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立也觉得气氛压抑,想随便找个话题活络一下氛围,便开口道:“秦兄使得好大狼牙棒,武艺,力气定是惊人,似你这般人物,朝堂上只要有一个不瞎的,就终是不会被埋没的。”
秦明对自己的武艺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所以听到孙立的夸赞,很是自得的笑道:“这到不假,不是自夸,这些年来倒也会过不少军中宿将,江湖上的豪客,嘿嘿,竟是未尝一败。”说着说着,忽然转过头猛盯着孙立看,孙立知道他有了比试较量的心思,不由的苦笑,“兄长,酒都喝到这份上了,还有这般雅兴?”
秦明一看孙立没有抵触的意思,当下站起就来拉拽孙立,兴奋的说道:“某家是酒意越浓,战意越浓,这功夫也越精熟,怎么样,陪哥哥我,耍上一阵。”话已到此,孙立怎么好拂他的面子,爽快的答道:“好,就陪兄长耍上一阵。”
当下秦明便提着狼牙棒先出了大帐,选一块相对平整的地方,站住一角,摆开了架势。孙立紧跟着出来,从兵器架上取了条军中常见的制式长枪,掂了掂,感觉还算顺手。挽了个枪花,低喝道:“兄长小心了”就直接奔着秦明,刺了过去,刹那间枪花似有三头,分锁两肩,中点咽喉。“来的好”,秦明大声的叫道,说着就用两手相交,把根狼牙铁棒横转了起来,棒杆恰恰扫到枪头,将长枪弹开,然后扭腰就是横抽,孙立用枪格挡,只听“铮”的一声巨响,孙立喝道“好力气”,就这样你来我往竟有八九十个回合,孙立有些乏力,又恐因为喝了酒,收不住势,再弄个误伤什么的,就得不偿失了。所以看中个空当,就跳了开来,说道:“兄长住了吧,我实在是服了兄长这身力气,我这双臂是阵阵发麻,已经是使不得劲儿了。”
秦明也觉得吃力,心想这兄弟果然有些门道,自己,已是多年不曾遇到这般对手,似这等胸怀磊落,武艺高强的好汉,正是自己最喜结交的。所以当下大笑道:“兄弟好手段,好人品,若不嫌弃,我俩做个异性兄弟如何?”孙立见秦明想要和自己结拜,哪有不愿之理,当即道:“顾所愿,不敢请尔。”
秦明又是一阵大笑,便命人准备香烛案几,手紧拉着孙立,互道年齿、家世,等事,秦明年长孙立四岁,为兄,孙立为弟,说罢就要磕头行礼。
一夜畅饮,清晨时分,秦明就要按期而归,看着军士们都在各处收拾营帐、车马、器械,秦明对孙立说道:“不想你我兄弟才刚结拜,便要分离,若非军命难违,当真是不舍呀!”
孙立看他意兴阑珊的样子,也知他是真情流露,劝道:“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何况你我都在京东,若是思念,快马加鞭三两日就能得见,我若得闲,必到青州拜会。”“好,一言为定。”秦明也觉得自己有些小儿女之态了,听了孙立言语顿时振奋不少。
莱州城外,宗泽作为莱州的代表,出城相送他们二人,经过这些天的相处,孙立更加佩服宗泽,这位忧国忧民的国之干城。宗泽也觉得孙立是个可造之才,嘱咐他要多读兵书,多学为将之道,万不可只凭一身勇武为生,又道辽、夏、吐蕃群狼环顾,国家一旦有需,凭军功上可报效朝廷,下可告慰祖先,这才是大丈夫所为。,孙立听后连忙称谢,直言不敢忘宗知县教诲…
与秦明、宗泽再三道别后,孙立带着登州兵马终于踏上归程。
平息流寇的事过去也有一月有余了,登州逐渐恢复往日景象,街面上车水马龙,人群是川流不息,大多数人已经不会再谈论刚刚过去的战事了,毕竟还要生活,现眼下的话题是该怎么赚钱才是。
孙立也不能免俗,这不,现在正和孙新在新买的庄上,讨论自己的发财大计。“房还是少,围墙也要加高,还有马棚,不要看咱们现在就十几匹驽马,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是京东最大的商队,怎么也要两百,不三百匹马,才购运转。”看起来孙立对现在的状况很不满意,也是,时间紧迫呀!宗泽都出现了,那金兵十有八九,过几年便会打过来,没几年安安稳稳的日可以挥霍的了,发展壮大要抓紧哪。
“姐夫,这庄子外面那么大的一片荒地,闲着怪可惜的。”小舅子乐和从庄外走了进来,边走边喊道。孙立看他一眼说道:“可惜,谁不知道可惜,可现在那有人手侍弄它,虽说收了这几十户乡亲,可咱得先造这房子,这几天好说,过俩月这天凉了下来,还让人住帐篷?何况此处土地贫瘠,出产也有限,我看就先荒着吧。”
乐和看孙立对此甚是犯愁,也知道姐夫仁善,本来家里也是诸事繁杂,但姐夫就是要先安顿好招收的流民,当然乐和也是最看重孙立这舍己为人的做派,觉得跟着姐夫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现在看来姐夫是误会了,就笑盈盈的对孙立说道:“姐夫想差了,这点土地就是有所出,也还不够咱们自己嚼谷的呢,那能有什么收入。我是看道这庄边有河,庄后有山,山上又有好大一片林子,我们何不在庄外建个纸坊,一来可以增些收入,二来这乡民建完了庄子,只有青壮可以和我们去跑行商,剩下的老弱正好也有些个干的。”
孙立想着乐和的话,也觉得有些道理,有份儿产业在,既安顿了剩余劳动力,也让人们觉得有个归宿,心里也能踏实些。而且自己前世的一些知识应该也可以创造些财富,毕竟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吗,可是当自己真的用心去想时,却发现竟然没有什么可用的知识。毕竟宋代是中国古代,文化科技进步比较迅速的时代,大多数这个时代可以实现的技术,已经都出现了。比如一硝二磺三木炭的黑火药,现在东京的“广备攻城作”已经可以批量生产,号称日造火药箭上万支。需要化工原料辅助的像肥皂、玻璃、水泥什么的,现在想想,悔恨当初自己对学习,实在太过懈怠了些。再就是有一些可以改进型的技术,比如晒盐法的效率和质量,都要远远高出煮盐法,这倒是个挣钱的法子。但弄这东西需要比较大的场地,因此不好保密,宋代盐铁又是专卖,一个不好,可很能最后是为他人做嫁衣,交给朝廷吧,能换多少封赏,还不如等日后有了一定实力,再拿出来,说不定还能成个助力。
至于造纸,这也是个劳动密集型产业,就目前来看还是个效益颇丰的行当,但是离暴利还是有比较远的距离。可时不待我,孙立现在一门心思的是想要一夜暴富,这点小钱,还真是不足以让其动心,不过这造纸的衍生行业,印刷业的利润就要好上很多了。虽然“毕昇”都死了几十年了,但活字印刷,目前还是用泥刻字模,使用寿命很短,需要大量雕工随时补充新的字模,成本还是太高,如果改成用“铅块”来做这字模,应该就有些赚头了吧。
说干就干,终于想到个点子,孙立就急忙吩咐乐和,“你去找上解珍、解宝,再去招些流民,要是能找些在纸坊或印刷坊帮过工的,那就好了,记住先办这事,晚了兴许流民就都被安置完了。”
乐和看孙立说的郑重,当下就要去办,孙新见状忙问,“乐和舅,不用再带些钱吗?”乐和已经跑开,扭过头,回了声,“不了,身上还有些”,就没影了。孙新又回头与孙立说道:“这乐和舅到是伶俐的很,采买货物最是便宜,办事也牢靠,招来的流民由他把关,没一个是偷奸耍滑的,都是本分的庄户人。”
孙立知道乐和的本事,眼下这点还算不得什么,对于孙新的话也就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只对他说道:“眼下还是房子要紧,另外就是赶着秋收多屯点粮食,还要以后不要再提流民二字了,显得生分。”
孙新听了点头称是,“大哥放心,我知道,现下都是自家人了,我会照顾好他们的。”孙立看他全都明白,就也要走,说是知州午后要见他,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
午后,孙立进府拜会,被人领进后堂与知州相见。见过礼后,便听程知州说道:“我听闻这几日你已经择出八百余青壮,我再与你百余老军,凑上个一千整数,先练上两营,待你那职事下来,也好名正言顺,至于其他的流民,就先停一停吧,如今州里的钱粮也甚是吃紧,我看还是待秋粮收上来后,再做打算吧。”
孙立知道程知州要打退堂鼓,可是还有上千人没有饭吃,觉得还是应该要争取一下的,“公相,城外还有上千人没个着落,若就这样放任不管,我怕旧事重演呢。”
其实程知州也知道此事不妥,但仓中确实缺粮,别说给流民了,官兵差吏的俸禄都凑不够,州里的乡绅们也都不愿资助,总不能为了几个流民,与乡绅们翻脸吧!何况现在兵马齐备,又有孙立这个虎将,千把来个流民能翻起多大的浪。想到此处,倒也定下了心思,对孙立说道:“哼!他们还想重演旧事,上次已是本官忍让,再行悖逆之事,必要严惩不贷。不过你提醒的也有道理,那就命人严密监视,但有风吹草动,即刻来报。”
得,看来这程知州,是说不通了,既然说不通,孙立就想告辞,真是半分也不想与这昏官有什么交结,还不如自己回去想法子再凑些银钱,多收些粮食,看看还能多接济几个人,也算是尽点人事吧。正要与程知州见礼时,不想程知州却开口说道:“先不说这些了,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件要事让你去办。”
孙立倒是想听听,他还能有什么要事,比那能不让人饿死还重要,就问道:“不知何事让公相如此看重?”
“呵呵,说来惭愧,老夫为官几十年,算得上是严于律己,也没给家中置办下什么东西,眼看年岁大了,想着是不是也该急流勇退了,也好在家中含饴弄孙,颐养天年。这些年省吃俭用倒也积攒下来些财货,想先寄回东京家中,可这世道不太安宁,万一有个闪失,如何是好,所以想让提辖辛苦一趟,放心,老夫定有重谢。”
孙立一听,这是想让他当回邮差,替他送点民脂民膏,许是上次流寇围城把他给惊着了,想把财产转移到更为安全的东京。所以一听是这事,孙立就不想管了,心想我都准备去劫那生辰纲了,你还敢让我做押运,就不怕我一时忍不住,让你老小子,来个鸡飞蛋打。也就准备借故推脱,但又一想自己本来就准备近日去趟开封,正想怎么请休,不如趁此机会,一并把事办了,而且有了这层关系,说不定路上还能方便些,这一顺嘴就答应下来了,“知州有命,不敢推脱,只是不知东西多寡,我也好早做准备。”
“要何准备?”孙立怎么一说,倒把程知州给弄迷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