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乔侧躺在床上,纤细的指腹细细描绘着枕边人清隽的轮廓。紧接着滑过他的眉眼,他的鼻梁,他的嘴唇。眼里带着深情,像是怎么也看不够似的。
“摸够了没有?”余景初忽然开腔,睁开双眼,伸手,握住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手腕比以前细了许多。他把夏若乔的手拉回被窝里,低声道,“摸够了,就让我好好看看你。”
夏若乔也不是当初那个总叉着腰跟他唱反调的女孩了,她淡淡的笑了笑,伸出另一只手去抚摸他的鬓角:“景初,你长白头发了。”
“是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年老得特别快。”余景初也毫不隐瞒。
两人相互依偎良久,余景初认真的说道:“若乔,跟我回去吧。”
“我不能跟你回去啊。”夏若乔挪了挪身体,趴在余景初的胸膛上,迟疑了一会儿,语气轻轻的说道,“沈……王阿姨和你妈妈的事,你应该知道了吧。”
夏若乔原本想说沈现的母亲来着,但顿了顿还是喊出了“王阿姨”三个字。
“若乔,你说过,我是你的救赎,那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救赎呢?你在知道那件事后,你觉得对不起我,觉得我会因为这件事而放弃你,在你眼里,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感情看得太过轻了?”余景初把夏若乔的手拉过来,放在嘴边轻柔地吻了吻,恳求道,“跟我回家,好不好?”
最后,夏若乔还是跟余景初回了A市,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余景初在身边,再困难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只要余景初不讨厌她,她就会一直待在他的身边。
回了A市夏若乔才知道,她不在的这三年里发生了很多事情。
祁念不在了,欧阳离泽把他所持的股份全数转赠给了余景初,自身一个人去实现他们共同的梦想。
当然,其中曲折的缘由,余景初没有告诉她。
夏同安则回了英国,继承家业,当然了,免不了要去赴老爷子帮准备的相亲。
至于沈家那边,夏若乔不太想去了解,不过还是听余景初说了许多。
沈现准备结婚了,女方出身于书香门第,沈业昀抱着不置可否的态度,认为她不能在沈现的事业上带来什么帮助;而王燕却乐得合不拢嘴,只要有结婚的心思就好,她生的儿子,才不需要靠女人才能做出一番大事。
沈玥当年的手术很成功,毕业之后就开始在驿程旅游集团上班,和所有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从基层做起。她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便没有了当初被宠坏的骄纵。
余景初带夏若乔去拜访了他的父母,余颖对她依旧谈不上喜欢,但好在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厌恶她了。
在夏若乔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余颖也侧敲旁击过让余景初和慕瑾在一起,然而他却通通拒绝,根本不留任何余地。
余景初的失落余颖一直看在眼里,渐渐的,她也就接受了,甚至,盼望夏若乔快回来,这样她的儿子至少会开心一些,至少不会天天借用一大堆的公事来麻木自己。
后来,夏若乔搬到了余景初的那间公寓,她认为,两个人,就目前来说,不需要太大的空间。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连轴转后,夏若乔一脸郁闷的坐在沙发上,眉毛,都快拧成了麻花。余景初看到这幅神情的夏若乔,走过去,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我的大姨妈好像落在荷兰忘记带回来了。”夏若乔瘪了瘪嘴,转头看着余景初,可怜巴巴的补充道,“不然为什么推迟一个星期了还不来。”
余景初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我身体那么好,从来都不会推迟或者提前的,难道是最近飞来飞去,水土不服?”夏若乔抓了抓腮,除了这个她还真想不出别的可以解释的原因了,毕竟在回A市之前,她和余景初两人在欧洲疯玩了个遍。
“我知道。”余景初淡淡的应了一声,唇边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他知道?夏若乔狐疑的瞥了余景初一眼,眨了眨眼睛之后猜到了可能性,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蹭”的一下站起来,吼道:“操!不是吧!”
“八成……你去哪?”余景初眼疾手快地握住夏若乔的手臂,但又怕她挣脱自己的时候磕着碰着,索性一把搂住。
“医院!”夏若乔恶狠狠地瞪了肇事者一眼,咬牙切齿的补充道,“打胎!”
“……你敢。”
余景初把夏若乔压进沙发里,深深地吻住她,唇齿相互厮磨,急促交织的呼吸声在客厅里回荡。隐约感觉到余景初的变化后,夏若乔偏了偏头,用力地推开他那张脸:“我怀孕了!”
“嗯,最后一次。”
“……”
好吧,夏若乔妥协了。
第二天,余景初带夏若乔去医院做检查,已经怀孕两周了,胚胎很健康。
夏若乔抠着手指算了算,应该是在荷兰的时候怀上的。感情这家伙这几年来什么正事都没干,就光去记她的排卵期了,真是个禽兽。
此时,正在听妇产科医生说注意事项的余景初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原本今年九月份要举行的婚礼被夏若乔延后了整整一年时间,余景初也同意了。毕竟到那时候孩子都有八个月了,挺着个大肚子办婚礼,他怕她累着,如果提前的话,又怕太仓促。
婚礼虽然要延后,但余景初还是在近期选了个好日子,牵着夏若乔的手去了一趟民政局,合法了,就不担心这个家伙再跑了。
一个月之后,夏若乔孕吐,吃什么吐什么,难受得她都哭了。揍不了肚子里那个小混球,她也只能拿余景初来撒气。
那一段时间,盛景集团的高层办公室总是笼罩着一种阴霾的低气压,看着余景初那副模样,程昱是想笑不能笑,想安慰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夏若乔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神态温和,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她望向坐在沙发上母婴杂志的余景初,问道:“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余景初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这样孩子至少能遗传我一半智商。”
“……”
结果,余景初的额头就挨了一记爆栗。
这大概就是风水轮流转吧。
到八个月的时候,夏若乔变得时而低落时而悲观,有事还会莫名的伤感。余景初以为是自己前一个月太忙忽略她导致的,便特地抽出了一半时间去陪她,然而,夏若乔依旧提不起任何兴趣。
无奈,余景初只能去求助夏同安。
夏同安听余景初说完,笑了:“产前抑郁症,打一顿就好了。”
“……”
“我说的,是让若乔打你。”夏同安忍不住又偷偷地笑了起来,余景初也会有被折腾得手足无措的今天。
“……”
笑够了,夏同安也干脆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她最怕疼了,真到了要让她生的时候,她能不紧张能不怕吗?”
事实证明,真到了那一天,夏若乔却不怕了。
在待产室的时候夏若乔疼到打滚,看着她整个五官都拧成了一团,余景初又急又心疼,恨不得替她受苦。准备进产房的时候,夏若乔拽着余景初的手,一会儿说要顺产一会儿说要剖腹产的。
产房外守着很多人,皆是坐立不安,一个小时后有护士出来通知,说产妇顺产不下来,只能剖腹产。
“……”好吧,这一回她不用纠结到底怎么生了。
做的是局麻,出产房的时候夏若乔还是醒着的,苍白的脸上沾着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看见余景初朝自己跑过来,她虚弱的笑了笑,玩笑道:“余景初,这不能怪我,你们家真的没有女儿命。”
“傻瓜。”余景初轻轻地点了点夏若乔的鼻子,温热的长指捋开她脸上的发丝,俯身,薄唇在她的嘴上落下一吻,眼里闪闪熠熠。
以后,他和儿子一起宠她,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