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他把身上的西服脱下披在我肩上,我本想谢绝的,可是才要张嘴,他蹙眉一瞪,我又乖乖闭了嘴,最后,灰头土脸跟着他上了公寓电梯,就像一只从路上捡来的流浪狗似的。
两百多方的大平层,一进门,遥控灯打开,遥控窗帘关上,公寓有地暖,整个人就暖乎起来。
傅常川递给我一条浴巾:“你可以自便,我需要处理下邮件。”
“噢,好!”我抱着浴巾跑进浴室,这气压低沉地让人大气不敢喘。
洗了半个小时的热水澡,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越洗越困,越洗头越晕乎。
我只好裹起浴巾,喘了会气,站在浴镜前,开始倒腾洗漱台上的护肤品,原来没有女士护肤品啊,心里还是有点小窃喜的,脑袋越发昏胀起来,索性拿起男士保湿乳往脸上涂。
再翻箱倒柜找电吹风,头发也吹完了,还能干嘛呢?继续翻箱倒柜找牙刷,傅常川生活必需品还挺俱全的。干完所有能干的事情,还是避免不了出去面对傅常川,如果可以,我宁愿一直躲在浴室里不见他。
糟了,我总不能这么出去吧?可脑袋越来越沉重,跟打了结似的,打的还是死结,只觉得人飘忽忽的,我扶着洗手台慢慢往下蹲,这一蹲就不想再起来。
我清楚地听到傅常川敲了三下门,说:“衣服挂门口了。”
我却困得睁不开眼。
又过了会,敲门声变得急促起来,浴室门被推开,傅常川把我横抱起来就往卧室走去。
量了体温,说:“39.2°”
再往我嘴里塞了什么药,现在往我嘴里喂毒药我也照吃了。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烧糊涂了,人困得死去活来,感觉整个房间天旋地转的,但我始终记得一点,傅常川生气了。
我迷迷糊糊说:“别生我气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第二天,醒来已是十点,我几乎是连滚带爬从床上蹦起来的,我怎么会、会睡在这里,瞧着身上一套米白色男式睡衣,大脑一片混沌。
结果,脚一滑,直接从床上滚下了地。
我抱住膝盖吃痛地“啊”了声,傅常川推门进来,吓得我跟贼似的往地上一趴。
我怎么从浴室出来的?怎么穿上了傅常川的睡衣?我喝酒都不断片,发烧还糊涂了?
傅常川半蹲下来,揶揄:“陈可琪,对你而言,我的地板比床更有吸引力?”
“呵呵,这地板色调不错,蛮好看的。”呵呵,我慢悠悠,假装若无其事从地板上爬起来,故作轻松问:“那个,这睡衣也挺好看的,呵呵,那个这么好看的睡衣怎么跑我身上来的啊?”
傅常川抿了抿笑:“所以呢?你是说自己断片的意思?”
“唉……也不全是,记得一部分,那个,就记得我裹着浴巾,那个找不到……衣服……”后面几个字越说越轻,我怎么理直气壮,难不成要我理直气壮说,我明明裹着浴巾早晨醒来怎么就变成了睡衣吗?家里就我们两人,需要问吗?需要给自己难堪吗?我用脚尖磨蹭着地面,顺便窥视了一眼傅常川的表情,傅常川双手插在家居服的裤袋中,跟着我的语调慢慢点头。
“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你是不是想说不记得这睡衣怎么跑你身上是吗?”
“是吧。”我翘首以盼等他作答,结果人家不答反问:“还有什么疑问?”
“也没什么,昨晚大概可能也许喝多了,就是……就是……那个……就是……没……怎样……吧?”我憋足一口气支支吾吾问。
傅常川眼眉搭配似笑非笑的脸部肌肉,从容淡定地解答起我的疑问:“第一,你很留恋我的浴室;第二,我把你从浴室抱到床上;第三,你抓住我的手不让走;第四,你把浴巾扯了扔在我身上;第五,我不想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裸睡的女人导致肾上腺素失调,所以给你套上了睡衣;最后,你发了一夜的烧,说了一夜的胡话。”
听完傅常川的陈述,我的脸变成猪肝色,而且还是最新鲜的那种,忙解释:“我没有裸睡的喜好。”讲完,我被自己的智商吓到,这是在告诉对方,我故意扯去浴巾的意思吗?赶紧补充一句:“那个,浴巾湿了,穿着难受。”
说完,一溜烟躲进了浴室。
傅常川肯定认为我有意勾引他,这下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走出浴室,傅常川穿着一套浅灰色家居服坐在一旁的办公桌上处理文件。阳光打在他的侧脸上,莹莹光亮,让我的心猛烈地跳动。
傅常川抬眸朝我看来,起身走进敞开式厨台,把白粥和几道配菜放在台板上。
他熬的粥和上次清晨醒来的那锅粥一样又稠又糯,我边喝粥边迟疑地问他:“那个,我的衣服在哪里?”
“送去干洗了。”
干洗?
“那我穿什么?”
傅常川指了指我身上的睡衣,说:“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穿。”
结果一口白粥硬是呛进了气管。
“什么时候能送回来呢?”我作着深呼吸,掩饰自己的失态,顺便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角。
“看心情。”傅常川绕过我,往一旁的按摩椅上一躺,闭目养神去了。
果然,他并不待见我。
我放下手中的勺子,移动小碎步,半蹲在按摩椅旁,笑生百媚说:“傅总,您看,这里或许应该可能会有女士衣服,要不您再找找,有的话是不是可以借穿一下下。”
我笑得殷勤,傅常川忽地睁开眼,吓得我整个人往后退去,不料,他伸手一拉,我一个趔趄反倒往他身上扑了去。
完了,他肯定以为我是故意的,我尴尬地从他身上快速爬起来,却被他拦腰一收,整个人又倒了上去,傅常川一手按住我腰际,另一只手搭在我背上,隐隐透着坏的笑:“很遗憾,你是第一位在这过夜的女士。”
他手心的温度即使隔着睡衣还是能够传递到我的肌肤,炽热的眼中写着羊入虎口的危险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