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莉莉安拉着加林娜，朝着他们来时的方向逃跑。
逃跑的路上并不是畅通无阻，虽然莉莉安选择的逃跑方向上凝结出的雪人要比身后方向少上许多，但依旧让他们需要分出精力，去处理挡在路上的雪人。
莉莉安轻松地用剑脊拍散了面前挡路的雪人。这些雪人及其弱小，随手的一击就能将它们重新打散。但是莉莉安依旧不敢停下，刚刚被她拍散的雪人正在慢慢重生。
“注意。”
哈尔杨洛夫用肩膀撞碎了莉莉安身后的雪人，这个雪人刚刚被莉莉安打散不到五分钟，就已经在她的身后重新凝聚成型。
“冲击队形。”
暴风雪中传来了副官的声音，在风雪的遮蔽下，莉莉安在雪人的间隙中，看到了一排人影正在朝着他们奔来，沿路的雪人被这些人影所拍散。
没多久，这些人影就来到了莉莉安能够看清楚的距离。这些人是哈尔杨洛夫的士兵，副官带领着他们冲到了哈尔杨洛夫的身前。士兵们的方阵散开，迅速的形成了一个线列，将雪人挡在了哈尔杨洛夫十米开外。
“长官。”
副官来到了哈尔杨洛夫的身边。
“你已经召集了所有人？”
哈尔杨洛夫扫视了一眼，眼前的士兵数量只有一百人出头。
“是的，剩下的所有人都在这儿了。”
这本来是支有着514人的部队，不过数天，就只剩下了眼前这一百来人。这支部队历史上还没有遭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亡，毫无疑问，哈尔杨洛夫就要成为这支部队成立以来最糟糕的指挥官。
“将军。”
斯基洛夫也在这支队伍中，他来到了哈尔杨洛夫的身边。
“这是雪灾。”
哈尔杨洛夫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从记忆的深处翻出了这个词的含义。
“那应该只是……”
“那不是传说，教会有明确的雪灾记载。”
雪灾是巴尔亚夫斯克地区流传的传说，传说中，雪灾是活的暴风雪，他会如同生物一般，吞噬所有身陷雪灾的生物，并将他们化为自己的一部分。
绝大多数人只不过是将它当作传说，但是在斯基洛夫所在的冰雪教会中，有着实实在在关于雪灾出现的记载。
“雪灾是不可战胜的，在雪灾的范围内，这些雪人能够无限次数的重生。”
“还有呢？”
“雪灾会优先攻击人数更多的团体。”
斯基洛夫看着哈尔杨洛夫的眼睛，他知道哈尔杨洛夫能明白，他已经把话说的很明白了。
哈尔杨洛夫叹了口气，看了一眼正在前方和不断重生的雪人们交战的士兵。
“我明白了，子爵小姐就交给你了。”
斯基洛夫摇了摇头。
“我已经不行了。”
斯基洛夫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肘关节处，已经有一部分化成了雪。
“一个不小心，就中招了，如果不是你的副官及时把我叫醒，我可能已经成为了那些雪人中的一员。”
“我不能扔下我的士兵。”
斯基洛夫看向了士兵线列的后方，莉莉安正站在加林娜的身边，将一个刚刚凝结成形的雪人顺手拍散。
“我不信任她。”
哈尔杨洛夫顺着斯基洛夫的眼神看了过去，显然并不是很认同他的想法。
“但是我们没得选，只能这么赌一把。”
“这赌注是515条命。”
斯基洛夫笑了起来。
“反正我也只能下一条命的注，剩下的都是大公爵的份。”
哈尔杨洛夫摇了摇头。正如斯基洛夫说的，他没有太多的选择。
在他的眼前，伤亡还在持续，一个士兵被数个雪人拖出了线列，他身边的战友被两个雪人拖住，没能及时的对他施以援手。哈尔杨洛夫看到一个又一个雪人扑到了那个士兵身上，不过一分钟出头的时间，士兵的声音消失了，阵线的前方又多了一个雪人。
“子爵大人。”
哈尔杨洛夫来到了加林娜的身边，加林娜正好完成了一个法术，随着法术的离手，士兵们线列前的数个雪人变成了冰块，无法在动弹。一小段就快被冲开的防线在这个法术的帮助下重新稳固了下来。
“子爵大人。”
加林娜喘了一口气，连续的施法让她稍微有点头晕。
“请您尽快的离开这儿，我们会尽量为您拖延时间。”
“一点希望都没有？”
面对加林娜的问题，哈尔杨洛夫摇了摇头。
“那你是要让一个伊万诺夫的后代，抛弃伊万诺夫家军队，一个人逃命？你是要我北汽伊万诺夫家一贯的传统？”
加林娜的质问让哈尔杨洛夫难以回答。伊万诺夫十一代人，没有一个是在战场上扔下过手下的士兵，但是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这里并不是战场，而加林娜也不是将军。
“大人，我们得到的命令是让您安全的抵达您的封地。这是我们的职责。”
不远处，哈尔杨洛夫的士兵再次击退了雪人们的进攻，这次他们付出了三条人命作为代价。
“大人，我们有我们的职责，您也有您的职责，您的职责并不早这片战场上，领民们还在等着您。”
加林娜看了看哈尔杨洛夫，又看了看身后士兵们组成的线列。士兵们依旧能挡住雪人的攻击，但是随着每波攻击带来的减员，眼下的状况肯定是持续不了多久。
“我明白了，如果我能逃出去，我会给父亲写信，告知他这里发生的一切。”
哈尔杨洛夫朝着加林娜行了一个礼，看向了一旁的莉莉安。
“虽然这个要求有点过分，我希望您能够保护子爵大人，至少，保护它抵达她的领地。”
就冲着这段时间替她疗伤，为她提供住所和食物，莉莉安就没有办法拒绝这个请求。他点了点头，拉起了加林娜的手。
“维持好你们的位置！”
“布尔萨，你的连队后退，安克马，你的部队顶上去。”
背后不断传来哈尔杨洛夫和副官的怒吼声。加林娜却只能被莉莉安牵着，往前跑。慢慢的，那些声音也隐没在了暴风雪中。
眼前的阵线在逐渐的破碎，副官砍倒了一个扑倒他身前的雪人。看了看身后，暴风雪中已经完全看不到加林娜和莉莉安的背影。
“父……长官，我们完成职责了吗？”
哈尔杨洛夫看着前方，一只雪人冲到了他的面前，被他用剑柄上的配重块敲碎了脑袋，重新化作冰雪散落到了地上。
“还差一点。”
前方的阵列已经残破不堪，每个士兵都得单独面对数个雪人的围攻。但是即便这样，剩余的十来个士兵依旧聚集在哈尔杨洛夫的身边。
“兄弟们，我们一起敬职到最后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