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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祭拜

八月的姑苏月溪山,无疑是最美的季节,漫山的红叶,层林尽染。馥郁的桂花香在空气中氤氲、飘荡。可在这美景如画的月溪山中,当初潜心修行、与世无争的月溪冷家,如今只剩下几座破败的老屋伫立在月溪山半山腰,已然成了野狐孤狼的栖息地。

月溪山后山的映月泉旁伫立着两座坟茔,坟上已是蒿草丛生,最高的小树已经有一人高了,墓碑上更是长满了绿苔。一看就知道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来拜祭了。

冷若华站在坟前,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她吸了下鼻子,把眼泪逼了回去。走到旁边的泉水旁,左右看了看,直接把裙摆给撕了下来,在泉水里浸湿。走到坟前,擦起了墓碑。

赵谨言带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狐狸面具,默默的撕下自己的衣角,帮着擦了起来。

冷若华对他淡淡的一笑,“清行,谢谢你!”

赵谨言点了点头,依旧不语。

冷若华从见到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赵谨言,可他自己却说,自己叫赵锦画,字,清行,是赵谨言的大哥。

冷若华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既要戴着面具又改名,她想,他总归有苦衷的。不然,不可能既想寸步不离的保护她,又不想让她见到他的真面目。

玲珑剔透心,说的就是冷若华,心思转了几圈,就猜到,可能赵谨言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脸,怕她嫌弃他,所以才戴着面具。

冷若华也不点破,只当不知道,却也在悄悄的研制祛疤痕的灵药。她不知道赵谨言的伤有多重,所以,也就往活死人肉白骨的方向去研究了。几个月来,把落霞谷中所有的古籍全部潜心研究了一番后,终于有了一些眉目。

而落霞谷的医书古籍孤本,也是让她无比震惊。很多已经绝迹了的书简,胡乱的摆放在了落霞谷的藏书阁里,落满了厚厚一层灰。心疼的冷若华只想把藏书阁的主人,赵亦初狠狠揍一顿。

赵亦初却毫不在意,冷若华问他这些失传了的医书,他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耸耸肩,“就……就看着顺眼,顺手就带回来了。”至于从哪里看到的,“顺手”来的,他自己也不知道。说是,时间太久了,他也记不得了。

冷若华一遍遍的擦拭着墓碑上的青苔,擦干净后,又动手把坟茔上的蒿草全部清理掉。等这些全部做完后,她的手上已经被划开好几个血口子了。她现在的身体,比普通人还不如。六年前被夜月宫的人刺杀后,身体的毒素一直没有完全清除。加上没有悉心的调理过,身体本就每况愈下。穿云崖那一跳,让她更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

用赵亦初的话来讲,“你这丫头能活着已经得老天庇佑了,还想继续修炼,简直痴心妄想。”

要是在从前,不要说这两座坟茔上的蒿草,就算是给她一片原野,她弹指一颗火种下去,就野火燎原,寸草不生了,哪里能被这些动动手指就能碾碎的杂草伤到自己。

“你怎么样?”赵谨言很想把冷若华的手拿过来,仔细帮她清理伤口,可想想如今的自己,觉得连碰她一根手指都不配。只好生生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担忧的看着她。

冷若华想了想,干脆把受了伤的掌心瘫在他眼前,“出血了,还挺疼的。”

看着冷若华白嫩的掌心横七竖八的,渗着血丝的细细的,赵谨言眉头皱了起来,“我……哎……”

赵谨言从怀中掏出帕子给她,“你先清洗一下,我去拿祭品。”

冷若华点点头,接过帕子“那麻烦你了!”

冷若华蹲在泉水边,洗干净手,展开帕子准备包住伤口,却发现洁白的帕子一角,绣着两只精致的蓝色铃铛。

冷若华仔细的看了看,觉得这两只铃铛上的花纹非常的眼熟,想了想,却一时也想不起来。干脆不想了,把帕子往伤口较深的右手一盖,手嘴并用的打了个结。

赵谨言把一篮子的祭品提了过来,放在坟前一一摆好。

冷若华眨了眨眼睛,“怎么少了两只梨子?”

赵谨言叹了口气,“再晚点,篮子都空了。”

冷若华知道肯定是死活不肯来祭拜她爹娘的赵亦初给吃了。

冷若华接过赵谨言点燃的香烛,在父母的坟前摆好,恭恭敬敬的跪在了地上。

“爹,娘……”冷若华竭力忍着眼泪,“女儿不孝……”话没说完,就“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你们放心,我会帮你们报仇,帮冷家横死的所有人报仇。当年所有参与毁了冷家的人,我都会让他们血债血偿。大哥……我会把大哥找回来。”冷若华的蓝色的双眸中一丝血色,一闪而过。

冷若华定定的看着爹娘的坟墓,心道:“爹,娘,我带个人来见你们。我认定了他,他真的很好!如果不是他,恐怕女儿现在已经身死,冷家也就此消失了。爹、娘,请你们护佑他平安!”

“来,清行哥。”冷若华拉着赵谨言的衣摆,让他跪下。

赵谨言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跪在了冷若华身边。

“清行哥,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爹娘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冷若华眼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掉了下来,谁不想把最爱的人,带给爹娘看,接受他们的肯定与祝福。可她的爹娘,却与她天人永隔。她永远也听不到他们称赞她的爱人,听不到他们慈爱的叮嘱她不要欺负他。

赵谨言恭恭敬敬跪在冷云峰和顾卿卿坟前,心道:“伯父伯母,我会护着华儿,用我的生命去护着她。”

冷若华拉着赵谨言一起给爹娘磕了三个头。

“清行哥,我要回家看看,你先去找爹爹吧!我在家等你们。”冷若华站起来,把额前汗湿的头发往后拨了拨,道。她现在的身体,稍微持续干点什么,就浑身无力,虚汗直冒。她恨恨的叹气,却无能为力。只能慢慢养着,调理着。

对于赵亦初,她已经很确定他就是赵谨言的爹了。反正自己也认定了赵谨言,跟着叫“爹”也就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赵谨言却摇了摇头,“我跟你一起。”

冷若华见他坚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想着,等会儿到家了,给赵亦初发个信号告诉他,让他自己过去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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