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古老的大厅中,墙壁的正上方悬挂着一面巨大的机械钟。“滴答,滴答。”光是聆听这清脆动人的滴答声,便是一种享受。
这座房子与外界几乎算是完全隔绝,甚至不存在于这片宇宙之中。大厅会议桌的四面正坐着四个人,他们迅速地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低头把目光放在桌面上,良久不语。
木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个精致茶盘,里面的茶具皆按照着最标准的方式摆放,布局合理,实用、美观,富有层次感——跟这次会议的内容一样,标准、正规、严谨。他们四人的面前还放置四杯酌满的热茶,却没有任何人碰过一下。
坐在主位上的,也是最接近门口的那位,此时忽然在桌面上一阵缓慢而有节奏的敲打着。那是一位胡子花白的老者,也是这场会议的发起者——虽然是被迫的。
“这里我最大,虽然这对于你我而言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但你们打算永远呆坐在这里吗?那么既然如此的话,谁先开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么不如由你来发表一下意见如何?”坐在正对面的一位黑袍男子说,“反正,这里最该为此负责的人就是你。”
老者冷笑一声,“哦?不止我吧?还有……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第一时间就给你发讯息了。这点,我的徒儿可以为我作证。”
“你没必要做无力的解释,也没必要拉我下水,我承认……当时我确实是有点着急,但至少我当时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
“事情发生的时候我知情,但是这有用吗?我不相信你能比我做得更好!”老者嘶吼道,声音中夹杂的情绪全是不满。他就知道,开这场会议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事情一发生他就该跑路。
“好了,请你们把争吵的时间留在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于事无补的时候吧,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一想如何解决现有的问题。”坐在左侧的一中年男子拍了拍桌子。
其余三人迅速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悄悄的眨了眨眼睛,一致表示同意。
“好了,现在我想了解一下事情发展的严重性,嗯……我所指的是那之后发生的事。”
“在那之后,嗯……应该说事情一发生,我便立即传讯给了空,虽然我知道他性子急,但如果成功起码还能争取到一些时间。可是现在……”老者将面前的茶拿来起来,但紧接着又放下,飘忽的眼神时不时地向正对面的空间管理者扫过。
“是的,没错,我后来的确收到了他发给我的讯息。”空间管理者拿起面前的茶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对时间管理者的话表示肯定。“但是,在此之前我便感应到了空间的震动,当时只是一心忙着想要去处理,没有多想,结果就……”
“结果就因为您的到来,直接导致了周围空间的崩塌,以至于九条用作封印的七彩瑞龙一条也没跑掉,全部被那小妮子给吸收了是不是?”
“差不多就是这样。那我怎么知道当时是这种状况,我原以为最坏不过是……”
“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哼哼,‘空间锁’,‘时间锁’,两位的名号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最后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赞叹,或许两者皆有。
“原本那小妮子就算能力再逆天,为了适应太阴太阴,也起码要有两三年的适应期。本就时间紧迫,现在过渡期却直接清零,跳到了成长期,原本是护她度过过渡期的阴阳壁,现在也被挪到了成长期。唉……现在看来,别说我们四人,就算来的人再多,也只能任其成长……本来幼体就够难对付的了。”
然后,紧接着就是一段长时间的寂静,这种无声的压抑令在座的任何一个都不好受。互相推卸责任的流程到此为止,尴尬的是连同这个事件的讨论也从这儿陷入了僵局,谁也拿不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案——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追究某个人过错,或者是关系到某部分群体利益的问题了,整个宇宙的存亡都肩负在他们四人身上,谁也不敢轻易发言。
不过,好在这种沉寂最终还是被人打破了。第四位,那个一直没有发表自己意见的银发男子像一个英雄一样站了起来,此时他在这个团队中的地位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既然太阴太阳的目标是颠覆,甚至是毁灭这个宇宙,那我们就让她毁灭好了!”
其余三人虽然听到这里都十分的惊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出于对他的一种尊重,还是继续让他说了下去。
“所谓毁灭,就是肃清宇宙中所有非她掌控之人,既然我们无论如何都无法阻止她毁灭这个世界,那我们就尽全力去弥补。——洪流就算再凶猛,也终究有停下的那一天。我相信,即使我们无法保全所有人,但我们可以保留下火种!保留下宇宙的希望!——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在宇宙破碎之前,提前找到那些可以拼接起一整个世界的‘碎片’,——天才的成长速度是无可估量的。”
灾难面前,能自保者远不止你我,一代人的力量不够那就两代,两代人的力量不够那就三代!大象不会在意蚂蚁的存在,而我们却似锋芒利刃,可以直击大象的心脏。
“好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这对于其他人来说很不公平,也有悖我们存在的意义。”时间管理者率先表示赞同,空间管理者紧随其后。
“至于寻找‘碎片’的任务,我们可共同出动,但关于“碎片”分配的问题,——信任是慢慢积累的嘛!”
坐在左侧的那位中年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一下子就找到了问题的最关键所在。
“不共同分配,但资源共享——也就是所谓的同盟。这对你更加有利,如何?”银发男子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面前那位中年男子,“你没有理由拒绝,我知道你也在渴望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好,我同意。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我这里还有一份名单,上面的人很符合「碎片」的特点。”
“宇宙之子——夜星澜,木偶人——亚历,炎煌——言之十,幽灵鲨——叶曲生,影角——陈,堕落,天夜,妖灵遗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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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等派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
“小亚历,今天的报纸不错吧!给我来一份。”
“好的,布尔先生。”亚历从斜挎的布袋子里面,熟练的取出了一份干净的报纸递给了面前这个酒糟鼻的胖大叔。而布尔也熟练的把一枚硬币塞进了面前这个身形瘦小的小伙子的口袋里,接着用报纸把自己刚买的烤鸡报了起来。
——这期间不过十秒钟的时间,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和谐正常。
这是一个文明落后的年代,工业还没有蓬勃发展,还在十几年之后;虽然已经有些大发明家发明出了很多不错的东西,在历史上留名,但这还远远不够;套用马克思、恩格斯的《共产党宣言》中的一句话:资产阶级在它的不到一百年的阶级统治中所创造的生产力,比过去一切世代创造的全部生产力还要多,还要大——虽然这只是随口一说,也没有数据可以进行对比;从历史的角度上来说,这种谁比谁大的多的话,也本身就有些尴尬;但从侧面也总能反映出些什么——起码这话说得不是毫无由来,人家好歹经历过。
在那个年代,处于宇宙边缘世界的人们完全脱离当代的文明,几乎可以说是与世隔绝的,只能通过报纸来了解一下事情,但无论身处世界的哪个地方,人们一大早买报纸都是一种习惯。例如市场、工地、十字路口附近都是重点区域。甚至每个十字路口,都有七八个人在卖报纸。他们也几乎用不着叫卖,因为买的人多,所以只消往那一站,大家就像是发报纸一样蜂拥而至。因此,虽然薄利,但这些人挣得也不少,在这其中甚至还有对夫妻,一月能赚好几千,供出来了两个大学生。
到了中午,亚历并没有回家——亦或者说根本无家可归,因为他来到这个镇上不过区区三四天。他放下报纸,买了三个烧饼——中间切开加肉加蛋的那种。
吃完饭后他从身上掏出了一张磁卡,这张磁卡名叫“信息记忆性卡”,由有“匠灵”之称的式打造并生产使用。而式,则出于其在这方面(大范围)做出的巨大贡献,又被当代及其后人称之为“式匠”。
这张记忆卡厚度约为三厘米左右,卡的一侧排列着整齐的卡齿,卡槽内部镶有一块比指甲盖还要小上许多的芯片。从整体的材质上来看,既不像是塑料,也没有散发出金属的光泽,但它却拥有超强的抗腐蚀能力和足以于铱比拟的硬度,而且质轻绝缘。
当然,这张磁卡的作用绝对对得起它的特殊材质,可以随时提取保存以及取出文字。
亚历用大拇指紧紧按住磁卡的中央部分,一条蓝光扫过,卡上随之出现了一个小小的显示屏。“报纸,CC (储存。和许多人一样,对于一些熟悉常用的词汇,亚历喜欢用缩写。)”他用带卡齿的一端轻轻抵住报纸,然后像就用衣架捋平床单那样轻轻的,来来回回的在报纸上划过。卡齿的卡槽内泛着绿光,紧接着,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报纸上的所有字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将已经成为废纸的“报纸”丢在一边,又拿起放在路边的铜版纸,如法炮制——“传单,tc。”
早上卖报纸,下午发传单,这样的生活亚历已经快过了有十年之久,只是每次的时间和地点不同罢了。这表面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亚历似乎有着一种跨越性别和年龄的,令正常人匪夷所思的人格魅力——他每到一处地方,仅仅一天时间,他都能和周围的人打下极好的情感基础——更可怕的是,从那些人的眼神中甚至看不到虚情假意,热络的简直就像是对待自己天天见面但却并不太在意的老邻居、老朋友一样。
而且亚历也并没有那种像诗中写的“看花冬陌上,惊动洛阳人”的逆天颜值——虽然他自己不愿承认,但心中也有自知之明——即使他走在路上许多人人都会多看他一眼。
亚历的行为和他所接触的人一样,也有些不太正常。他居然将报纸给储存了起来,将这种有时效性的东西储存了起来。
发完传单之后,亚历收拾好了行囊——一些简单的食物和那张记忆卡。
以及攥在手中的一张小白条。
亚历走在路上,心里盘算着什么,一只灵巧娇小,全身遍布的花纹类似于树的纹理的小鸟在他的身边转来转去,又似乎像是明白了他的心意一般,在亚历的身上啄了又啄。突然,那只小鸟的喙里多了一张白色的小纸片。好吧,原来它是在找吃的。
这种站在树上,看上去就几乎和树融为一体了的小鸟叫树鸟,唯一的鉴别点是它的眉间有一条黑色的条纹。它们以树为生,肉质粗糙干硬,甚至在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能够变成一块真正的木头。
虽然没有天敌,但树鸟却并没有泛滥成灾,因为除了开启了灵智且拥有灵力的树鸟首领外,其他的树鸟寿命都少得可怜,大概平均寿命只有七天。如果它们喜欢算命的话,那几乎谁都可以当一名合格的算命先生——这位兄台,我看你印堂发黑,命不久矣啊……
当然了,树鸟存在的意义可不仅仅只是养活算命先生这么简单,甚至于这个星球上所有的领主们只有依靠他们,才能守护好自己的领地。
——各领地的领主们对于自己的地盘看得很重,认为对方在没有自己的允许下进入自己的领地那便是入侵。况且探子盛行,随意允许外人入内也容易泄露情报,但一直苦于没有好的办法解决。直到,有人发现了树鸟的存在,并合理的利用了它的特性——这个人名叫式。
只需要由当地领主与一只树鸟首领达成契约即可——这点很简单,只要领主有此意。
契约,召唤类灵技的一种,由人和生物或妖魔所共同达成的合作领协议。
契约的达成一般都只有两种情况,一是:生物或妖魔无条件达成契约;二是:生物和妖魔有条件达成契约,契约人必须遵守契约条件,否则契约解除,且自身也会被另一方所吞噬。
若无特殊灵能力,一般人定下的契约越多,对契约兽的控制力就越差,所发挥出契约兽的能力也就越弱。
契约兽是这个世界上食量最大的食腐者,它们靠吞噬获得成长,更能以此令自己的治愈速度加快。
领主与树鸟首领达成契约之后,便可开始实行管理。首先,对于自己的子民进行人员登记,发放由特殊材料制成,可永久个人气息的卡纸——也就是类似于身份证的东西;其次,对于外来者则发放由普通树料制成的卡纸,但上面涂有一种对树鸟发出刺激性气味且具有时效性的药膏——大概可维持三天时间,只要时效一过,即立刻会有树鸟前来啄食。最后,再在各个重要城镇的出入口出配备一个气息感应仪,即可万事大吉。
少年式将此套方法公诸于世,并独家供应期间所需要的一切物品,以至于他在短时间内积累了大量,且源源不断的财富,以此来支撑他日后的学习与不断的研究创造,最终享誉古今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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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这个地方待的时间不长,但对于亚历来说,这已经够久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