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着太后的面,他又不能不吃,尝了一块肉后,太后依旧笑意吟吟,可他怎么感觉这笑有点不太对劲?感觉身后毛骨悚然。
他放下筷子,恭敬道,“不知太久此次找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给他夹了块儿红烧肉,“没什么,只是想起许久没见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哀家还抱过你呢。”
“多谢太后垂爱,都是我小时候不懂事。”
“胡说,你小时候是最懂事的,可惜就是没能看你长大。”她说。
陆子吟着实不敢看她的眼睛,眼里含着温柔,一点也不像平日里见着的太后。
“臣,臣是陆家长子自然不能在宫里长大。”他解释。
太后点点头,又为他舀了一勺汤,“别拘谨,跟我早一块儿还拘谨什么呢?”
陆子吟心中尴尬的要死,这太后就差没把他看出个骷髅来了,要输太后当中斥责他,说不定他还好些,可是这玩软的,着实有些……
“太后,臣想起家中还有……”
“还有什么?让你跟我一起吃饭,怎么像是逼你似的?”太后不悦。
头顶上想起一阵阵阴沉的语气,陆子吟在心中叹了口气。
“臣不敢,这是这顿饭,臣应当在家与父亲同吃。”
或许,是太后觉得他这句话说的太好笑了,不忍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什么?你觉得你父亲还想跟你吃饭不成?”
话语间充满了不悦。
“大义灭亲,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害了自己的父亲,家族,你竟然还能好好回去跟你父亲一起吃饭,真不知道,你是想气死我,还是想气死你父亲。”她皱眉,放下筷子,揉揉眉心。
陆子吟微微抿嘴,垂着眼眸,一动不动。
“好不容易跟你吃顿饭,你竟如此不愿,我也不知该如何做。”
见他还是没反应,语气又缓和了不少,“放心吃吧,我没下毒,也没什么其他的心思,就是想让你陪我吃顿饭。”
要说你没阴谋谁信啊?
人家害你害的这么惨,这么一顿饭谁吃的下去,与你又不是很亲近,无缘无故叫来吃饭,这不是让人瘆得慌吗?
“太后,还请自重,自我懂事以来,太后从来没有请谁单独吃过饭。”
说到这,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太后让他来吃饭,该不会是让别人以为,陆子吟现在成了太后一党的人吧?果然,他就知道,太后不会这么好心,来找他吃饭。
“你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难道不好么?”她柔声问。
陆子吟站起来摇摇头,“不好,还请太后赎罪,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太后身边的嬷嬷打算追上去,“陆……”
“行了,让他走吧,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怨他。”太后紧闭双眼,叹了口气,随后自己一个人吃饭。
泪水顺着脸庞流进嘴里,与饭菜相结合在一起,甜甜涩涩的。
吃完饭,太后立马让人把夜亦卿请了来,他却推脱有事情,晚上再去。
太后就一直等着,好不容易等到了晚上,又说跟摄政王和其它将军们有事情商议。太后心里耐不住了,得到消息就是往养心殿跑。
在门口的长时拦住她,她大怒,“放肆!大胆奴才连哀家也敢拦?”
兴许是声音太大,扰了里面的人,长时跪在地上磕头,“请太后赎罪,不要为难小的。”
这时,夜华音走了出来,“母后?您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太后淡淡道,“找皇上有些事。”
“皇上现在正在和将军们商量边疆的事情,还请母后晚些再来。”他迟疑一会儿,又觉得现在太晚了,“皇上说不定谈到几时,要不,明日再来?”
“皇上今天不见哀家就算了,明日的早安,总是要请的吧?”
吃了闭门羹的太后,心中里的气久久不能平复,她就不信,皇上一辈子不去请安,不去找她。
“太后,皇上明天真的会来吗?嬷嬷担忧问道。”
“会的,要是不来,传出去,就是不孝,不仁不义不孝之徒怎么能做皇上?”她紧眯双眼,眼下的事情不能在脱了。
一晚上没睡好觉,就等着夜亦卿来请安,见到夜亦卿时,眼下的青黑色极其浓重,连粉都盖不住。
“给母后请安。”说罢,他径直站起来坐在了一边,太后看着她头也疼的了厉害。
夜亦卿看见她眼底下的那片青黑,“母后睡的可是不好?要不朕明日再来?”
说罢,他站起来想往外走。
太后低斥,“站住!回来!”
夜亦卿乖乖的回到了位置上,看着她,“不知母后所为何事?”
“所为何事?皇上可还记得,有多久没来给哀家请安了?”
“近日政务繁忙,边疆一事,以及朝中贪官一事。”他把贪官两个字说的极其有力道。
“贪官?你可知那是你的丈人!和你的舅舅!”太后扯着嗓子喊到。
“儿臣知道。”他淡淡回答。
“你知道还这样做?如此六亲不认,你如何做好这个皇位?”太后指着他骂。
夜亦卿不动声色,“母后,儿臣自知不孝,但也不能让天下百姓受苦,儿臣自甘但受惩罚。”
“哼?不想让百姓受苦?”她冷哼。“当真以为哀家不知道你背地里的那些小动作?”
夜亦卿猛地皱眉,眼里充满锋利。
“你不用这么看着哀家,纸包不住火,迟早是要透露的。”
“不知,母后知道些什么?”
“比如,摄政王妃,比如苗疆的事情?再比如,淮河以北……”
“够了!”他大喊。
“哈哈哈哈,皇上这是恼羞成怒?难道皇上是真的不怕哀家把这些事情告知天下人?然后天下人都指责你这个皇帝?”太后本是不想提起这件事情,可这也是皇上逼的。
看来真的是他大意了,没想到太后竟然知道这么多。
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坐在上边的太后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哀家不想怎么样,只是哀家觉得你近日里做的那些事情,说哀家很不满意。”
“母后,后宫不许干政。”他出声提醒。
“可哀家就是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