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姑苏城墙外,流民汇聚,一个个破烂木板搭建的窝棚就是家。更有甚者,只能卷着草席坐在土坑里。眼过之处,尽是面如土色黑不溜秋的人。瘦骨伶仃的孩童,大大的头小小得四肢极不协调,本应该在天真浪漫的年纪,如今却双目无神的躲在大人的臂弯下,奄奄一息。已经被活活饿死的人,被人用土草草掩埋,暴露在外腐化的手指,向人无声控诉世间的残酷。
城墙外是“尸横遍野,饿殍千里”的地狱之境,城墙内却是“暖风熏得游人醉”的天堂之景。让人觉得无比讽刺。
吴啟慢慢踱步在官道上,眼前凄惨的画面,让他不能安心的坐在马车里赶路。每一秒钟都可能会有生命在他眼前逝去。真实的残酷让原本怀揣游戏之心的他,良心难安。
随着马车的吱呀声,管道两旁麻木的人群,渐渐有了骚动。此起彼伏的声音响起。
“老爷行行好,给孩子一口饭吃吧!”
“老爷我能做工,求求你收下我吧!”
“就给一口吃的就行!就一口!囡囡!有吃的了,乖你睁开眼啊!”混乱的嘈杂声中,只见一个妇人衣衫褴褛,冲出人群跪在吴啟前进的路上,黑乎乎的脸上写满哀求之色,怀抱着小小的婴儿,跪地痛哭。
吴啟身后的如意,从马车里拿出食盒,快步走到妇人面前。当妇人将襁衣打开,如意手中的食盒却跌落在地。只见如意双手捂住嘴巴,眼泪溃堤般流了下来。
襁褓中的婴儿,早已腐坏,本应该大大的乌黑的眼睛,已经浑浊不堪。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吴啟快步走上前,将已经快瘫痪在地的如意,搀扶到身后,交给吉祥。
“囡囡!你睁开眼啊!你看!有好吃的!全都是好吃的!你快吃啊!你快吃啊呜呜呜呜呜”妇人怀抱着婴儿,右手掀开地上的食客,拿起其中的米糕,往婴儿的嘴里递。惊喜的笑声,慢慢变成低沉呜咽声。
管道两旁饿疯的人群冲了过来,瞬间就将妇人淹没在人海里。马车两边的护卫们,快速跑到吴啟前,护着吴啟退到疯狂的人群之外。随着人群越来越多,妇人的声音也被淹没在人群中了。
“少爷!流民已大乱!我们要向后退,离开人群!”护卫阿福,一脸焦急的抓住吴啟的手臂,不带吴啟应声,就拖着他急速的向后退去。
“阿福!放开我!快去救救她!”吴啟的心里在滴血,一个失去了孩子,宛若疯子的女人,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少爷,流民已经失控了!那妇人被这么多人踩踏,必死无疑!”阿福的手如铁环一般扣住吴啟的手臂,尽快他使劲挣脱,已经不能脱离。吴啟蹦着双腿,向后看去,疯狂的人群如同后世恐怖片里的丧尸,乌泱泱的向吴家车队袭来!
吴家豪华的七辆马车,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三十名护卫组成的人墙,根本阻挡不住饥饿的人群。马车上除了如意吉祥两个侍女,还有五车大米,这是吴啟为了煮粥救济流民之用。但此时已经没有理智的流民,让吴啟心乱如麻。我是来就你们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这是流民的罪恶吗,还是老天的罪恶,亦或是官府的不作为?
“杀!杀!杀!”气浪滔天之声席卷人群,只见从姑苏城门鱼贯而出一队官兵,白森森的刀剑,向着混乱的人群砍去。顷刻之间,人群四散逃开,刚才还乌泱泱的一片只留下倒在地上的十几具尸体。
“少爷,是姑苏守军来就救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