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东边,峰下有湖,霞光落下,松柏簇拥着山影映在湖面上,婀娜多姿,旁衬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在云雾中时隐时现,如同仙境。有诗为证:“璞玉耀荆山,山根宝玉泉。有声清出籁,凝色碧玉天。晚静微寒月,春晴浅泾烟。岸花绿影密,喘鸟下沙湍。“
彩琳和琼婳看得如醉如痴,彩琳道:“如诗如画。”
琼婳道:“不知那西昆仑西王母的瑶池与这比怎样?”
杨戬道:“猜那瑶池也难全胜。”
忽听有人念道:“我家应天山,山高数万丈。上开园池美,林壑千万状。山西有龙虎,烟霞耿相望。寒清漾微波,暖翠团层嶂。天光入行舟,野色随支枝。吾党二三子,幽赏穷清旷。引兴谷云边,题名岩石上。碧桃吹晓笙,白鹤惊春涨。”
杨戬三人闻声落在湖边,沿湖逆流而上,一会到湖中楼前,那楼室十来间,亭阁五六个,傍山悬湖,回廊蜿蜒曲折,亭中有人正在讲学,旁有几十人围听,有老有少。讲学之人念道:“学佛居山林,往往仪状野。道人翩然来,礼节何尔雅。职事方惽惽,言论翻洒洒。安得冠其颠,公材岂云寡。”念完放下书卷道:“今日到此,有客人来访。”那围听之人都散了。
杨戬三人上亭来,那讲学之人头戴透明朱砂帽,身着学究袍,几缕长须,面容和蔼,立起施礼道:“几位道友来此,象山翁陆子静有礼了。”
杨戬揖道:“在下杨戬,冒昧来扰。”
琼婳和彩琳也行了礼,陆子静道:“几位到此,必有说法。”
杨戬道:“我等来此寻那流清泉,想来道兄知晓。”
陆子静道:“自此向西沿河而上十里就是,脚下的文明湖便是流清泉水流所积,只是泉易见,水难得也。”
杨戬道:“却是为何?”
陆子静道:“泉本好物,却来一道仙在泉边立了洞府,自此泉便归他了,我等邻舍也分不到几碗。”
杨戬笑道:“占山为王、盗物己有之事甚多也,我去看看他的肚有多大,敢一人独吞一口泉。”
陆子静道:“早间便有几位道友前去理论,不是丢了性命便是鼻青脸肿而去,那道仙法力不小,五岳四海都有好友,连山神土地都常使来唤去,权当家中奴仆,道友如无大事还是不惹为妙,即若不喝流清泉,回去修心养性也可自得其乐哉。”
杨戬道:“我等前去一观,如有不合,自当退回。”
陆子静道:“多加小心。”
杨戬三人出了亭,沿溪往上行有十里,见前面一处大小巨石合围一口泉眼,丈许远近,只东面有一出水口,泉左立石碣:流清仙泉。泉右有个小亭,中有两怪坐看,乃一豺精和一狼精,亭后几丈远有个洞府,门首上刻:灵牙仙府。
杨戬道:“等会免不了一场争斗,你们且去象山翁处。”
琼婳道:“如今认了路,等傅三哥到了再动手不迟,反正茶芽不到手,泉水取之无用。”
杨戬依了琼婳,三人寻处坐下歇息,金雕和哮天犬上空中去了。
约两个时辰,见金雕带哮天犬落下,旁边跟下一人,正是傅重。
傅重喜道:“想不到你们先来一步,茶芽之事妥了?”
杨戬遂把紫杉林遇琅琊散人徐福之事说了。
傅重道:“方圆阵中应是藏了十面埋伏阵,那缠你的根藤便是伏兵。”
彩琳抢道:“你那边事如何?”
傅重道:“容我说来。”
话说傅重北去,驾流星云一路疾驰到了北海,想起赢冲,便到北冥漩涡神阵上空,看不到水里赢冲,傅重大叫几声:“大哥,你可在?”久久不见回音,依依不舍去了。
望见上北冥山,傅重放慢云速轻飘上山,心道:“黥茄和影瞳在洞府定呆不住,很有可能在山上游玩。”便先在山上寻来,到了西边山腰,见两女子拿了竹篮在采花摘果,真是黥茄和影瞳。
傅重向前笑道:“两位姐姐好兴致,采些什么花?”
黥茄和影瞳起身来看,都喜出望外道:“傅三哥,你怎么来了?上次可伤着?”
三人找个地方聊来,傅重道:“那鲲鹏老祖可在山上?”
影瞳道:“不在,中间回过一次,前两日说去会友,还没回来。”
傅重道:“他没刁难你们吧?”
影瞳道:“这人古怪,偶尔叫黥姐姐给他泡泡茶,偶尔叫我给他捶捶背,其他倒没什么,常常自娱自乐的,我们也摸不清他捣什么鬼。”
傅重道:“真是奇人。”
黥茄道:“你是来看我们,还是有妙计救赢大哥了?”
傅重道:“师父说大哥有十年水困之灾,故我和二哥暂时歇下了,如今是为杨莲来的。”
影瞳道:“杨莲找到了?”
傅重道:“虽未水落石出,但也为期不远。”遂把到梅山、大枫庄、浮云观、东荒紫府州、西昆仑、骊山、逍遥山、吴州城、金陵城、鹤鸣山、大光明山之事一一说来。
黥茄和影瞳整日呆在山中,无人说话好些寂寞,不但听的仔细,还屡屡刨底,傅重说完花了好几个时辰,事无巨细都被审了个遍。
黥茄笑道:“恭喜三哥也有红粉知己了。”
傅重道:“不可乱说,不可滥说。”
黥茄和影瞳都笑,傅重一本正经道:“黥姑娘,正事要紧,泡茶之事便拜托你了。”
黥茄道:“泡茶之法非一日之功,茶芽之取舍,茶叶的杀菁、揉捻、干燥等过程,烧水之火候,泡制之长短,皆非常考究,一时半会哪说的清楚,除非你在此我手把手教你,等你炼得也要时日。”
傅重道:“行行有学问!此事可等不得,万一鲲鹏老祖回来,我又飘走了。”
黥茄和影瞳哈哈大笑,傅重愁眉难喜扰耳抓腮,黥茄道:“我有一法,你可一试。”
傅重道:“快说来。”
黥茄道:“传我茶经之人号桑苎翁,住中傲仰洲东南信州属地,那里有山名狼山,上有广教寺,他便隐那,你去寻他帮忙。”
傅重道:“那桑苎翁脾气如何?”
黥茄道:“他对茶道趋之若鹜,你可用此行计,取得茶芽和泉水后赚他去鹤鸣山五斗观,让正一真人约南极仙翁到观中品茶,事可成矣。”
傅重大喜出声道:“大嫂妙计,小弟望尘莫及也。”
黥茄淬道:“油嘴滑舌,你三兄弟数你第一。”
傅重笑道:“时不我待,我先去了。”
影瞳道:“下次记得叫上二哥二嫂,当然还有三嫂了。”
黥茄和影瞳皆笑,傅重忙辞两人,往南象山来。
南象山豁然在目,傅重正叹山中美景,忽听空中雕鸣,双方见过,一起下来了。
听傅重说完,杨戬道:“此泉也有道仙把守,象山翁说其法力不小,你当如何?”
傅重道:“还是先破那紫杉林阵,后取泉水为宜。”
杨戬道:“你可有把握?”
傅重道:“五行方圆阵不足为惧,只是里面的十面埋伏阵用树根和藤葛为伏兵尤为高明,听二哥之言,似乎不惧刀枪水火。”
杨戬道:“嗯,都使不上劲,琳儿师父说蒙山有隐士精通阵法,我们要不去请教一番。”
彩琳再言其事,遂道:“只是找不到那蒙山何处,据师父之言,应是这南象山了。”
傅重笑道:“然也,南象山原名蒙山,有次师父路过此地时告诉过我,那隐士我师父也提过,跟你师父说的该是一人。”
杨戬道:“刚才在空中见中间一峰整个林木都似在动,便是我也看不清,该是那里。”
几人腾空而起,来到杨戬说的中峰上空,傅重细看一遍道:“这里数阵并存,错综复杂,空中无入口,须从山下寻。”
四人落到山脚,傅重道:“外围几阵我认得,里面的阵尚辨看不清,透着玄乎,须得进去一试。”
杨戬道:“我陪你进去,婳儿和彩琳留在外面。”
彩琳道:“二哥,我与三哥去,你与二嫂在外等候,如有不对,还有挽回余地。”
傅重道:“琳儿,你何必以身犯险。”
彩琳这次硬是不答应,铁了心要跟去。
杨戬道:“三弟,阵中似无杀气,且让彩琳跟你去。”
傅重只好带上彩琳在林外寻入口,东边见到山路口,彩琳道:“可是这?”
傅重道:“此乃假象,你近不得。”
彩琳不信过去,徒然走好一阵,那路口始终有几丈远,心中方服。
在西边一荆棘丛生处,傅重道:“跟紧我。”彩琳一把拽住傅重胳膊,傅重往荆棘处踏入,彩琳吓的捂住脸庞闭上眼睛,一会睁开一看,已入林来,是片柏林,夹杂灌木。
彩琳道:“原来那处是入口。”
傅重道:“对,是障眼法,平日谁也不会往荆棘上撞。”遂带彩琳左饶右拐,出了第一层树林。
到第二层,乃是一片竹林,傅重看一阵,带彩琳自南边一处进入,七拐八弯到了第三层林子边,又原路退回到南边入口。
彩琳疑道:“怎么又退回来?”
傅重道:“此乃此阵玄妙之处。”
傅重带彩琳又从北边一处入林,也是七弯八拐到了第三层林边,又原路退回北边入口。再从东边入,到了第三层林边又原路退回。接着是西边入,也是原路退回。最后到南边最先入口,那处豁然开朗,现出一条大道,直通第三层林边。
第三层松柏居多,傅重瞧一阵,从北边一处进入,在林中曲折来回好一阵,从南边一处出来,然后到东边一石旁有棵小柏树,傅重向前摇动三下退回,便见林中松柏换位,现出一条道来。傅重和彩琳入林,一路到了第四层。
第四层都是榕树与樟树,傅重看了许久,脸露疑惑。
彩琳道:“这阵不识?”
傅重道:“此阵似阵非阵,既似五行奇门阵,又像九宫八卦阵。”
彩琳道:“不会是两阵合一吧?”
傅重道:“此两阵合一闻所未闻,然榕树群布的是五行奇门阵,樟树群却是九宫八卦阵。”
彩琳道:“都到此了,无论如何也要一试,听我的,按九宫八卦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