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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比武招亲

对于这样一个不让须眉、出类拔萃的女儿,作为“优质免检产品”的制造者窦毅自是喜不自禁。他对老婆说:“女儿才貌双全,不能随便许配一个人家,得从长计议,为她选个上好夫君。”可是,怎样才能选到金龟婿呢?没有报纸、电视刊播征婚启事,没有网络QQ视频聊天儿,没有商场茶楼邂逅偶遇,选择面很窄啊!但是办法总比困难多,夫妻俩经过权衡,决定在全隋开展一次轰轰烈烈的“超级男生”选拔赛。总导演兼策划:窦毅,副导演兼总评委:窦美眉她妈。于是,窦导命人在屏风上画出两只孔雀(为什么画的是孔雀而不是麻雀或者黄雀呢?说明很可能在一千五百年前,“孔雀女”一词就已经流行了),令每位参赛选手射两箭。

夫妻二人暗暗约定,两箭都射中孔雀的眼睛者即中标为婿。消息传出,大兴城内的“白骨精”(白领、骨干、精英)都闻讯而动,纷纷领箭试射。差不多一个加强排的帅哥都射过了,把两只孔雀射得跟刺猬不相上下,命中的部位五花八门,有射中臀部的,有射中翅膀的,有射中脚丫片子的,反正这么说吧,除了俩眼睛,三围和心肝脾肾肺都射到了。李渊同志大概属于“宅男”一族,不怎么出门,这么大的事儿他居然是所有适婚帅哥中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他赶到的时候,“嗖嗖”两箭,各中一目。于是,李郎后发先至,顺利抱得美人归。看看,讨老婆就是这么简单。这段佳话造就了一个经典词组:雀屏中选。后世说某人觅得佳婿时即用“雀屏中选”形容之。

关于这次比武招亲,后人对相关的细节说法不一。有人说是射中一只孔雀的两只眼睛,有人说是射中两只孔雀的各一只眼睛;在射箭问题上,有人说是“比试箭法”性质的,谁先射中孔雀的两只眼睛谁就得胜,也有人说是窦毅夫妇暗暗订立了“潜规则”:两箭都射中眼睛者,晋级为婿。对这段历史的描写,《旧唐书》后妃列传中《太穆皇后窦氏》中原文是这样写的:“乃于门屏画二孔雀,诸公子有求婚者,辄与两箭射之。潜约中目者许之。前后数十辈莫能中,高祖后至,两发各中一目。毅大悦,遂归于我帝。”笔者以为,说射中一只孔雀的双眼者,有“想当然”的嫌疑。

别看孔雀开屏时尾巴张得老大,其实它的头是很小的,头型和鸡差不多,双眼基本处在一个一百八十度的直线上,画在平面上的时候,很难将两只眼睛清楚完整地表现出来。所以应该是分射两只孔雀的眼睛,而且屏风上的两只孔雀极有可能是相对且正在开屏的侧像,这样显得比较合理。但史书上记载的射箭过程缺乏合情合理的解释,让人难以理解和信服。既然是公开射箭招亲,主办方总得公布一个比赛规则,比如射到什么部位、什么水平才算中选,肯定要告诉应征选手,不可能“辄与两箭射之”就没有了下文。否则的话,不就是一帮糊涂的选手参加了一场莫名其妙的比赛吗?如此忽悠一两个、三五个人也许能勉强应之,但面对几十个精明的帅哥,没有一个明晰的比赛规则明显不符合常理。

也许有人会说,书上不是写着夫妻俩“潜约中目者许之”吗?蹊跷的正是这句话。既然是“潜约”,那就是私下商定,不可能有第三者知道。这就有点儿奇怪了,一个参加人员、比赛项目、冠军“奖品”都阳光透明的重大赛事,评分细则却不公开,这种“最终解释权属评委”的比赛只有一种解释:窦毅夫妇在钓鱼。而这条内定的待钓金鲤就是他们早已看好的李渊!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推证,这场比赛完全是李渊“个人演唱会”的性质,虽然他本人可能不知道,但主办方提前为他搭好了舞台,准备好了观众和舞伴儿。这场“超男”海选中,李渊压轴出场却成功抢到“沙发”的奇迹耐人寻味。难道那么多人都射不中眼睛?当然,李渊箭术高超毋庸置疑,这是历史事实。问题是,在那个全民尚武的战争年代,精通射艺的人太多了,况且射一只静止的孔雀的眼睛,难度系数并非高不可攀,很难想象那些起码自信在射箭方面有两把刷子的好几十号人全都是无一射中的“水货”。所以,射箭十有八九是一次过场秀,看来其他屁颠儿屁颠儿起大早跑来的考生只能是配子“红中”了,果然很傻很天真啊。

我们甚至可以想象窦家人望眼欲穿等待钻石王老五李渊出场时的焦急与期盼。真的怀疑,如果李渊没有露面,这场PK会不会是没有结果的“烂尾工程”?

无论后人怎样揣测其过程的诡谲,但其结果却是正面和谐的。从此,李渊和窦美眉跟童话里的王子、公主一样,过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两人的婚姻是名副其实的“双赢”。窦家借女婿李渊拉近了和皇帝特别是独孤皇后的关系,巩固并提升了自己家族的门阀地位,而李渊则由于窦美眉的情商、智商超级出众,身边等于多了一个贴身咨询师、心理辅导师和职业规划师。由于从小在帝王家长大,窦美眉对权力核心的一些潜规则十分明了,经常对李渊的言行处事提出合理化建议。

李渊喜欢养马,家里有不少名驹良马,而当时的天子杨广也有同样的业余爱好。于是窦美眉便对老公说:“当今天子也喜欢养马,你应该挑选几匹好马送给他,让他多关照关照,否则以后他要知道你有良驹不献,会因此怪罪你的。”看来,窦美眉深谙官场厚黑,懂得“不怕领导不上道,就怕领导没爱好”的定理铁律。

可是,李渊是一抠主,舍不得忍痛割爱。不久,“养马门”事件果然爆发,杨广知道表哥藏马不献时,心里很是不爽,找了一个借口将李渊贬谪到一个荒凉的边远小郡任职。“献马门”事件彻底教育了李渊,此后,他经常花巨资收购鹰、马,多次向杨广进献。终于有一天,李渊踩着鹰、马的翅膀和肩膀走上了更高的领导岗位,杨广将他的军衔提成了将军。不过这时候,他的漂亮老婆已经魂归天国了。当他接到任命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对儿子说:“我早从汝母之言,居此官久矣。”

窦美眉的优秀是全方位的,她不但在时事上敏感,生活中也充当着“知心姐姐”的角色,经常以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思想政治工作为李渊排解心结和忧愁。杨广执政期间,有一天不知怎么突然心血来潮,竟当着满朝文武百官取笑李渊的脸像“阿婆面”,意思是说李渊长了一张老妇女的面孔。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李渊当时窘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见皇上如此取笑看轻自己,一直积极要求上进的李同志受到重大打击,感觉自己官路仕途是永远没有希望了。他郁郁回到家中,闷闷不乐、愁眉不展、茶饭不思。窦美眉得知老公产生“三不”行为的原因时,急忙上前开导说:“恭喜老公,贺喜老公!”李渊哭丧着脸说:“烦着呢,别理我。”窦美眉说:“我是实话实说啊!‘阿婆面’可是个大大的褒义词呢。阿婆就是堂主,堂是厅堂,即一家之主。‘堂主’暗谐‘唐主’,而你的封爵是‘唐国公’,也就是说你是唐朝之主啊。”李渊一听还真是那么回事,立马开心起来,然后全家总动员,搞了一次家庭宴会以示庆贺。

从这个生活小插曲中我们至少可以得出两点结论:一是窦美眉肯定受过高等文化教育,逻辑学运用得娴熟自如,偷换概念得心应手。脑筋急转弯也玩得很溜,谈笑之间就把李渊麻花般的脑筋给捋直了;二是李渊同志有中度意淫倾向和重度依赖老婆心理。杨广说这话的时候,隋朝正春风得意,并没有明显的改朝换代的迹象出现,除了杨广的子孙,任何一个外姓人想成为“唐主”都只能用妄想去形容。个人以为,窦美眉关于“阿婆面”的解释和清代大学士纪晓岚向乾隆皇帝巧解“老头子”一词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作为机智问答的经典示范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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