些传言的。
现在有个问题摆在他面前:如何处理这个阚茵!
当初,阚棱忠心耿耿,却被李孝恭诬陷他要造反而将其杀害,明眼人一眼就可看出,这肯定是李渊下旨干的。
此事好像与李世民关系不大,因为他当时并不是南征的主帅。
当然,也不能排除他曾经参与出谋划策,毕竟阚棱是杜伏威与辅公祏旧部,杀了之后更放心。
至于后来发现是冤杀,再平反之类,这都是玩儿政治的一贯操作手法,当政者几乎每个人都会。
张大象认真的想了想,觉得阚茵兄妹也没有杀人,而且自己也没有任何损失,加上朝廷可能不知道他们两个就是所谓的江洋大盗,干脆放她一马也无所谓。
再者,有些江湖人士势力很大,也不好随意得罪,多个朋友多条路。
“小娘子既然是忠臣之后,我也不为难于你,待我把你的箭头取出,你就走吧!”
张大象说完,就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多谢大郎!这伤口妾自会处理!”说完,她掏出一个小瓶儿,往嘴里灌了几颗药丸,然后向张大象了一些水喝,接着便要跳窗离开。
张大象忙拦住了她:“小娘子这样是走不掉的,带我把护卫们支开,然后你就可以走了!”
唐代,一般不存在仆人揭发主人的问题,除非有两种情况例外:杀人、谋反。
在封建社会,这种制度长期存在,这是为了维护上下尊卑的关系,因此在法律上就不允许仆人随便告发主人。
更何况,张大象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搪塞过去,比如说强盗自己跑了。
“多谢大郎,此恩他日再报!”阚茵倒是有几分意外。
……
看着阚茵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张大象心想,经过这个女人一番折腾,自己再想睡觉肯定不行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准备上朝吧。
消息总是传得很快,第二天下午,几乎整个长安城都知道邹国公张大象家中进了强盗,后来强盗还跑掉了,人们传说他家中被盗窃了数万贯之类的。
张大象心想,我家中的财产除了这座房子,总共就不到三千贯,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好偷?
再说,几万贯的财产强盗轻易拿得走吗?
唉!谣言真是可怕,幸亏自己刚刚当官,否则人们肯定还会说自己贪污了多少钱呢!
刘审礼自然非常关心,带着一大堆人过来,了解了半天情况,结果也没取得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张大象对于值夜的仆人和防閤们的尽职尽责很感谢,尽管这是他们应该做的。他对每个仆人赏了五十钱、半斗酒;对每个防閤赏了半斗酒。
当时的米酒也就二三十钱一斗,算不得多贵,当然对于普通百姓,酒在任何时候仍然比较奢侈。
……
古代办酒席,大多是在晚上。今日是员外郎王仁祐生日,张大象带着两个弟弟与若干礼品,前来祝寿。
由于王家的特殊身份,来的人自然络绎不绝。
张大象在客人当中身份自然是算上等的,被请进了贵宾厅。
进门一看,唐俭、魏王府司马苏勖、阎立本兄弟也都在这里,五品以上的官员有二三十人,张大象认识一大半。
这些人对于张大象家中遭了强盗自然也十分关心,纷纷过来打听详情。
张大象只好随意对付过去,说“家中准备充分,护卫得力,强盗受伤而逃,家中财物并未遭受损失!”
当然,人们大多不信,张大象也懒得给他们闲扯,跟这些老辈子也说不上几句话,他准备吃完饭就走人。
“大郎,你为何才来呀?我都等你半天了!”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尉迟环!
“我家中有些小事情……”
还没等他说完,尉迟环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没人员伤亡就好,不知损失如何?”
“就是损失了几贯小钱而已……”说没有损失人家不相信。
尉迟环点点头:“既然损失不大就好!对了,我爹非常关心你,说怕你武艺不精,让你改日到我家中,他准备亲自传授的一些武艺!”
“好啊!明日下午我就来拜访伯父!”张大象心想,若是要近身搏杀,现在还活着的这些将军当中,尉迟恭多半要排第一。
当然,薛万彻、薛万均兄弟与苏定方应该也不差多少,尤其是苏定方天下无双的箭术,肯定只有皇帝李世民能够比得上。
“大郎,王家还有一位美女呢,我是没有希望了,大郎还未定亲,为何不想办法争取一下?”尉迟环突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