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就是最厌恶袁三素的时候,舒华庭都最大容忍地对她相敬如宾,呵,舒华庭也是令人佩服,从小步步为营,一生都活在权谋算计中,不惜将自己的婚姻一并算了进去。
“现在知道,为时已晚。”舒华庭走上前把袁三素抱在怀里,“素儿,本王从前是为了王位娶你,但现在确实爱上了你,无论本王做什么,你都不要怪本王。”
秋夜的风吹起来便是寒凉彻骨,这一夜舒华庭与其王妃的宅邸格外安静,一点人声也无。
次日,金越王妃身体孱弱,夜里发了重病,金越王匆忙带着王妃赶回金越,只跟南起王道别。他们来时就如一道忽然惊雷,走时如夏日里的一场急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阮秋言一早去仓库清点账册上的物件,正午时李云徃火急火燎地来找她,拉住就问,金越王妃为何忽然重病回过,她可知其中缘故,她可有送了行,见到人了么?
手捧着账本算得头疼的阮秋言被一连串的问题砸地大脑一片空白,在李云徃焦急的注视下半天才缓过神来,问了一句让李云徃情绪垮掉的问题:“金越王妃回金越了?”
两人相对而视,在对方眼里看到自己眼睛圆瞪的模样,不知该如何,两个人去找萧靖然问了,一再确定金越王妃确实回了金越,两人就一起到院子里傻坐了一天。
直到傍晚太阳落山,两人才彻底相信袁三素已回金越,就连一声道别都没来得及说。阮秋言与袁三素为好友,没有得以道别,至多是心疼她的身体状况,李云徃就比她难受许多。
“你怎么办?”阮秋言不知自己为何会这么问,嘴先她的脑子一步做了反应。
李云徃抱着手中已经凉透的生煎包打开来,生煎包虽然冷了,味道仍旧香味诱人。
“王妃是在金越养大的,身体状况想来王宫里的太医了解,既然一直都是他们在调理,自然对金越王妃的病情十分了解,我这些天为她把脉,翻遍书籍都找不到应对的法子。”
金越王妃的病症是先天不足,一时半会要找到根治的办法不容易,李云徃不去金越王妃的府邸,就是窝在书房翻阅医典,还没找出个所以然,袁三素就无声无息回了金越。
“她回到金越说不定是好事,有知根知底的医师在身边照顾,会好的更快,她的病不是一日两日,既然能活到现在,说明那些医师调理地还是有两把刷子,你我都无须太忧心。”
明明自己是最担忧的一个,还要安慰旁人不去担心。阮秋言看她手里拿着凉了的生煎,心中无限感慨,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她这是树不欲静,风就措不及防地吹了过去。
“金越王妃多年来走得辛苦,会吉人自有天相度过难关,你还是要顾好自己,我没记错的话,无归说李将军有让你回边关的意思,你们父女因为这件事闹得不是太愉快。”
李云徃自从军始,李将军就对自己的女儿寄予厚望,而李云徃亦没有让自己的父亲失望。
作为将军之女,她继承了父亲的志愿与作战头脑,在战场上有勇有谋,是现今军中唯一的一名女将,问题是从李云徃自边关回来才开始,父女两人争吵不断,到现在都不消停。
老将军觉得李云徃回来都城后不思进取,以前在练武场抱着自己的剑不放,现在几天见她去一回练武场都是稀罕的事。金越王妃来了之后她越发跳脱,老将军就忍无可忍了。
边关近来还算安定,边关将士操练是每日必行的事,她去了边关,有人督管,有军纪压着,她懒散不到哪里去,老将军就催着她回边关,越早回去越好。
“父亲是见不得我颓废,连最喜欢的练武都不放在眼里。回来有时间就往外跑,我的剑确实许久没有用过。我回都城也待了这么长时间,是该回边关去,那里也许能让我冷静下来。”
边关时间紧迫,为固守家国,就要分秒必争地去训练,全然没有时间去想那些旁的多余的事。在边关李云徃从未想过儿女情长,回到都城闲下了,便偶尔脑海里会记起。
李云徃觉得自己父亲说得没错,只不过前段时间和父亲争吵,就想忤逆他,父亲让她做什么,她就要反其道而行之,眼下冷静下来,才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有多么幼稚。
“看你的神情,是拿定主意要回去了,打算何时动身,你启程前一定要来同我说,不能无声无息地走了,你一去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来,我不想留着遗憾等你遥遥无期的归期。”
从军之人,一去都是抱着有去无回的心理准备,边关今天平静无波,指不定明日就是兵刃相接横尸遍野,世间从没有什么事说的准,她志在于此,阮秋言无权叫她留下。
“母亲想让我多陪她两天,便决定过两日在动身,这半年我在都城待地很开心,因为王妃您,因为许多有趣的事,王妃体弱,我不在时,王妃定要保重身体,还有,提防舒敏。”
舒华庭来南起,没与舒敏有所往来,在舒华庭来前,舒敏就去寺庙暂居,直到他们离开舒敏都未回来,这期间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来往的迹象,说不准舒敏是否真的手脚干净。
“你对我说有什么用,王爷对舒敏的态度若即若离,二少爷对舒敏待见地很,我提过的醒不止一两回。看人这等事还得他们自己碰了钉子吃到苦头才能有所体会。”
说到此事阮秋言唯有无奈苦笑,萧靖然对舒敏没有本分亲近,可阮秋言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羁绊,令她很不舒服,萧逸自不用说,他恨不得把心肝都挖出来捧到舒敏跟前。
说是两日后走,李云徃就真是两日后走,李云徃是清晨启程,城门口行人寥寥,来给她践行的很不多,仅有阮秋言夫妻,李云徃的父母以及燕无归。
燕无归看起来活泼嘴毒,对谁都能怼上几句,但无论怎样的场合他都在场,率真又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