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茸隔着帘子看见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车前,嘴上虽说的是赔罪,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暗自里点了点头,“倒是惊吓到你这位朋友了,无碍。”
阮秋言冲着马车再次拱手以示感谢,便转身朝萧姨她们走去。
萧姨拖着燕无归,阮秋言拉着鹿呦,准备离开,阮秋言拽了拽发现鹿呦定着不动,便转头看向她,见她目不转眼的盯着车内。
无奈的叹了口气,俯身到她耳边轻声说道:“先回去。”
客栈房内,燕无归趴在床上,背上被那马蹄子踩的火辣辣的疼,本来就是夏天,这酷暑流点汗就像在伤口上撒盐一样,简直不能形容。
阮秋言坐在凳子上,静静地喝着茶,一旁鹿呦还在不停的抽噎着,萧姨则面无表情的坐在床边给燕无归涂药。
“诶呦呦,萧姨,你轻点。”燕无归被萧姨粗暴的手法弄的一直在叫唤,安静的房间内,只有他时不时的喊疼。
突然,阮秋言放下茶杯,负手站了起来。
“你口中的那个姐姐现在可不叫鹿茸,她叫白子仙。”
鹿呦不觉紧了紧手中的锦帕,“……”
阮秋言淡淡扫了一眼鹿呦,没有安慰她,接着道:“你知道她为什么会成了二皇子的宠妾么?”
“……”
“二皇子几月前去过金越边界,回来便带了你这个姐姐回来,听人说.....”阮秋言顿了顿看着鹿呦,“听人说是二皇子去那的时候,不慎受了伤,你姐姐是那山上的采药女,无意间救了他一命,便被他带回府上做了侍妾。”
鹿呦低低的嘟囔着,“姐姐.......”
“你说你姐姐是和你在花灯节的时候走散的,她又怎么会在金越边界的山上做了一名采药女,据我查到的消息看,这女子可是从小到大生活在那里的。”
鹿呦斩钉截铁的摇着脑袋,声调略微有些沙哑,“不会不会,她就是我姐姐,我不会认错的。”
燕无归听着她们的对话,笑了笑鹿呦的猪脑子,“傻丫头,小言子这不是不信你,她是在告诉你,你姐姐的消息啊。”
“你瞧瞧你这几天,蹲茶馆,蹲街角,收集的消息都还没小言子的多。”
鹿呦闻言,顿时羞红了脸,自己也觉得效率太低了些,“言哥哥,对不起。”
阮秋言坐回凳子上去,随意道:“没事,你自己好好想想其中的原委吧。你姐姐今天不在公众场合认你一定有她的意思。”
“嗯。”鹿呦也不再哭了,乖巧的点了点头,“那言哥哥,我怎么样才能接近姐姐呀。”
阮秋言无奈的扶了扶额头,暗道自己怎么捡了这么个活宝,“你别急,你急现在你姐姐也不能跟你回家。”
“过两天,岫玉品的人要去二皇子府上,给他后院的女人订制些首饰,你倒是一起去便好。”
“嗯嗯嗯,谢谢言哥哥。”
鹿呦这边刚道完谢,就走到床边,有些愧疚的看着燕无归,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燕无归看着鹿呦难得对着她一副软萌的样子,笑了起来,“哈,没事,你反映迟钝我不怪你。”
话落,突的发出一声痛呼,“诶呀,萧姨呦。”
萧姨一向见不惯燕无归得瑟,遂听完他说一句话便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鹿呦本还想说燕无归“臭不要脸”的,突然听他叫痛,不觉也说不出口了。
—
阮秋言独自一人回到房间内,见萧八正站在房里。
抬手将门关上,“有什么事?”
萧八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听王妃指令在二皇子府监视,发现今天他那宠妾出门后,他便一人进了书房。”
“可是之后,属下看书房里没有他的身影,进去巡视了一遍,也没发现什么机关暗道。”
“一个时辰后,却突然发现他又坐在书房里。”
萧八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明明自己盯着仔仔细细的,怎么就这么大一个活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下消失一下出现呢。
“.......你先退下吧,接着去盯着,顺带看着他那宠妾有什么动作。”
阮秋言听着萧八的话,躺倒在床上心里细细思量着。照萧八这么说,二皇子书房是有暗室的,只不过萧八没有发现罢了。
在里面足足待了两个小时,他在里面究竟做了什么呢?萧君炎又在不在他那?
二皇子虽然深得老皇帝的宠爱,但是生性荒淫,行事荒谬,朝中大臣也是对他颇多怨言,尤其是那些把女儿嫁给他之后,死的不明不白的大臣,早就对他寒透了心。
相比其余皇子,萧君炎对他的帮助似乎更有用些,只要他帮萧君炎夺回皇位,萧君炎就能帮他登上皇位。
—
第二日,阮秋言微微转醒,觉着头有些晕晕的,便想伸手扶一下脑袋。手刚一抬起,就发现自己的手被捆绑着,顿时睁开眼睛一看,却见脚同样也被捆绑住。
扫视一眼周围的环境,只看见一对烂稻草,看着环境倒像是个柴房。
“这小娘们什么来头,怎么值那么多佣金。”
“不清楚呀,我们管那么多事干嘛,看好她就好了。”
阮秋言听着外面的声音渐渐走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在睡觉。
“嘎吱”门被两名男子打开。
“啧,老二,你是不是迷药投多了,怎么人还没醒?”
“没呀。”阮秋言只觉一男子蹲在自己面前,戳了戳她的脸,“可能这小娘们太瘦弱了,禁不起药量,多晕会吧。”
说话间鼻息扑在阮秋言的脸上,她只觉得自己要炸毛了,强忍住暴怒的心态,努力假装自己在睡觉。
“行了,我们出去吃个饭。”那名被叫老大的男子拍了拍肚子,径自走了出去,“饿死老子了,等佣金到手了,我要使劲吃他一顿。”
老二拍拍手,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走时还不忘给门上了锁。
阮秋言待他们二人走后,急忙从地上坐起来,抬起两只手往脸上使劲的蹭。
“恶心恶心,这男的是吃大蒜了吗?嘴那么臭。”
往地上啐了一口,起身蹦蹦跳跳地跳到门边,贴在门缝上看向外面。外面是一片一片的大树,那两劫匪正坐在不远处的树荫底下烤着山上的野味,看样子,一时半会也熟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