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吴宫内,金碧辉煌的大殿里余音绕梁,香烟弥漫,金柱边跪着一排白衣侍女,面若止水一动不动,玉阶之上放着的是这座宫殿主人的软榻。
云怜卿一身红衣如染血的玫瑰,他悠闲的伏在软榻之上,神情慵懒。玉阶下跪着的侍女是云逍遥送来的,她们不知为何一进来云怜卿便让她们跪着,其中一个许是坚持不住,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云怜卿目色一凝,冷哼道:“嗯?”
那名白衣侍女支撑着昏沉的身体连连磕头,“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哼。”又是一声冷哼,云怜卿深知他那位父王只不过是多派了些人来监视他,凭她们也配。
侍女们不知殿上那位主子还要让她们跪多久,又不敢随意乱动,原本一个个俊俏的脸此刻像顶了一颗苦瓜。
“相公!你在干嘛呢?”
忽然一个软糯的声音打破这安静的大殿,听闻此言云怜卿险些从睡椅上跌下来。
说话的人正是完颜舜华,那日可是他亲口说自己是他未过门的妻子,那他自然就是自己的相公。
她水汪汪的桃花眼环顾四周,瞧着跪在地上的一众侍女,个个脸色愁苦,她娇小的身子挪到云怜卿面前站定,“相公,你别让她们跪着了,好不好?”
云怜卿抬眸看着眼前这一团粉色,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只见他稍微用力勾着她的腰拉至自己怀中,“好啊,你看看有没有看中的,挑几个去伺候你。”
反正要做戏,不如做给她们看,也让他们看看,跪着的侍女依次站了起来,向完颜舜华投去感激的目光。
被他这么一抱,完颜舜华粉嫩的脸上泛出一层红晕,说话也有些吞吞吐吐。
“那…剩余的人呢?”
云怜卿邪魅一笑,勾着她的下巴,搂着她的一只手力道又重了几分。
“剩余的就送去厌胜宫做傀儡吧。”
“什么是傀儡?”
云怜卿松开她坐了起来,温柔说道:“就是把她们的血抽干,放入蛊虫让人控制,快去选吧。”
如此温柔的语气,却说出如此狠毒的话,侍女们闻言又是纷纷跪下,欲哭无泪,带着哭腔说:“求少主开恩。”
“求少主饶命。”
“求少主放过我们。”
还有的则直接扑到完颜舜华脚下,哭着说:“求姑娘救救我。”
“姑娘救救我。”
云怜卿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大殿内一团乱,他竟也没有半分生气的意思,反倒是完颜舜华被人跪着求饶有些束手无策。
如若真的像他所说,要把剩余的人做成傀儡,那她岂不是间接的杀了人,她才不要做这么邪恶的事。
“吵死了,你们听着,我不会让你们死的。”说罢,她双手插着腰,气鼓鼓的对着一脸事不关己的云怜卿道:“她们,我全部都要。”
云怜卿笑着走到她面前,饶有趣味道:“小奶猫,可真是贪心啊。”
一向冷酷无情的鬼域少主,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谁又知道这只是想要取得别人的信任呢。
侍女们觉得得救了,皆跪在二人面前叩首,齐声道:“主人。”
完颜舜华刚气鼓鼓的脸迅速就开心了起来,她蹦跶着去扶她们,却被一个力道拉住,只好欢快的说:“都快起来吧。”
她看了一眼拉住她的红衣男子,原来是只顾着侍女们把他忽略了,便反手牵住他,“谢谢相公,”又对侍女们道:“都下去歇息吧。”
被她这么一牵,他竟有些恍惚,他只不过是不想让她失了身份才拉住她,她的手又暖又软教他几欲不忍抽开,内心挣扎一番后还是轻轻从她手中抽离,他是要骗取她的信任,就注定不能对她动心。
感受到他抽离的双手,看着他道:“怎么了?相公不喜欢吗?”她睫毛如蝶翅扑闪,惹得他目光躲闪。
“无事。”云怜卿背过身,正欲离开,不曾想她竟贴到他的耳边低语:“相公是害羞了吗?方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搂搂抱抱呢。”
“是吗?”被她这么一说云怜卿有些心虚,转身就将她横打抱起,“可在我看来,该害羞的人是你。”
完颜舜华伸出手环住他修长雪白的脖颈,端详着他的眉眼,眉峰俊俏,眸若秋水,让她几近沉溺。
云怜卿一袭红衣酡红如醉,抱着她去了侧殿,将她轻轻放在软榻上挨着她坐下,“你想听听鬼域的故事吗?”
“当然想听了”
他望着她温柔一笑,“那我讲给你听。”
“嗯。”完颜舜华扑烁着眼眸,满是期待。
“从前,有一对医者父女,他们收留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对医学有着特殊的天赋,女子的父亲很赏识那个男子,便收了那个男子做徒弟。”云怜卿淡然的说着,眸光清亮。
“我猜那个女子一定爱上了那个男子。”
她声音软糯,模样虽娇小,可一点也不无趣,云怜卿被她逗笑,这本是个悲伤的故事,不知怎的,到该用温暖的口吻陈述。
“小奶猫挺聪明,那个男子成了那个女子的师兄,他们最终也成了恋人,只是师妹爱的更多,付出的也更多。”见她没再说话,他便继续说道:“后来师兄又得到了他们王上的赏识,这也助长了师兄的野心,师兄体会到了权力带给他的快乐,也爱上了权力,为了追逐权力,他不惜放弃了师妹。”
云怜卿忽觉肩上一沉,低眸一看,原来那只小奶猫不知何时已陷入睡梦,看她酣睡的模样,他自轻笑道:“罢了,睡吧。”旋即为她盖上被褥,轻轻走了出去。
云怜卿刚走,她便醒了,目光四顾,神色凄凄。
相公,这一定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吧,故事里的师妹一定是你很重要的人。
“对不起,我…不想让你想起悲伤的过往。”
该用什么解释自己心中的担忧呢?完颜舜华只是害怕故事中的师妹,是他心中的人,他不喜言辞却会如此长篇大论来讲述师妹的故事。
作为一个女子的敏感,嫉妒与难过在她心头盘旋,如同月光投在林间的疏影般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