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干嘛去?”
康斯坦丁捧着一张饼走了回来,远远就看见马哈德嘴里骂骂咧咧地拉起了伊萨卡,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还以为他们起矛盾了,手一滑肉馅差点洒地上。
“找人算账去。”
伊萨卡显然也没有像马哈德那样着急,连连摇头,硬拽着又把马哈德拽坐下了。
“别着急啊,我还没说清楚呢。”
“对啊,别着急,饭还没吃呢。”康斯坦丁把饼递到了伊萨卡手里。
“这饼怎么缺一块?”
“我没忍住咬了两口。”
“……”伊萨卡默默吃了起来,看得马哈德有些不耐烦,像是有人在他屁股底下塞了块烧红的炭,还按着他肩膀不让起来。
几口下去,伊萨卡的饥饿感消下去不少,脑袋也不像刚才那样晕乎乎的了,开口说道:
“我只是看到了他们在偷东西,但没有看清楚到底拿了什么东西,更没有证据,他们两个只要一口咬死没有这回事,咱们也没有办法。”
康斯坦丁现在才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原来伊萨卡的伤是这么来的,刚点了点头,马哈德就不乐意了:“不管怎么说,你脑门上的伤口也是货真价实的,他们要想抵赖,我不锤死他们。”
两个人看了看马哈德砸在桌子上的拳头,心里一阵发毛,就这脾气伊萨卡就是再占理也得让他搞成寻衅滋事。
“那伊萨卡你想怎么办?”康斯坦丁问。
“我……”伊萨卡刚开口,余光似乎看见了那两个人,浑身一激灵,指着马哈德和康斯坦丁身后小声道:“就是那两个。”
“哪呢?”康斯坦丁和马哈德回过头,视线在人群中扫了好几圈,满眼都是人脸,陌生的熟悉的都有,根本看不出来伊萨卡说的人在哪。
在伊萨卡的指示下,康斯坦丁和马哈德终于锁定了那两个人,从长相上看,他们的年龄要更大,体格也更粗壮——相较伊萨卡来说。
“你直接说是秃子不就行了吗?”马哈德不满地看了一眼马哈德。
“…他们俩也不算是秃子吧,只是头发很短。”康斯坦丁说道。
食堂里的人依然来来往往,被康斯坦丁三个人注视的两个秃子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被人死死盯着,一抬头正好视线跟康斯坦丁他们对上,面色立马就变了。
两边对视了大概有三四秒,都确认了对方就是在看自己,康斯坦丁扭过头对伊萨卡说道:“他们看见咱们了,过去吗?”
“走,过去。”马哈德完全无视了康斯坦丁的疑问语气,站起了就走了,无论是他的急躁使然还是听漏了字,康斯坦丁和伊萨卡都明白自己拦不住他。
其实马哈德刚才能被伊萨卡拉下来已经是奇迹了,多半还是看在一脑袋纱布的份上,两个人只能怀着忐忑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康斯坦丁是不害怕的,在新兵团长阵亡的时候他慌张,在方阵溃散的时候他动摇,在被撞飞摔倒在地的时候他绝望,在帐篷里独自面对骑士时他恍惚。
但在这一切都结束后,面对随时都有可能被马哈德挑起来的斗殴,他反倒可以拿之前发生的事情鼓舞自己:我连骑士的利剑都经历过,不远处的两个混蛋有什么值得害怕的。
伊萨卡倒是有些忌惮,额头似乎又泛起一阵火热的痛感,两眼死死盯着几个小时前给了自己一闷棍的凶手。
没几步就来到了跟前,两个目标全程只是对视了几眼,并没有要跑的意思。
“你们两个叫什么?”马哈德歪着头,脸上写满了不屑,康斯坦丁很熟悉他这副德行,就像回到了家乡雪岩山城,拉帮结派互相挑衅的日子。
“什么事?”左边那个光头斜着眼反问道。
马哈德是个一点就炸的人,对康斯坦丁和伊萨卡这样的同辈来说,他不比仓库里的火药桶威力小,眼前这两个人明显不知道这一点。
马哈德现在很窝火,“什么事?”这句没什么营养的明知故问只会让马哈德更暴躁,暴躁起来的马哈德是个想什么就会做什么的人。
于是他一咬牙,巴掌一甩就把眼前这个没什么营养的东西抽了个人仰马翻,把帐篷里的其他人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不过其他人并没有过多过度关注他们,新兵对着冒火是常有的事情,大伙只是觉得这次的冲突位置选的很不错,能让人在享受难得的美食时眼睛也过过瘾。
“找死吗?”另一个人立刻站了起来,伸手就抄起了凳子。
“你们两个谁是小队长?”康斯坦丁喊道。
对方顿住了,眼前这三个人先给巴掌再问问题的套路不像是新兵的做派,人在紧急关头一愣神脑子就容易短路,一短路就容易犯浑,然后这个人就从诸多回答中选择了最横的一个:
“管得着吗?”
“啪!”康斯坦丁闭上了眼,不想看着第二个人挨打,心里万般无奈,不是因为马哈德,也不是因为两个秃子,而是想不通为什么马哈德总是能碰到这种憨憨,把简单的事情搞麻烦。
伊萨卡在康斯坦丁身后瑟瑟发抖:“这还怎么问话啊……”
马哈德虽然崇尚暴力,但智力也是能跟上平均水平的,依然记得找这两个秃子的目的是什么。
于是他走上前一手一个把地上扭动的两条泥鳅薅了起来,拽着朝帐篷外面走去,甚至没有对康斯坦丁和伊萨卡使了个眼神,马哈德知道他们会跟上来的。
其他人都十分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路,康斯坦丁看着马哈德的背影,此刻他像极了牵着两个骂骂咧咧的战俘,打算去市场卖个好价钱的奴隶贩子。
不对,马哈德家是卖马的,应该是牵着两匹还未阉割,试图反抗挣扎的公马才对。
两匹马被马贩子拖到了不远处的角落里,之前找伊萨卡时还在这里捡到了几个铜币,因此让马哈德觉得这个地方容易获得好运。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马哈德又问了一遍。
这次两个人学乖了,面前这位还真是个你敢横就敢撅你的大爷,老老实实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什么事:“米罗。”
管得着吗:“杜史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