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广书看着迷糊的儿子,知道他不是搞秘密差事的料,便直白地说:“勤奋刻苦地修炼,是为了吸收元气玄机,还有那熬炼服用丹药,同样也是为此,只有不断地吸收炼化元气玄机,才能不断地提高境界和增加寿命,这个你总知道吧?”
丁剑知点点头,这道理自己明白,所以那些人才会打压别人,减少竞争者,可是看父帅的神情,好像又不是那么简单,丁剑知就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没明白?既然都要吸收元气玄机,那与其从天地中费力吸收炼化,倒不如直接从……,这样更简便省事。”
丁广书话音沉闷,脸色极其难看,要不是为了丁剑知,根本不愿意提起修炼界的残酷。
“啊,直接从修者…,但这要怎么做?”
丁剑知心神剧颤,倒竖剑眉,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一定要问个清楚。
丁广书则脸色诡异,突然莫名地问:“剑知,如果肚子饿了,你会怎么办?”
“额…!”
丁剑知猛然纳闷,不知父帅为啥问这个问题,而后就真地想明白了,极其震惊地看着父帅,又呆了大半天。
才嫉恶如仇地大叫:“岂有此理!朝廷应速速发兵,剿灭这邪门恶派。”
又见父帅没有丝毫反应,丁剑知就想拍案而起,却被那丁广书一把按住。
而后丁广书摇头叹道:“这就是不想带你去的原因,你天性嫉恶如仇,如果发现这些恶事,怕是会忍不住,捅出天大的篓子。”
此时丁剑知回正身体,长叹了一口恶气,才无奈说:“他们为什么不勇猛精进地修炼,以此提高自己的境界寿命,而要做此诛心大恶?”
“前路断裂无桥,如何登临彼岸?他们是在苦寻舟楫,这是绝望老祖的最后妄图。”
丁广书沉声解释,见丁剑知仍有疑惑之色,便又解说:“这些担山境的老祖,虽然有千年寿命,但最后这两百年,已经算是暮年,良善的前辈,也就达人知命,顺其自然,而那恶毒之徒,就会想方设法害人,保持巅峰,延缓衰老。”
“保持巅峰和延缓衰老,这就是恶人的舟楫吗?”丁剑知万分的鄙夷。
“这只是其中之一,他们主要是在扩炼己身,要知道我们自身本就是一界,要不何来大小界天之说,而修炼本身就是在扩界,更好更多地容纳元气玄机。”
丁广书缓缓回答,见丁剑知有些明白,便又解释:“而恶人在生命尽头,已经达到自己极限,这彼岸明明遥遥在望,哪能就此甘心寂然,故此铤而走险,做下如此大恶,想通过大量累积,将自身扩炼成覆天巨舰,从而达到彼岸,完成境界的飞越。”
丁剑知这才明白,凝眉想了想,又问:“那这就是大乱大祸?这就是不能明着管吗?”
丁广书先点了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有点无奈地说:“如果只是这些武皇老祖,这芸芸众生还能好受一点,只是此法进境极快,故而这些豪阀皆上行下效,可就害苦了亿万众生,只不过有的温和隐晦,有的肆无忌惮,而这赵武皇府就做的太过了,更是暗中犯了众怒。”
“哦!原来这赵武皇府如此可恶,怪不得会成为此行目标。”
丁剑知近乎咬牙切齿,恨透这盘剥生民、腐化堕落的千年豪阀,恨不得立刻灭了它。
“剑知,你不可如此意气用事,小心吃大亏。”
丁广书严加训诫,真是无奈儿子的正气,而后又说:“在这几十年来,朝廷早就有意惩戒赵武皇府等,只是这其中牵涉几大豪阀,而各大豪阀势力犬牙交错,朝廷始终下不了决议,而这次是绕过朝廷,直接由奉天司武监行事。
“哦,父帅是得到大督主明示了吗?”丁剑知兴奋地问,恨不得利剑即刻出鞘,斩尽世间邪氛。
“这一次没有,宫内耳目众多,这次只是隐隐示意,防止机密外泄,你也看过此画了,你看这顶角贼中的‘角’,这个角字有一刀,那就是用刀杀贼了。”
丁广书一边指着案上画卷,一边睿智地解说,见丁剑知明白地点头,才接着说:“那何为贼呢?就是指盗取人命玄机的人,而此贼出现在北浮乱葬岗,那就是指北浮巨城,此巨城内有一贼,就是指赵武皇府了,而后面这几话,就是要严加惩戒,但别绝灭赵武皇府。”
丁剑知真是万分佩服,说道:“父帅,您真学究天人!刚才我还纳闷,大督主为什么让我们万里迢迢、跋山涉水擒拿此贼?原来都是幌子,而是要严惩赵武皇府,还请父帅放心!我定会按令行事,绝不莽撞惹事,只是孩儿还有一问,请父帅不要怪罪?”
“说吧!”丁广书摆了摆手。
丁剑知斟酌了一下,低声问:“父帅,咱们这帝都内,有人做此大恶吗?”见父帅脸色依旧,便又问:“那帝庭呢?那大帝呢?”
丁广书知道儿子想问什么,毕竟儿子非常崇敬大帝,便低声说:“帝都之人应该不会,朝廷赋税丰盈,帝都更武道昌荣,完全不用做此大恶,而大帝就更不会了,大帝的后盾是一座天,大帝的前路没有断,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外传。”
“什么一座天?这天也有一座?”
丁剑知纳闷地问,可见父帅坚决不说,便只能又问:“父帅,就咱们这点实力,恐怕撼不动赵武皇府吧?”
“这个,我儿放心,在半个月前,大督主、二督主和三督主展开封天闭地的重器,向我秘密交代了此事,而后二督主去了南疆坐镇,三督主更是去了北疆。”
丁广书低声回答,且小心扫视密室,见依旧隐秘安全,才又说:“天亮之后,咱们从密道出去,再寻个北去的商队,偷偷找到三督主,讨了示下再说,现在已三更天,先闭眼休息,有话以后再说。”而后便闭目存神。
见父帅端坐休息,丁剑知便也在一旁盘膝坐好,缓缓闭目养神。
在大督主被葬别尘夺舍之前,是将北疆赵武皇府作为重中之重,也确实交代过丁广书,而此时已被葬别尘夺舍,早已将议定之事抛诸脑后。
已经将顶角贼做为第一要务,奈何手下这十位督帅个个成精,都不信大督主能为区区小贼大发雷霆,皆费尽苦心揣摩上意,都认为此中大有深意,哎,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去北疆云浮州,若是真遇到乔轩,不知这丁督帅会不会给自己一嘴巴。
三更时分,夜气阴森!
灵浮山不但幽深静谧,而且更神秘崔嵬,山上星星点点,不时闪动几许幽光,伴着清凉的月色,勉强看见不少宫室殿宇的轮廓。
此时赵常农早已进入灵浮山,并将呼呼大睡的乔轩,关在隔天绝地囚神室内,而后恭恭敬敬进入虔神传心殿,面色肃然,正对石壁浮雕,在整肃袍发之后,便开始连行拜礼。
而正堂的石壁,则渐渐莹润青紫神光,忽明忽灭,神秘幽邃,细看竟是整块青晶紫玉神石,不愧是千年豪阀,竟然有一大整块养神安魂的神物,真是可遇而不可求。
而在这石壁上,雕琢有异兽“烟彩氲息龙”,蜿蜒盘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鬼斧神工,大有破壁而飞之势。
赵常农行完拜礼,便从香案上拿起一根化云香,慢慢插到青铜香炉内,恭敬地退后三步,缓缓跪在地上,双手结成繁奥印姿,陡然发出神力,“嗤”的一声,便点燃化云香。
而后殿内亮起如星火点,清云飘摇,冉冉而上,赵常农调转气机,对着清云猛吸长气。
就见那清云顺势而下,仿佛烟水一般,缓缓流入赵常农鼻内,而后炉内的化云香,竟慢慢熄了。
大约一刻钟之后,从赵常农的耳孔内,又如滚滚烟水一般,流出色彩斑斓的云气。
并在空中拧成一股,缓缓飘向青紫石壁,很快就全部冲进烟彩氲息龙口内,消失的无影无踪。
随后赵常农暗想:“我已将所见所闻之事,用虔神传息法禀报给武皇老祖,至于如何处置这乔轩?还是半江楚?只有等武皇老祖明示了!”
又等了好半天,见还没有回信,赵常农只能散去印决,跪坐闭目养神。
而在隔天绝地囚神室内,那乔轩仍在玉床上蒙头酣睡,却不知自己被一道强大神识盯上,而且被翻来覆去扫了好几遍。
无奈这乔轩困倦至极,此道神识虽然如山岳真形般厚重无匹,但也只是对乔轩轻轻探查,并没有将乔轩惊醒,故此乔轩才没觉得恶寒攻心。
惟有识海中的熙篁紧握玉拳,大骂:“你小子心可真大!简简单单蒙了三言两语,就以为糊弄过生死关了,要不是我瞒天过海,你小子早被赵武皇摸透了,又害我损失不少本源,你竟然还有脸睡,快给我醒来!”而后就向虚空踹了一脚。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正在睡觉,你一大姑娘进来做什么?快快快,出去!”
乔轩立刻出现在识海,并且哈气连连、迷迷糊糊地发问,刚又想晕乎乎地躺倒。
这下巴就挨了一记排云直上脚,瞬间就画了一个长长的完美抛物线,而且刚向下落,就疼地清醒过来。
乔轩落地之后,又急急滚了几圈,抬眼就见熙篁高高飘起,姿仪窈妙,玉带飘扬,云鬟雾鬓,素衣霞裳,绸云长裤,曳履鸣玉,飘飘摇摇,落了下来。
乔轩仔细看清,才惊觉这美脚玉鞋,竟似要向自己脸面糊来,急忙来了个驴打滚儿,才免了踩脸之辱。
连忙单膝跪地,斜着高拱双手,叫道:“小轩子醒了!小轩子知错了!熙篁大大,饶恕则个!”
觉得乔轩认错态度还行,熙篁也就不为己甚,而且也不想提刚才的帮衬之事,免得这小子又说挟恩图报,而是娇喝:“你是怎么回事?这进了宝山,为何却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