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城谁人不知燕无归和李云徃是从娘胎出来的冤家,就跟看对方没有一根头发顺眼般,见面没一句好话可说。
燕无归破天荒的没喊自己“杀千刀的”,李云徃都要觉得惊奇,他今日竟见面就对自己言笑晏晏,甚至亲近地喊她妹妹,李云徃毛骨悚然地推开燕无归,眼前的人,该不是有人假扮?
“谁是你妹妹,我来王府做什么要跟你报备吗?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一脸谄媚像,莫不是看上了哪家的姑娘,要我去给你说亲?”李云徃拍开燕无归又伸过来的手,对他是一脸的嫌弃。
燕无归已到成家的年纪,李云徃去燕府几回,燕无归的妹妹都与李云徃说这件事,让李云徃帮着想办法,李云徃口头上答应,心里是一点办法没有。
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他不愿意,还能强迫他不成,纵使是强迫,也轮不到她来。然而今日燕无归过于反常,不免引人猜测,他是不是有事相求。
“呸,我看上谁自能自己去追求,哪里会来让你这杀千刀的去说亲,你不棒打鸳鸯害我就好了,我可是好心与你亲近呢,你却这样说我。”燕无归强行捏了一把李云徃的脸蛋,神情失望地走了。
李云徃被捏懵了,摸着被捏疼的脸,狠狠咬牙,抬脚朝燕无归的屁股踹去。李云徃脚出的奇快,燕无归不及防备,被一脸踹飞出好远。
“王爷王爷!大事不好,李姑娘与少将军又在府里打起来了,您快去看看吧。”再打下去,王府都要被他们两个拆了!安亭几乎绝望地跑来靖安苑请人。
萧靖然正在吃早膳,闻言放下筷子,拿帕子擦了嘴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情,停下脚步吩咐安亭道:“你去木樨园看看王妃是否醒了,顺便看看下人可有苛待。”
世界上从来不缺墙头草,府里部分下人什么德行萧靖然清楚,他昨天把阮秋言迁回木樨园,又让其罚跪,下人以为她是失宠,不免对其冷嘲热讽,克扣吃穿用度是常有的事。
萧靖然存心罚阮秋言,可意思不是让下人跟着落井下石,谴安亭过去看看,也好让下人都瞧明白他的态度,不可轻易冷落主子。
时值盛夏,木樨园内的桂树枝叶长得郁郁葱葱,树影摇曳,若到金秋时节,桂树盛开,想来到时整个院子暗香浮动,会是一番别致景致,只是此时院子里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
青梅不放心下人做事,亲自到小厨房把药熬好端到房中,昨日阮秋言发高热,到了后半夜高热才退去,青梅把药送进去,阮秋言正好转醒。
一束阳光投进房内,正好照在阮秋言脸上,阮秋言抬了抬手,想遮住刺眼的太阳,不想手才抬起来就又无力地垂了下去,阮秋言绝望低声呢喃:“我不会是死了吧?”
见阮秋言醒了,青梅喜出望外放下药碗走到床前来,发觉阳光有些刺眼,转身去把窗户关上,对阮秋言哭笑不得道:“王妃说什么晦气话,还好好活着呢。”
“也是,若是死了不至于难受地这样厉害,我肩膀上的伤,是不是恶化了……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疼得这样厉害,能好到哪里去。”阮秋言抚上受伤的肩膀,她当真是无论什么活法都命途多舛。
“王妃你真是……不说这些,先来把药喝了吧。”青梅把药端到阮秋言面前,身体机能反应迟缓,嗅觉反而出奇灵敏,阮秋言闻到苦味,下意识向后缩了脖子,她这些天喝汤药是喝怕了。
青梅见她躲,知她是怕苦,从怀里掏出一个方方正正的油包来,在阮秋言面前摊开,油包里包着晶莹剔透、色泽饱满的甜蜜饯,只是捧在面前都能嗅到甜味。
“这碗汤药比先前的量要少,苦是苦些,捏着鼻子眼睛一闭一口闷下去就不觉得多苦了。这些蜜饯是奴婢亲自去选的,甜的很,去苦很有效,王妃先把药喝了吃一颗好巴适。”
青梅献宝似的把甜蜜饯捧在阮秋言面前,阮秋言哭笑不得地接过汤药一饮而尽,她不过是一个动作,青梅就能想那么多,不知这丫头怎么能想这么多。
“怎样,很甜吧?”青梅看着阮秋言把蜜饯吃下去,迫不及待发问,阮秋言捏了捏她的小脸,笑着点点头,汤药确实苦,不过蜜饯也是能解苦的,味道不错。
“青梅姑娘伺候主子尽心尽力令人动容,王妃果真是有福之人。”阮秋言刚喝完了汤药,安亭就走进来,安亭一手端着新鲜的瓜果,另一边手拿着新的外伤药来。
“安管家说笑,伺候好主子是奴婢的本分,哪里能算是福分。”青梅不好意思地笑笑,端着药碗往旁边推开一步。
阮秋言吃着蜜饯,瞧了两眼安亭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用说,定是萧靖然让安亭过来,这个男人已不是头一回这么做,自己不来,吩咐下人倒是吩咐地勤快,自知无颜见她?
“安管家是调侃本王妃呢?本王妃缠着一身绷带,安管家怎睁眼说瞎话说本宫是有福之人。摸摸良心,疼不疼。”阮秋言刻意看向自己的膝盖,这下她是真的下不了床走动。
“奴才不敢,奴才的话是真心实意的。王妃爱吃冻品,可您身染风寒,不能吃那些,奴才呀,特意去拿了新鲜的来,还有这外伤药对王妃肩膀上的伤愈合很有用处。”
安亭把水果和药递给青梅,青梅怯生生地接过,柔声道句谢谢。阮秋言讶异地看了眼青梅,这丫头怎么哪里怪怪的?
昨日萧靖然找由头罚她,害她的身体状况雪上加霜,怎么说他可是罪魁祸首,居然来看一眼都不肯,不是让燕无归来就是让安亭跑腿,有什么意思。
“本王妃谢过王爷的关心,安管家,你们王爷每回差你来做这些事,你怎不投诉他?好歹你也是王府管家,每日忙里忙外,既然以表关心,应该是本人来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