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啊!”一声怒吼,程普高举手中的铁脊蛇矛带着三十名精卒率先跃上水匪的艨艟,黄盖手舞双鞭紧随其后,两杆虎眼竹节钢鞭上下翻飞,专往水匪的额头上敲去,一鞭一个如同打地鼠一般将面前慌不择路的一众水匪逐一敲下战船去。
水匪的艨艟,说的好听一些不过就是以往打劫来的客船改造而成,相对普通的走舸要大上一些,可如果碰上货真价实水军战船,只需一个照面就会被撞得原地动荡失去了动力,这不,文聘仗着船坚弓强,死死的咬住残存的几百水匪,另一面孙坚带着麾下众将也围了上来,眨眼间便将这洞庭湖中最后一支有规模成建制的水匪包围在了中央。
“对面是何人领军?”孙坚在楼船上望见见文聘军容整齐,攻守得法,心中对这支军队的主将大为赞赏,遂转身问祖茂道。
祖茂闻言上前抱拳回复道:“禀将军,看对面战船打出的文字旗号,想来是新调到武陵的军司马文聘文仲业。”
孙坚在脑海中苦苦搜寻了一会儿,这才发现对于这个文仲业,自己确实是孤陋寡闻了,来到荆州这么久竟然从未听说过他的名号,不由得暗暗称赞道:“某还以为江南多文士,想不到荆州军中竟也有如此悍将。”
对面楼船上,文聘站在高处见到孙坚部将悍不畏死转瞬间便将这群水匪分割包围,逐步蚕食,也对着站在身旁的曹寅感叹道:“人言孙文台江东猛虎,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众所周知孙坚发迹于北方,所部大多为步骑出身,可这到了南方不过半年,竟能练就如此熟练的水军战法,佐之北方汉子勇猛好战的个性,难怪能够在旬月间肃清长沙境内匪患了。
“禀太守、文将军,先锋邓副将有急信传来!”就在文聘触景感叹的时候,有亲兵快步赶来递上一副厚重的竹简,此刻在军中,文聘也不同曹寅客气,便抬手接过了竹简。
文聘接过竹简大量片刻,一抹恍然大悟的神色猛地浮现在脸上,只见他冷着脸反手将竹简递给身边的曹寅,曹寅起初还有些疑惑,待到看完了密报,也不由得惊讶不已,两人默契的一点头,文聘遂转身对身边的亲兵道:“打旗语,立刻联络长沙孙太守,就说武陵军司马文聘有紧急军情相告!”
南洞庭湖,一支由十余艘客船、渔船组成的船队正急速向东南方向行进着。
“兄弟,再有五十里就是雁行荡,看到那些芦苇没有,雁行荡雁行荡,只有大雁往来晃,那里港汊交错,我们就在那甩开吴桓他们!”心情大好的陈败站在船头望着前方隐约可见的芦苇丛冲身边的陈宝低声道。
即将逃出生天,陈宝的心情比之前也要高兴不少,但是一想起吴桓船舱里那柔美可人的蔡凝儿,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就是可惜了那小丫头,这么多年了还从没见过这种上等货色,要是能让我睡一次,就是死了也值!”
陈败闻言,不由得冷哼一声,转头教训陈宝道:“你别异想天开了,我告诉你,那个小丫头绝不是一般人,不管是你你还是吴桓,谁真要是碰她一根头发,就算跑到了扬州照样活不了。”
见陈败说的严肃,陈宝不由得一头雾水的问道:“大哥,你为什么这么说啊?”
陈败转身,满眼不舍的望着盘桓了许久的洞庭湖,耐心跟陈宝解释道:“难道你看不出来,单单是杀几个渔民,怎么可能会引得两郡水军如此大动干戈?唯一的可能就是吴桓他们劫来的这些丫头,那个紫衣服的丫头谈吐得体一看就是大家闺秀,没准是那个大族的千金被吴桓这个自以为是的蠢货给劫来了。”
说到这里陈败顿了顿,警惕的忘了一眼身后吴桓等人乘坐的客船,而后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原本我还不确定,但当我听说连荆州王睿都派了水军南下,最后的疑虑也就打消了,你想想在荆州能逼的了荆州刺史的大族有哪几个?想明白这一点,你就明白为什么我跟你说一定要甩掉吴桓跑路了!”
顺水而下,船队的行进异常迅速很快便靠近了前方的芦苇荡,芦苇荡中航道十分狭窄,船队不得不改变之前的队形,一字排开方才勉强进入芦苇荡,在陈败眼中,此刻荆南的水军大都被洞庭湖中和那些背黑锅的倒霉鬼们厮杀,根本没有可能在此设下一支兵马伏击他们,遂放心大胆的带着船队向芦苇荡内行进着。
拐过几个港汊,见时候差不多了,陈败给站在身边的陈宝的使了个眼色,两人不约而同拔出刀来,身后的一众心腹当即会意立刻发难对混杂在队伍中的黄巾贼突施杀手,惨叫声此起彼伏的在芦苇荡中响起,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混迹在四百水匪中的黄巾贼们便被杀了个干净。
“好了,让弟兄们把这几艘船凿沉阻塞航道把吴桓他们堵在这,剩下的弟兄跟着咱们一起去扬州……”见计划得手,陈败兴奋的高呼了几声,还未来得及向身边的水匪下达第二道命令,便听到一声箭响,两侧芦苇丛中登时射出无数的羽箭。
伏击战往往打的就是个出其不意,显然邓龙做到了。
早在半个时辰前,和周瑜孙策分兵至此的邓龙便得到了斥候的密报,说有身份不明的船队正向雁行荡驶来,暗自感慨周瑜料敌先机的同时,他也满是感激拍了拍身边船家老丈的肩膀。这老丈本是扬州人,四十年前为躲避饥荒跟着父亲从雁行荡来了荆州,他知道雁行荡的时间可比陈败早的多,也正是靠着船家的指点,邓龙才能先一步赶到雁行荡埋伏。
“大哥,有埋伏!”陈宝用力拔下插在肩膀上的箭矢,一边用完好的右手挥刀拨打箭矢,一边慌乱的向陈败喊道。
陈败此刻的情形比陈宝好不到哪里去,第一轮齐射便被一支羽箭射中了大腿,此刻他头发凌乱的跌到地上,同刚才意气风发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见他近乎崩溃的叫喊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雁行荡中航道狭窄遍布淤泥,稍有不慎水匪们驾驶的走舸客船便陷落其中动弹不得,几轮密集的箭雨下来,四百水匪死伤过半,无论士气还是战力都大打折扣,见火候差不多了,早就按耐不住的邓龙拔出佩剑第一个跳上走舸冲着水匪们杀了过去。
刚刚被孙策一合击败令邓龙知耻而后勇,他现在憋足一股子劲要用这些水匪的首级来向军士们证明,不是他这个带队将军太废物,是在是孙策这个小娃娃武力太逆天了!
“碰碰碰”水军将士训练有素的抛出一道道绳钩勾住对方船舷的,在身后弓箭手的掩护下,数十名水军将士口衔寒刀攀着绳钩而上,原本就乱糟糟的芦苇荡里在经过少许的沉寂后,再次迸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喊杀声。
凭着臂力过人,邓龙右手擎剑单手攀着绳钩而上,三步两步便冲上了陈败陈宝所在的大船,残存的十余名水匪见状当即举着腰刀奔着邓龙冲过来,妄图凭借人数优势将邓龙压下船去。
靠着一股子冲劲,邓龙犹如出水蛟龙一般在自己营造出的剑网中缓步行进,剑锋所指血光四溅,每走一步必有一颗斗大的人头跌落在地,眼见自己手下被杀的节节败退,唯一还能迎战的陈宝只好硬着头皮单手举刀奔着邓龙冲过去。
火花骤起处,伴随着刺耳的刀剑铿鸣,本就气力不济的陈宝在邓龙巨力的冲撞下拿捏不住手中的腰刀,被邓龙连人带刀砍翻在地,好在有着腰刀缓冲力道,否则陈宝少不了要被当场砍做两段。
随后跟上的水军将士见邓龙已经擒住陈宝,当即上前取出绳索将陈宝捆作一团拉到一旁,看着邓龙和陈败的最后对决。
随着陈宝的被俘芦苇荡中的战斗基本接近了尾声,四百水匪大部被杀,除了陈败摆在负隅顽抗外,自匪首陈宝以下数十人全部被俘。
陈败被伤了大腿根本无法站立,此刻的他斜靠在船舷上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瞪着邓龙:“成王败寇,我陈败无话可说,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想到我会走雁行荡这条小路的?”
“你都说了,成王败寇,你觉得本将会和你一个阶下囚浪费口舌么?”邓龙一脸不屑的走到陈败面前,抬手磕飞他手中的兵器,对身后的军士喝道:“绑了,带回武陵交由曹太守处置。”
“等等,吴桓他们还在后面,你们为什么不去抓他们?”见邓龙等人并未打算清剿船队后方的几艘大船,陈败当即喊了起来!
听到吴桓的名字,邓龙先是眼光一闪,随即故作惊讶的打量了陈败一眼,然后略带讽刺的对他说道:“我还以为你挺聪明的,感情也是个笨蛋啊!”
“你什么意思?”陈败疑惑了半天,突然恍然大悟道“那些船……吴桓这个王八蛋,老子竟然成了你的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