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琳跳上黑旋风,琼婳跳上小白龙,腾空西来,出葫芦国界到了沃野山外围峰下,黑旋风和小白龙落在地上徒步上山。
彩琳道:“此地连你们都行不得?”
黑旋风摇摇头,琼婳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黑旋风和小白龙是舍不得我们吧。”
彩琳极感不快,道:“这两颗枣便当我们的见面礼,期待他日重逢吧。”
黑旋风道:“别糟蹋宝物,我们自食仙草已长生不老,长命枣还是留给他人吧。”
见黑旋风和小白龙不肯收,彩琳只好作罢,小白龙道:“那亢仓子神仙在峰顶有处洞府,不如我们带两位去拜会一番。”
黑旋风道:“好主意。”
彩琳和琼婳莞尔一笑,应允下来。
黑旋风领往峰顶南边一处,峰石下有个洞口,左边古树下有两人对弈,丈外有个人双手垂立一动不动,样子有些滑稽,彩琳两人一看,此人竟是傅重,树下一人便是亢仓子,另一人戴逍遥巾,圆脸玉面,青须几缕,灰袍灰布履。
琼婳两人既惊又喜,彩琳叫道:“傅三哥,你怎在此?”
亢仓子道:“还真不让人安安静静走一局。”遂手一挥,彩琳、琼婳、黑旋风和小白龙除了眼睛还能转动,全身无法动弹,几人遂明傅重为何那般神情。
另一人道:“谁叫你吃饱了撑着,礼尚往来也。”
亢仓子道:“我也是看那些物类绝了可惜,若列老儿问起不好说。”
另一人道:“天理循环,顺其自然。”
亢仓子道:“你不也没闲着,沃野山谁也进不来,你老成子捣的好鬼,别人不知,我是知根知底。”
老成子笑道:“我观世人多贪。淫乐祸,口舌是非不断,争斗杀戮过剩,难得这片净土,算得个安乐所避了那纷纷扰扰恶海凶象,却被你数落。”
亢仓子道:“你作法无形,我施道有声,殊途同归也,今是几个物类,如此下去三界也免不了轮回,我感那主即将出世,又是场天倒地倾。”
老成子道:“你输了,心不净也。”说着落了一子。
亢仓子一看,笑道:“是了是了,心不静也。”
老成子道:“承让承让,你应酬吧,改日到我那去方能无扰,此毗陵孟峰人知其名也。”遂化清烟消匿无踪。
亢仓子道:“他日登门。”说完手一挥,彩琳几人顿时脱困,都不敢言语,亢仓子道:“两位道友来此何为?”
彩琳道:“黑旋风带我们来谢过前辈。”
亢仓子道:“前面不是谢过么?世人如此多礼就繁,你们也落入俗套?”
黑旋风道:“启禀老神仙,我们欲回壑明俊疾山,不知此后还有缘见面否,特来见您一面,也算了个心愿。”
亢仓子道:“有情有义,随缘随风,去吧。”
彩琳指着傅重道:“他是我们好友,还请前辈放他。”
亢仓子道:“这小子驾流星云呼啸而来,老远便吵了我们,落地声又忒响,涵养不够,磨练磨练日后有好处。”
彩琳道:“大人不记小人过,他有什么冲撞之处,我代他陪个不是,老前辈就饶他吧。”
亢仓子笑道:“他是你什么人?要你代他赔礼。”
琼婳道:“禀老前辈,他是我夫的结义兄弟,名傅重,她是弟媳。”
彩琳脸红到脖子根道:“琼姐姐,你真是的,胡乱说话。”
亢仓子哈哈大笑道:“我跟他逗着玩呢,哪能与他一般见识,待会自解。”
彩琳岔开道:“闻毗陵孟峰上有位高人叫庚桑楚,道号洞灵真人,老前辈可知?”
亢仓子道:“名号太多也累,那是世人对贫道的称呼,不值一提。”
彩琳两人暗道:“原来他便是洞灵真人!”彩琳道:“闻名不如见面,道长神通,晚辈内外感佩。”
“不行,不行。”亢仓子手一挥,傅重可动了,亢仓子化道紫光不见。
傅重叫道:“二嫂,你们果真在此。”
彩琳默不出声,琼婳道:“你怎么来了?你二哥呢?”
傅重道:“我们见你们不在东海,便先去蓬莱见福禄寿三星,又去了趟九华山地藏菩萨处将那事办妥。回东海还无你们消息,我和二哥便分头行事,二哥巡视吴越,我去清涧山浮云观。冯前辈说了你们行踪,我即寻来,不料中途碰上点事便来迟了。”
原来傅重在浮云观等了两日五世同君才回,五世同君说了彩琳两人去向,傅重便起身告辞,五世同君道:“在沃野山毗陵孟峰上有一道人名庚桑楚,号洞灵真人,你去葫芦国可先去请教他,此人脾气飘忽不定,看你自己造化。”
傅重离了清涧山,起流星云往沃野山来,刚行一阵,却见北边光芒数道,火雾飞腾人声嚷嚷,心道:“此乃鳌山附近,似有不寻常。”好奇心起,拨云头往北而来。
到近处,见鳌山黑鱼崖上一怪物绕着六人喷水吐火,那怪物生的凶恶,九头蛇身,四只龙爪,头如兀鹰,身如巨蟒,长有百丈,背脊红紫,腹部黄白,声如婴儿啼哭。中间六人都是道士,俱鹤骨仙颜,挥舞长剑,剑上发光,剑光逼住那怪物不得近身。
傅重看中间六人成北斗七星阵,只是天玑位少一人,阵势威力大打折扣漏洞突显,摇光、玉衡位时而要回防天玑位,化成六合方圆阵防守,形势被动。傅重心道:“这怪物定是妖邪,且下去补个位,杀退怪物再说。”当下身形一纵叫道:“几位道长,我来补天玑位。”
那六个道士闻声阵势一张,傅重已落天玑位上,湛泸一挥,一道剑气飞起,北斗七星阵顿成,六位道士手中剑光暴涨,摇光位的红袍道士专心攻击起来,傅重手中的湛泸现一片蓝光,整个天璇、天枢、天权与天玑形成的斗勺都被盖住。那怪兽的火水皆进不来,顷刻被七人剑光逼到阵外十丈周旋。
怪兽再斗一阵,见无法取胜空耗道力,嘤嘤叫道:“好小子,坏我好事,下次别让我碰上。”遂腾空去了。
六个道士都来谢傅重,一人国字脸,细眉落鱼眼,身着紫袍,此人道:“多谢道友相助,贫道马钰与众师弟有礼了,敢问称呼?”
傅重道:“晚辈傅重。”
一人头戴玉簪,剑眉龙目,鼻若悬胆,青须飘扬,身着淡蓝道袍,此人道:“道友师从何人?”
傅重道:“家师通玄真人,还未请教几位道长称呼。”
那淡蓝袍者道:“原来是辛前辈门下,难怪了得,贫道丘处机,这几位皆我同门师兄弟。”
傅重与其他几位一一见过,各报姓名,乃丹阳真人马钰、长真真人谭处端、长生真人刘处玄、长春真人丘处机、玉阳真人王处一和广宁真人郝大通。
傅重道:“那怪物是何来路?几位前辈为何与他争斗?”
丘处机看马钰,马钰点头,丘处机道:“鳌山黑鱼崖下压有一人,乃上古舜帝时罪人,时过境迁,有三界妖孽暗中攒动,想救他出来乘风作乱,我受天庭之托,暗助天将看护此人。那怪物叫九婴,是上古灵兽,他先打败两个天将,我等赶来与他相斗,因七师弟清净真人未到,北斗七星阵不成,差点败下阵来,多亏你来。”
其他几人也交口赞誉,傅重听了美不可言,道:“都是同道中人分内之举,晚辈还有点事,先行一步。”
傅重辞了马钰几人,一路疯驰,心中得意不由哼起了小调,哪消一个时辰,已到沃野山。傅重落在毗陵孟峰上,见树下有两人下棋,兴冲冲的向前施礼道:“两位老师,在下傅重,此处可是沃野山毗陵孟峰?”
就听亢仓子喃喃道:“今日棋臭,刚去捞回一鼍,估摸分了心,又有不速之客,成心不让我好过呀。”说完手一挥,傅重便定在那。傅重呆好一阵忽见彩琳和琼婳骑黑白龙马来了,心中也是惊喜交加。
傅重说完因果,向前跟黑旋风和小白龙招呼,黑旋风和小白龙一一回应,傅重见彩琳不说话,以为彩琳害羞不好意思,便不敢招惹她,跟琼婳道:“二嫂,这几日安好,你们拿到莫邪么?”
琼婳见彩琳不语,便过去道:“好妹妹,你来说吧,好让傅三哥知我们也不是享福来的。”
彩琳把莫邪抽出掷到地上道,“琼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遂腾空去了。
琼婳道:“傅三哥,快追。”
傅重道:“她这是为何?”
琼婳道:“亏你机灵,琳儿为了你和二哥甘愿冒险和我去葫芦国取莫邪,刚才又低声下气求人救你,你东南西北说了遍,对她连个字都没,你真木脑壳么?还傻在此不开窍?”
傅重陪笑道:“我也不明为何老惹她生气,二嫂,你大人大量,随我一起追她去吧。”
琼婳无语,只好跟黑旋风和小白龙告辞,黑旋风道:“若日后有事,来壑明俊疾山。”
黑旋风和小白龙腾空东去,傅重收了莫邪,与琼婳起到空中,早没了彩琳影子。琼婳道:“我追东方,你追清涧山,若追到便带彩琳到东海找我,若我追到会留她在龙宫,你来东海相会。”
话说傅重驾流星云一路飞云掣电,直到清涧山也不见彩琳踪影,傅重犯疑道:“难道她走的不是此路?”便在浮云观前躲起察看,过了半天也没人来,傅重也不进浮云观,却往东海来,此时心中七上八下,不驾流星云,琢磨着见了彩琳说些什么,磨磨蹭蹭到东海,入水直往龙宫来。
到龙宫见琼婳,却无彩琳影子,杨戬也未回,傅重说起彩琳没回浮云观,两人都纳闷起来,猜磨彩琳去处。
琼婳忽道:“琳儿会不会去了孙老爷处?”
傅重喜道:“大有可能,二嫂再陪我去趟。”
琼婳道:“也好,去那后便到吴越找你二哥同去骊山,你看如何?”
傅重道:“妙。”
两人出了龙宫,驾云往南象山来,琼婳简言去葫芦国的经过,傅重也交代前事。到孙长卿住的无名峰上,傅重看了看林子,踌躇不前,琼婳问道:“怎么了?”
傅重道:“阵法依旧,却有变化,看不清楚,不知何故?”
琼婳道:“进去试试,孙老爷知是我们,也不会发难。”
傅重带琼婳入阵,一入林中便觉不对,这方圆阵变幻起来不似上次,每每几树围成方圆,到处是岔路。傅重明白出路隐在其中,却看不出来,暗暗叫苦。
琼婳感傅重神情不对,便道:“这阵起了变化?”傅重点头不语,琼婳道:“看来孙老爷不愿见人,且看可回去?”
傅重回头寻出路,说也怪,出路好寻,明明白白摆着的,两人便退出林来,傅重道:“孙老爷今日心情不好。”
琼婳笑道:“我猜琳儿十之八九在此。”
傅重道:“为何?”
琼婳道:“定是琳儿还在气头上不愿见你,故求孙老爷阻住你我。”
傅重笑道:“如此我还放心些。”
琼婳道:“欲速则不达,先让琳儿气顺些再来,这两日正好找你二哥去趟骊山。”
傅重心宽起来,自然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