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邪墨心中所想一般,马上的洺枫桀骜一笑,说道:“要追上你们,可是费了本王好一番功夫啊。”他吐出一口气,握了握手中的马鞭,看样子像是匆忙赶过来的。
“难不成到了现在殿下还要阻拦?”邪墨早已幻化出了幽冥鞭,长长的鞭身绕在一起被邪墨握得紧紧地,拢与广袖之中看不出丝毫。
洺枫将头一扬,一脸地愤慨,“哼,要不是风畔那个叛徒,本王怎会放任你们跑这么远。差一点就出了过境!”
闻言,坐于车内的言洛一愣。风畔?那个让她感情复杂的男子,在出发那天边再没有见过那个人,难道说他是为了她能顺利离开而去拖住洺枫了么?可是,他又是用了什么方法?他的手中并没有任何筹码……
筹码!言洛忽的想起了什么。不,他有筹码。那个孩子,一直都在风畔的手里。自从来到幽离她一直想着禁术之书的事,完全把那个孩子忘记了。
“到了现在还想着要月神么?即使想要,也该问问她本人答不答应!”邪墨朝车内瞥了一眼,态度强硬非常。
洺枫面上一慌,“自是愿意的。现在的月神怎么可能放任幽离不管。要知道,早在千年前,幽离便是——”
“我不会管。”洺枫还未说完,便被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森寒不带丝毫感情的话语从车内传出,几乎要冻结所有人的心,“也不想管。”
完全没有料到言洛在知晓了她的前世之后仍旧会这样绝情,洺枫一时愣住了。稍许过后,他又慌忙说道,“怎么会,你怎么能放任幽离不管?忆起前世的你想必知道幽离对于月神而言是怎样的存在,怎么能……”
“怎样的存在?”冰冷的声音中带了些许讽刺,空气中都蔓延着危险的气息,“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洺枫抽了一口冷气,拉着缰绳的手逐渐收紧,似乎在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惧意。他坐下的骏马似乎也感知到了紧张的气氛,不安地用蹄子刨着地。然而即使如此,那些包围着他们的士兵仍是没有离去的意思,这一点让言洛很是恼怒。
“大不了你就将幽离的大好山河毁了去!幽离王,你是不会希望惹怒我的。”言洛这一次放出了所有的势气,带着心中的恼怒,直直地向周围扩散开来。就连有幽冥鞭气息护体的邪墨也感到体内的力量被强制性的压制住了,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马上的洺枫自是不必说。
抬眼看去,他早已是面色苍白,一手很是痛苦地压制着心脏的位置。他正欲挥手遣散那些士兵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一个戏虐的声音。
“没想到幽离王竟会对本王的王后穷追不舍啊……”
透过前方众人之间的空隙,邪墨隐约看见立于后方的男子。许是心中的危机感吧,在那人看向这边的瞬间,他下意识地转身想要挡住被风微微扬起的车帘,就像是想要阻断那人的目光一般。
然而,她他的指尖还未有触碰到那滑腻的布料,帘子便被里面的女子有些急不可耐地掀了开来。她跳了下来,就站在她面前的邪墨,她也不曾看一眼。随意披散着的长发扬起划过邪墨的脸颊,冰凉彻骨……
邪墨的心中忽的有些愤恨,那个人是谁?为何会让言洛连他的存在也会忘记。王后?那个人是这般说的。他很是不悦地蹙起了眉,就像是专属于他的东西被贴上了别人的标签似地。身侧的手暗暗收紧,他垂下眼帘,纤长的睫毛掩住了他所有的心绪。
来人正是伽蓝的王,司徒清痕。
他温柔地笑着从马上翻身而下,紫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地弧线。洺枫早已退到了一边,满是不甘地看着他。然而,此时清痕并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纠缠,他只是笑着看着不远处眼中蓄满惊讶的女子。
淘气的小野猫,现在也该带她回王宫了,只是……清痕眉头轻蹙,她眼中为何会闪烁着晶莹?是,哭了么?可是,在他的映像中一向冰冷的女子怎会轻易哭泣,骄傲如她,特别是在他的面前。
心中暗暗警惕着。难不成她又在耍什么诡计?清痕未有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微蹙的眉头也在霎时间便舒展开来。满眼的温柔让周围的士兵毫不怀疑他是那个女人的夫君。
一步步靠近,言洛眼中饱含着的情绪也看的愈发清晰。
“言洛。”他声音有些沙哑地唤道,带着魅惑的味道。
他设想过言洛在看到他时的种种反应,冰冷的、愤怒的、麻木的……但惟独就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他不禁有些愣住了,脸上那副温柔的面具几欲崩溃。
“旭!”言洛向清痕跑了过去,不顾一切地抱住了他。环着他的双手是那般紧,带着微微的颤抖,就像是害怕他离去一般。
惊异于她热情的清痕并没有意识到她口中呼喊着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许是不习惯这样的言洛吧,他稍微有些抵触地向后退了一步,但是他的动作却换得腰上愈发收紧的力道。
涌上的泪水终于在这一刻崩溃,顺着纤长的睫毛滴落,在清痕紫色的衣袍上映上一团团的暗影。
“月,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月,这眼角的蔓藤便是我爱你的证明。”
“月,你要背叛我们的约定么?你怎么可以独自离开?”
“月,即便你在地狱,我也要找到你!”
前世爱人的那些誓言,仿佛还在耳边低喃着。终于找回你了么?终于再一次抓住你了么?
“终于,再一次地抓住了你。这一次,我再也不放手了。”
言洛那带着浓浓鼻音的轻喃打消了清痕准备推开她的打算。他垂眸看着埋在他胸前低泣的女子,眸中的光亮逐渐黯沉下来,变得幽深至极。虽然不知道这个女人在玩儿怎样的把戏,但是她想要这么做,那么他陪她一起演一下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