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喝着羌海镇特产的薄荷茶，一句话也不说。对面的拉塞尔双手被绑在桌子上，嘴巴里塞着还算干净的布子，看着龙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没有要和他兴师问罪的样子，反倒恨地咬牙切齿。
虽说他也没想交代自己的罪行，更没想供出那几个耀日黑洞的据点。但对面那个人的傲慢态度让他忍无可忍，你要问就问，不问干嘛坐在自己对面一副要问出个所以然的样子。
龙放下青花瓷的茶杯，双目缓缓抬起看向拉塞尔。拉塞尔再次看到他的黑白瞳孔，还是虎躯一震。龙的黑瞳孔看起来和常人没什么两样，但是他的白色瞳孔实在罕见，看上去仿佛置身冰窖，让人不得不颤抖起来。之前在他家门口的时候，他没有注意男人的目光，也没来得及去观察，今天近距离的接触，他终于感受到了一种压力，这个男人唯独在看别人的时候，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龙将右手的五指伸开，拉塞尔口中的布子像是磁石受到了另一块磁铁的召唤，迅速被吸引过去，龙还是慢条斯理地将白布叠好，放在桌子的一角。
“你到底想问什么？”拉塞尔的嘴巴不受限制，终于憋不住地问出来。
“一点私事。”
“什么？我跟你有啥私事吗？真是有趣。”拉塞尔嘲讽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这些武器的买家吗？好，我告诉你，你别折磨我了。要杀要剐随便。”
“我说我要问你一点私事。”龙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凛冽，黑色的瞳孔有些变白的趋势。“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龙冷冷地看着他，语气也变得极为冰冷。
对于这种垃圾人，他开不起玩笑。甚至对于除了凋零者部分成员的人，他都开不起玩笑。颜迪有时候吐槽他，或是拿他调侃，他可以满脸黑线地假装给他扣工资，莱诺有时候忍不住说他几句，他表面上面无表情，实际上内心也会专注地思考她到底为何这样说自己，流碧就更别说了，就算是和他吵架，他都觉得无所谓。但是其他人不行，但凡有人拿他开玩笑，都会看到他们这辈子见到过的最冷的眼神。但是有一点，是凋零者内部不得不服的：若是有人拿他的员工开玩笑，他一定毫不留情地用眼神“杀”死他们。
拉塞尔的话确实有些激怒他，但他在乎的重点并不在这里。拉塞尔按照任务要求是死刑伺候的，如果只是单纯的武器贩卖，没有造成人员伤亡，顶多就是教育一下，在总部的监狱里关几天。可他偏偏将这武器卖给了耀日黑洞，那是黑骑最忌讳的种族，就算没有人因此而受伤或死亡，也算是犯了大忌。他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龙哪里关心他的死活，他所说的私事确确实实是无关于这次任务的。是拉塞尔的档案信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年前，有人看见你捡了小孩。”
拉塞尔看到龙凛冽的眼神，也确实被吓到了，又被龙这么单枪直入地询问，着实愣了一下。
不过他立马恢复了原先的恶霸样子。
“是啊……”“那又怎样”还没说出口，拉塞尔便明白自己又要被那双眼睛盯着看了，随即换了口吻：
“你想知道什么？”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收养了那个孩子。”
拉塞尔快要崩溃了，他不关心龙是怎样知道这件事的，也不在乎他接下来要问他什么，他只是想知道那家伙到底想表达什么？这样一句话一句话的往外蹦，是他们凋零者特有的风格吗？还是什么新的策略？
“你拿他当奴隶，来释放自己的怒气。”
“难道对于武器贩卖，你一点也不想知道吗？”
“颜迪在调查，你所贩卖的买家并不是混迹社会的耀日黑洞小混混，他们是危险人物。”
“哦？在你们眼里，哪些人不是危险的？”
“我劝你好好说话。”
“是，我知道他们做过什么。可我不管这些，我只需要钱，让我能活下去的钱！”
“赚钱的方式有很多种。而且你赚钱并不是为了生活，你不懂生活。”
“呵呵……”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和那孩子什么恩怨？”
“什么恩怨？”拉塞尔冷笑一声，也不顾龙是否又在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任何恩怨。”拉塞尔停顿了一下，思绪回到了一年前还陷入贸易危机的紫殇镇，尽管他对龙提出的问题不屑一顾，但是一年前那短暂的饥荒，是那时候所有镇民的噩梦。每当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发抖。
“一年前的危机，紫殇镇所有的镇民都陷入了恐慌。而这一切的起因，据我所知，都是因为那个混蛋的爸爸。我们镇子的贸易，是由他一手经管的。而出事那一天，他夹带着所有镇民的钱逃去了天南海北，妈的，谁知道为什么他要逃避，那些人说我们镇子上的货物，全部被人垄断，海上行驶的货船航行这么多年头一次碰上了暴风雨，所有往外做的生意都黄了。那个混蛋的爸爸就是灾星。”
“你们毫无根据就误会他。”
“那你倒是说说，我们的钱，都去哪了？”
“这我不知道，但一个掌管了这么多年生意的人，突然带着你们的私人财产跑路，很蹊跷。”
“这不关我事，我的钱没了，我他妈怎么活下去？是他黄了我们的生意，如果不是他，我现在还会在这被你盘问吗？”
“你们虽靠贸易赚钱，你们既没有经历天灾，也不是所谓的人祸，单单是一个人所谓的带着钱逃走，就让你们大名鼎鼎的紫殇镇现在沦为废城苟延残喘。你在撒谎。”
拉塞尔颤了一下，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他不敢直视龙的眼睛，生怕被他看出什么端倪，可他还是察觉出来了。他刚刚还在为自己编故事的能力而感到骄傲自豪，谁知自己还是败给了他。
“你们镇子所经历的灾难，不归我管，我只负责处决犯罪之人。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龙将葬礼夕阳的刀柄缓缓架上拉塞尔乌黑的脖颈，眼神中透露着不快。
其实对于去年的灾难，他大概能猜到几分，那年他被派去紫殇镇处决一个叛逃的耀日黑洞罪犯，对于那座城市的繁荣他多多少少会有一些了解。是不是那孩子的爸爸真的占有一些责任，他自然不清楚，但是那座城市繁荣的背后，早已蕴藏着危机。他的猜测便是：人为摧毁了一切。
首先，如若是自然灾害，在邻城的龙，至少会在报纸上读到关于这场灾难的报道。这样一场毁灭性的灾难，他怎么可能不知晓呢。其次，对于人为所做，有一个很合理的解释。既没有登上报纸，也没有在街道上听到一丝一毫，只能在人们的窃窃私语中了解事情的真相，这件事并不简单，因为城主封闭了一切消息，阻止让外界了解镇子上的灾难，那么紫殇镇在过去的那一时刻，最有可能遭到耀日黑洞的侵袭。
至于为什么这座城市背后隐藏着危机，龙经历过这么多，自然也看透了不少。对于处在极高位置的高官们，尤其是黑骑高层的官员，早已徘徊在变质的边缘。越是繁荣的城市，黑暗的角落越多，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生活便越是频繁。城市里的黑骑护城队享受尽了荣华富贵的生活，觉得和平是永久的，谁还在意战争的血流成河？他们或许在去年的战斗中惨败，镇子上所有的财富遭到被耀日黑洞的掠夺，只剩下一个城市空洞的躯壳。城主对外封锁了所有消息，宣称是贸易危机导致城市的衰落。
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想。至于真相如何，假如拉塞尔不说，他或许也无从考证，便也不会期盼这事能水落石出。
“是耀日黑洞。”拉塞尔颤抖着说，“求你别问了，我们别无选择，城市差不多一半的财富都被搜刮走了，我们没办法……”
“果然……”
“但是贸易危机是真的。”
“你们城市的衰落我并不想了解，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拉塞尔本来还对去年那场灾难惶恐至极，深陷其中无法自拔，龙这么一问，倒把他从回忆中生生拉了回来。
为什么一个凋零者的处决人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么上心？就好像那人是他的父亲一样。
他口口声声问自己与那个混蛋有何关系，可这么看来，他和那混蛋是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拉塞尔在心里冷笑一声，却没有胆量问出来。
龙收回葬礼夕阳，重新落座，又倒了一杯薄荷茶，时间一长，茶壶里的茶已经变得有些温和了。
“去年，谁都是走投无路，富人换个地方赚钱，穷人还在那挨饿。最后我们一致认为，为了生活下去必须找点吃的，哪怕是……”拉塞尔的声音戛然而止。
龙也并不着急，薄荷茶的香气萦绕在周围，十分的清爽。小时候，他不喜欢上那些无聊的知识课，可又不得不撑着眼皮听老师讲那些毫无意义的课程。有时候困的撑不住了，就在课堂上喝薄荷茶提神醒脑，后来居然还被老板表扬了。虽说他现在依然不喜欢那些死知识，但薄荷茶却是越喝越上瘾，比那些酒桌上各种五颜六色的酒是好喝多了。
“他只不过是我找乐子的对象罢了，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个泄愤的对象，就像喝了酒总要发点酒疯一样。”
“所以你一时兴起抓了一个无辜的孩子。”
“他也不算是孩子了，都快成年了。不要说得他好像很无辜。”
“我问你，他的母亲是不是叫叶兰？”
“我哪知道啊？你们这么能调查，自己调查一下就好了。”
龙将最后一杯薄荷茶倒进杯中，一饮而尽。而后他起身，再一次召唤出葬礼夕阳，静静地抚摸着刀背，看样子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准备一场屠杀。
拉塞尔预感自己的死期就要来临了，自己贩卖武器给耀日黑洞必定死刑无疑，他倒也不那么在乎生死了，反正活着也是遭罪，虽说他喜欢那种喝醉酒的感觉，喜欢赌博那种罪恶的勾当，喜欢虐待玄叶带来的快感，但是生活就是这样的千篇一律，不健康的生活早晚会“杀“死自己，死亡又何妨？自己面对龙的一连串盘问，那是处决人啊，将自己处决的处决人啊，他虽然惧怕他冰冷的瞳孔，却并不恐惧他下一秒就会拔出刀来将自己千刀万剐。
“看来你一点有价值的信息都没有。”
龙想过拉塞尔和那孩子的无数种关系，那是多大的仇恨才会将一个人关在地下仓库中虐待，那是多大的怨恨才会将他生生逼成了精神病，可没想到，他们之间只是陌生人，只是因为他运气不好遇到了拉塞尔，一切都是一个巧合，假如那天他没遇到他，说不定现在他已经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了。
龙起身给颜迪去了电话。
“南边处决场等我，处决A组都叫上吧。”
“你们怎么这么久？我等的饭都凉了，一会我们去吃火锅吧，这个天特别适合麻辣锅底！”
“先干完活……”龙一脸黑线。
“哦哦，那这么说你同意啦？快来快来，我正好在南边B组办公室，马上就到。”
龙挂掉电话，摇摇头，死崽子就知道吃，天天没个正形。
“跟我走。”龙解开绑在拉塞尔双手上的绳子，将手铐连接上链条，扣在自己的手腕上。拉塞尔戴着手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跟在龙身后。
龙又给莱诺去了电话。
“呦，不常见，大人居然给我打电话了。”
“你们在训练？”
“是啊，来观摩一下？”
“带上他，去南边处决场。”
“啊？”
“带上就是了。”龙挂掉电话，往后瞥了拉塞尔一眼。
他想让那个人看见，那个欺负他的人，会有人去惩罚他，即便他已经不再是个正常人，即便他精神正处在崩溃的边缘，即便他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受到过的虐待和侮辱。
在这个世界上，你所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总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你所受到的痛苦和伤害，总会有人为你包扎起来。
不过，这并不源于所谓的同情心和恻隐心，假若那人不是叶兰的儿子，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还有这样的想法，他早已没有了那个叫做同情心的东西，或者说，他早就不在乎所谓怎样深的感情，他并非何人都不信任，也并非对任何人都冷眼相待，只是他在这世上，不想亏欠什么，如果一个人不值得去相信，不值得去等待，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世界不是单纯的，它有它自己的运行轨道，一旦轨道断了，世界就会脱轨，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或许就是这样的一条轨道，与其害怕它毫无预料地断掉，不如一开始就不要选择去靠近它。而如果一个人值得去信任，他也会毫不吝啬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它，因为这样的人，很难得，更因为在这样一个虚假的星球上，才显得弥足珍贵。毕竟，人不只为了自己而活，也是为了珍贵的感情去拼尽全力的。
龙瞥了一眼手表。最近任务总是一个接一个，及其的频繁，自己已经好些天没有给流碧做饭了，这次任务结束，去做一次她喜欢的蔬菜沙拉吧。
莱诺方才正抓破脑袋地想要教玄叶拿剑，她自认为不算心急，怎么说拿剑也是最基本的动作啊，谁知这人傻到连剑都不知道是啥，拿起来当玩具瞅来瞅去，而后随意扔在身旁的草坪上。
莱诺算了算，她总共为玄叶捡剑六次。每次扔的地方还不尽相同，她回忆起自己小时候为爸爸捡球时的傻楞样子了，自己可不想像个仆人似的跟在他屁股后面点头哈腰，最后实在忍无可忍了，刚想给龙去电话抱怨自己管不了这个连剑都不懂的人，没想到龙倒是亲自给她打电话了。
莱诺自然不知道玄叶以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龙到底为何要训练他，这明明就是个傻子，什么都不懂，只会发呆。可龙偏偏要她去改变什么，到底是改变什么啊？真让人头大。
莱诺吃力地将玄叶推上车，本想自己坐在副驾驶上清闲一会，想了一下又怕玄叶在后面打开窗户伸出头去，搞不好直接伸出脚往外跳了。实在是细思极恐，便又关上副驾的门，十分不情愿地坐在了后面。
“去南边处决场。”
凋零者内部的司机向来训练有素，贴身的黑衣总让莱诺想起面相俊朗的间谍。司机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好的工作，做凋零者的司机是十分危险的，尤其是做执行组的司机。像龙这样的处决者，只是负责对罪犯的处置，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至少不会引来杀身之祸。凋零者的执行组，严格来说就是一个纯粹的杀手组织，这些人有时候甚至不讲道理，只为达到目标。或许他们是凋零者的异端，但司令从来不会插手组内的管理，只要不做出有损凋零者整体的事，司令哪有精力去在乎这些运行法则。
龙本身是执行组的，几年前才转来处决组，至于这其中的原因，恐怕没有人知道，但至少，比起那些玩命之徒，处决组更有温情一点。
之所以说凋零者的司机十分危险，是因为执行组在出任务的时候，司机往往是狙击手的初始目标，司机随时会陷入生命危险，况且一旦司机被有心之人盯上，里面的组员也会面临无人驾驶的境况。
至少处决组的风险还是小一些的。
莱诺不自觉地看向玄叶，他正研究着把手前控制窗户的自动按钮，果然不让他一个人在后面是正确的选择。他的头歪在一边，双手试着去触碰那个按钮，莱诺赶忙制止他：
“乖，这个不能碰。”
出任务时最忌讳开窗，虽说南边处决场只是在凋零者内部穿行，但提早给他灌输这些，也不是坏事，更何况现在的天气也并不适合开窗户吹冷风。
莱诺随即又郁闷起来，屏玄叶这个傻瓜的头脑，万一给他灌输了不能开窗户的理论，他会不会以后永远都不开窗户了啊，真是令人头大。。。莱诺在心里吐槽龙给她的这个奇葩任务，简直让她生不如死，一想到以后就要和这个人讲一堆大道理，然后他还听不懂，莱诺就是一脸的黑线。
“姐，到了。”司机停车，回头看向莱诺。
莱诺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走起神来了。
“谢谢你啊。”莱诺再一次感慨自己又要费老大的劲把玄叶弄下车，还好司机师傅伸来了援助之手，直接从外面打开车门将玄叶接了出去。
“额……谢谢啊。”
“没关系。”司机说完便又坐上驾驶座，开着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莱诺远远地便看见龙站在处决场的外围，身边应该就是那个贩卖武器的罪犯，看起来没有一丝后悔和惧怕的样子，吊儿郎当地站在那里东张西望。
龙眼角的余光也瞥见了莱诺和玄叶，向两人的方向看去。
玄叶的神情倒是比刚见到他的时候好了些，而莱诺的表情则阴郁的像是龙欠了她五百万似的，下一秒仿佛就要讨债了。
拉塞尔戴着黑色头套，虽然看不到玄叶的脸，但是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的气息，如果他现在没有黑布遮挡，所有人都能看见他眼里流露出的轻蔑。
即便自己死了，玄叶这辈子也只能做个没用的废物，他自然能感受到，玄叶已经不是之前那个头脑清醒一心只想着找爸爸的少年了，他只是一个囚徒，即便从自己手中被解救出来，也只能是个傻子。
“你干嘛让他来这里啊？”
“让他看处决。”
“让他看？为什么？”
“一时半会解释不了。”
“那处决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二十来分钟，颜迪和A组还没到。”
“算了吧，指望他早来，比训练这傻子还难。”
“他会发疯吗？”
“发疯？那倒不至于，就是啥也不懂，简直比婴儿还要无知。”莱诺想了想似乎觉得哪里不妥，补充道：“起码那天在我的卧室里还是会喝水……”
“还记得叶兰吗？”
“谁？”
“叶兰。”
莱诺努力回想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回忆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便冲着龙摇摇头。
“就是……”
“我来啦！”龙刚要开口帮助莱诺回忆，颜迪的声音便从大老远就如扬声器一般传播过来，两人难得同时满脸黑线，只想装作不认识那个狂奔过来的人。
随从而来的A组成员将拉塞尔带进了处决场。
“下次出场能不能正常点。”莱诺翻了个白眼。
“一想到一会能吃火锅，薯片我都不惜吃了。”
“工作时间禁止闲聊。”龙咳嗽了两声。
莱诺看看颜迪的星星眼，又看看龙面无表情却又掩饰着什么的神情。顿时明白过来。
“呦，难得大人带你去吃火锅啊。”莱诺调侃道。
“我不介意再加个女生。”
“颜迪，你再多说一句，一会吃馒头。”
颜迪立马闭上嘴，眼神却飘忽到玄叶那里去了。
“他恢复的咋样啊？”
“没恢复，来的时候咋样现在还是咋样。”莱诺没好气地说。
玄叶静静地看着众人说话，他自然不知晓大家是在谈论自己，他眼前的世界很简单，却又很复杂。在他看来，世界都好像是一张白纸，也正因如此，他难以捉摸这个世界的样子，他感受不到情绪的喜怒哀乐，感受不到高山和江海，天空就只是天空，白云也仅仅是白云，眼前的一切他好像都看不懂，就如同一个不学无术的人看世界名著。
“他会说话吗？”
“反正我教他拿剑的时候一句话也没说。”
“你不应该先教他武功，你应该先教他说话认字。”
“你以为我是全职保姆吗？”
“啧啧啧，快是了。”
“滚蛋！”
“准备进场了。”龙瞥了眼手表，对两人说。
颜迪做了个鬼脸便立马跟到龙身后，气得莱诺咬牙切齿。
处决场并不大，不过十分空旷，周围的墙壁已经有些掉皮。犯人一般面对门口的大柳树站立，等待处决。现在天气转凉，柳树的颜色也逐渐转为淡淡的黄色，倒有一种凄凉的感觉。
处决者处决的方式不尽相同，龙比较喜欢用葬礼夕阳吸收对方的能量，就像那日对待何子畅一样，这样死亡会痛苦，但不会血腥，这是惩罚和对其罪有应得的教训，但也不是无下限的惩罚方法。
龙幻化出葬礼夕阳的实体，缓缓走到拉塞尔对面，拉塞尔也并没有惧怕什么，只是抬头看着龙，而后眼神飘忽，似乎想要寻找到玄叶的踪影。
“罪犯拉塞尔，违反城市法规条例，擅自将武器贩卖给耀日黑洞，并不知悔过，现执行死刑，处决人，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