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是我害你们回不了家的。”夜沐抱住他的脖子，再也忍不住了，“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上。没有我这个神魔之子，你们也不用离乡背井了。对不起。”那么他们就不会相识，也不会成为至亲至敌的关系。这一切都是因自己引起的。花华僵硬地站在原地不动，眼中的寒意加重，颈间传来湿意，他知道夜沐哭了，是自己引起她的伤心事。
身为神魔之子的她，没有家，也不知道自己属于哪里。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又不是她选择的，为什么要她来承受这一切？自己明白她的苦，却无法为她解开千万年的心结，也无法安慰她，让她重拾昔日的欢乐。现在自己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哭泣。
“你们会怪我选择了第一条路吗？”夜沐问道。他们会不会怪她只顾着自己，没有理会他们？没有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他们真的会这样想吗？花华无言以对，是的，他们之前是那样抱怨过，但是相伴多年之后，他们再也没有抱怨了。“也许我真的贪生怕死，不敢选择第二条路。”夜沐苦笑，笑容中带着让人无法解读的忧伤与哀怨，“如果选择了永生永世的追杀，你们也不会离开这么多年了。我是不是很自私？让你们很讨厌我？”
花华叹了一声，慢慢地说：“永生永世的追杀只会让生灵涂炭。你的选择不是自私。换了我也会这样做。也会这样选择。现在不要想太多了，好好睡一觉。”夜沐点头，依旧抱住他不放。谢谢你们，如果没有你们的话，我就不会在世上生活这么多年。除了陌，你们就是我最爱的人。但是我知道，你们很想回到自己的家园，很想回到昔日的生活里。
月华轻轻接过夜沐，低声说：“她的情绪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像今天这样的失控。可以说她的哭的次数少之又少。花华点头，“司徒列勾起她的伤心事。”如果不是自己要照顾她，肯定会揍他一顿。可恶的司徒列，早知道他会让夜沐伤心，自己就不会让夜沐去找他说明了，让他追着他们跑也不错。
“她一定压制了自己很久了。”月华为她盖好被子，“一直以来她都不可以有太大的情绪变化。这样的生活一定很辛苦吧。还要在我们的面前强颜欢笑。”换了自己也不可能压制自己这么多年，若不是司徒列一语中，恐怕她还会压制自己下去，没有一个可以发泄的机会。所以说司徒列还是一个好人，一个可以让她哭出来的好人。
“这一世也会和上一世一样吗？”雪华忍不住问道，“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太狠心了？”四人同时沉默。是的，错不在夜沐的身上，但是因为身份让她饱受折磨。这到底是谁的错？是他们无情，还是三界本来就是那样的残酷？“夜沐想家了。”花华低喃，“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月华看着因为哭累睡去的人，幽幽地说：“夜沐的家已经不存在。她想起他们吧。”
夜沐的亲生父母，他们很爱夜沐，可是却无法保住自己的女儿。让她在小小的年纪中饱受世态炎凉。还要幼小的她独自面对那样的场面，做出她一生，生生世世的选择。这不是每一个小孩都可以做到的。就连他们也是无法接受这样的裁判。“以前的夜沐应该不用如此的压制自己。”风华沉着脸，她永远属于笑容的，不是这样的苦笑，“是我们的错。”
月华坐下来，记得当初他们见到夜沐的时候，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小小年纪的她，没有应有的天真和活泼，有的只是永远让他们看不清的情感。即使自己满身是伤，她没有喊一声痛，静静地将药递给其他伤员，在同伴的咒骂之中，离开了原本是她的家乡，成为异乡客。
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人知道，她一直不敢在一个地方逗留太久。甚至连和他人说话也不敢，静静地生活在无声的世界中。他们陪在她的身边却无法成为她最亲的人。心墙早已高筑，再也不相信任何人，只想让时间从指尖流动，过着没有希望的日子。那一世她只有十五岁，那年的秋天，秋风刚起之时，她完成了昔日的决定。
他们找到第二世的她，发现她依然是一个人。静静地等待这命运的到来。他们为了弥补上一世而照顾她。等她睁开眼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知道前世的记忆，已经随着他们的到来，重新回到她的脑海。她也接受了他们。没有半点的不信任，但是她还是那样的忧伤。直到遇见了他，夜沐才重新拾回快乐，找到属于她自己的短暂的幸福。
“现在的我们是不是该为她做一点事？”雪华问道。他不想再这样看下去，想要让夜沐变回昔日的样子。风华想了想，“要去将夜沐喜欢的人拉过来吗？”闻言，月华白了他一眼，花华直接给他一记，“白痴啊你。夜沐见到他不是更加的麻烦？被消去记忆的是无极，不是那个王八蛋。更何况现在的他又不是当初夜沐遇见的人，他已经死了。”
“但是我们一直是这样阻拦他们相处，他根本不能成为夜沐眼中的人。”雪华苦恼地问道。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为夜沐分忧。月华看着杯中的茶，茶叶在热水中上下浮动，“我们不可能为她做到任何的事。别忘记了，我们是来控制夜沐的。”他们也算是夜沐的敌人。
虽然自己很想帮助她，让她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但是他们没有那个权力。夜沐也不会同意他们的做法的。“那么我们什么也不可以为她做了。”风华苦涩地笑道，“哪怕是为她解开心结也不行？”那么他们的存在到底是对还是错？他们到底是属于正义还是邪恶？有谁可以告诉他们答案？谁可以为他们解开这个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