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灯笼、工整的门对、红底黑字的“福”,预示农历新年的来临。
除夕夜。
无人一家三口还有月凌云吃过丰盛的年夜饭。
林灵醉心于综艺节目;杜翰林去拜会早已约好的牌友。
无人想陪母亲守岁,可月凌云像是个孩子般非要拽着他出门看烟花。
砰!砰砰!...
烟花不断升空绽放,冬夜变得热闹非凡。
月凌云感到十分新奇,时不时喊道:
高手兄,快看!这个好看,哇!那个更好看!
无人从他身上看到自己小时侯的样子,不禁愣了神。
月凌云激动道:
“高手兄,为什么大家像是约好,一起放烟花。”
“过年了大家都这样。”
“过年?”
“一种节日。”
月凌云并没有“节日”的概念,他更加疑惑。
无人无奈道:
“是一种传统,是家人团聚庆祝丰收的由头。”
“家人团聚...”
月凌云的神色闪过一丝变化,异国他乡谁又不思家!
他的家远在宇宙中文明段的卡塔尔行星。
卡塔尔是自由社会的代表,行星上国家的统治空有其表,林立众多家族、部落等割据势力,各自为政。
胡塔荒漠的奇迹满月泉,千年不断的泉眼养育着孤月部族。
月凌云的母亲月樱初任孤月部族女王时,曾有位历险的青年无意闯入了满月泉,擅闯者理应被处死,可月樱于心不忍,只是将他拘禁。
或许是日久生情,也或许是一见钟情,月樱贵为女王,可依旧放下矜持与擅闯的青年相爱,私定终身。
满月泉物产匮乏,对外交易是孤月部族赖以生存之道。
不知从何日起,部族进出交易物资屡遭洗劫,可货运路线与交易地点是绝密中的绝密,让人不得不联想到有奸细。
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孤月部族失去了面包,人心涣散,对面战争屡屡失败,满月泉周边绿洲接连失守,一度濒临灭族。
攘外必先安内,追查奸细刻不容缓,擅闯者自然首当其冲。
月樱力证情郎清白,可孤月部族需要找出的不是奸细,而是稳定人心的替罪羊。
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月樱有了身孕,她与青年的私情暴露。
孤月部族绝不容许此等荒唐事,自己部族女王竟怀有来路不明之人的血肉,月樱不得不摘下了王冠,由她的妹妹月玫继任部族女王。
月玫不负众望,重新制定货运路线,保证物资安全;出兵制敌收复失地。
青年在声讨中自杀谢罪,月樱深陷愧疚与思念之苦,郁郁而终。
月凌云一出生就活在罪人之子的阴影下,饱受冷眼欺辱,时刻体会着族人对自己母亲的憎恨。
月樱的离世是压死骆驼最后一根稻草,月凌云独自离开了卡塔尔,逃离这个令他伤心,恨之入骨的地方。
超前文明段的天旭星执法队分部,下发征兵令,广招青年俊才,月凌云不顾路途险远马不停蹄前去应征,他通过考核,穿上红色制服领上合众政府薪水,迎来全新的生活。
......
伴随十二点钟声响起,鞭炮齐鸣。
无人嗅了嗅空气中的火药味,朝向夜空喊道:
“新年快乐!”
无人纯粹是为释放心中的压力与恐惧,他不知道自己今后是否还会有新年。
月凌云学着他的模样喊道:
“新年快乐!”
他们两个人的心情突然都很失落,不约而同地回了房子。
无人见母亲仍兴致勃勃地看着电视,正准备凑上去时,口袋中的手机嗡嗡响。
会是谁呢?
他掏出来一看,来电显示“刘花铃”。
小心翼翼地接通:
“喂。”
“无人同学,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林灵听到酥酥的女性嗓音,二话不说夺走无人的手机,直接挂断。
她怒声道:
“不准跟不三不四的女人打交道!”
无人无奈道:
“什么不三不四,她是我的大学老师!”
林灵冷哼道:
“老师?勾搭自己学生也配叫老师?”
无人无话可说。
“我儿子必须...”
无人当即打断:
“你儿子长大了,别总当我是小孩子!”
话音刚落,眼泪瞬间涌上林灵的眼眶。
月凌云在一旁暗中拽了拽无人的衣服。
林灵委屈的模样让无人不知所措,他多希望母亲将自己臭骂一顿,再按到沙发上一顿拖鞋招呼。
林灵摔下手机跑回卧室,哐当一声关上了房门。
月凌云在一旁说道:
“高手兄,何必惹阿姨不高兴呢。”
无人气冲冲地关掉吵闹的电视机,坐到沙发上。
月凌云紧跟过去,沉吟一阵,缓缓说道:
“母亲因为我父亲成为族人眼中的罪人,他们的爱情是部族的丑闻,是一场悲剧,父亲因此而离世,母亲变得郁郁寡欢。她可能不希望我同她一起遭受族人的唾弃,将我交给小姨抚养,虽然小姨对我很好,可我不在乎什么唾弃、冷眼,我只希望拥有母爱!”
哀伤的神情映在天然滑稽的脸上,巨大的反差令人心酸。
无人全神贯注地聆听。
月凌云继续道:
“有一次小姨外出,我偷偷藏了起来,母亲发疯似地呼喊我的名字,找到我将我紧紧抱在怀中,无论如何都不肯松开。”
他突然咧嘴一笑:
“我喜欢那种温暖的感觉!”
无人不由得看了看林灵的卧室门。
只听月凌云苦笑一声:
“为了拥有母亲的怀抱,我绞尽脑汁躲藏起来,不让其他人找到我,母亲不出现我就一直藏着。”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晶莹的泪珠划过他的脸庞。
“母亲忧思成疾,在我最后一次东躲西藏时她离我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