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总要一天一天过,虽然秦心对接下来的六年不报乐观,但也没选择放弃抵抗。
接下来的几天里,秦心对寺庙里来来回回出入的仆从感到烦透了,不但寺庙的幽静气氛被打破了,自己的心境也有些平静不下来。这弄得秦心学习经书的效率持续下降,有时真想把丁公子带来的仆从门扔到院外,不允许他们再进入寺庙一步。
但坏消息里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新来的丁公子倒是看上去平易近人,和师徒几人的距离保持的不远不近,从表面上倒看不出盛气凌人的公子哥态度,让秦心心里面还是好受了点。
尤其这位丁公子真是天生聪慧,原本是秦柳负责给丁公子补课,结果丁公子短短两天就赶了上来大家的进度。丁公子对经书禅理的提问,不仅让负责的秦柳不知所措,就连帮忙解答的师傅也是再三思索,自愧对佛理的理解不深。
这倒让寺庙里面学习氛围抖得变浓了,原本大家都按部就班读经书就好了,现在在在丁公子这条“鲶鱼”的刺激下,就连老和尚都开始重读经书,研究义理,以免真碰到被问住哑口无言的境地。这也让大家的学习水平显现了出来,除了秦心勉强跟上丁生的学习进度外,秦柳还在半路上挣扎,黄威已经完全放弃了,甚至都有点自暴自弃的感觉,每天的打扫也三心二意,只要师傅没有盯着,就溜到某个角落摸鱼。
就在秦心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也会这么度过的时候,新的意外打破了平静的生活。
太阳已经升到最高的地方,快接近午时开饭的时候,秦心坐在大殿窗户下面,在太阳的照射下,有些懒洋洋地翻看着手上的《楞严经》。突然间,外面传来了一阵争吵声。
秦心赶紧站起来望向窗外,只见黄威和丁生的一个仆从发生的争吵。面对着丁家仆从大声的指责,黄威面红耳赤一言不发。而装满斋饭的饭盒掉在了地上,素菜和馒头都掉在了砖石上。显然黄威不小心碰到了送午饭的仆从,结果饭盒中饭菜都洒到了地上。
秦心一直没有注意区分过丁生的仆从们,只知道有一个叫阿德一个叫阿强的一直在丁生旁边转。那个不知道叫阿强还是阿德的看着黄威无言以对,越来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把听到动静的寺院众人都引到了前院。
“寺庙乃清净之地,怎能如此喧哗!”老和尚到了以后赶紧打断了那个仆从的大声吵闹。
那个仆从不好无视方丈主持的话,看着哭出来都快蹲到地上的黄威,哼了一声,赶紧刚刚出来的丁生的身旁,点头哈腰向小公子告罪,完全无视旁边的师徒几人。
秦心赶紧把快趴到地上的黄威扶起来,抬头看向丁公子,看着丁生一脸平静但嘴角似隐似现的笑意,秦心感觉自己心里的怒火猛地升了起来。看着丁生每天像女人一样打扮得精致的妆颜,秦心真想一拳打上去。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秦心拽着黄威拖向了丁生的方向。“喂,小公子,你不该道歉么?”
看秦心将矛头指向了自己,丁生收起了看戏的态度,“不知秦师弟什么意思,阿强做错了什么吗?”
“我说的是你,丁公子!”秦心直接指向了丁生。“自从你来到五莲寺,虽是带发修行,但却一直不守十戒。十戒中包括不饮酒,不着花鬘好香涂身,不非时食。你犯了十戒,师傅数次劝阻于你,而你却依然如故不知悔改。另外你身为丁家公子,却不知约束手下仆从,每日穿行于寺庙之间,打搅寺庙的安静。”
丁生面对这秦心撕破脸的指责,脸色变了变,没想到秦心直接就捅破了寺庙师徒四人和自己矛盾的窗户纸,“我是因为五台山一痴大师才来到五莲寺修行,并非我本意想来寺里修行,所以十戒我是尽量遵从,希望各位给我时间。另外留下来的仆从也是母亲大人为了我平日的生活留下来的,进出寺庙难免打搅到各位的清修,望各位海涵。”
看到丁生缓和气氛让步的话,老和尚的表情也不像开始时那么严肃。但秦心依旧板着脸,仍旧不依不饶,“既然你已经进了寺庙开始了修行,就必须遵守寺庙的戒律,否则就请离开。你家的仆从以后也不能随意进入寺庙,这些人在寺庙进出随意,影响到县里其他拜佛上香的居士。”
面对咄咄逼人的秦心,丁生反而恢复了平静的表情,“那我就留在这里,不走。那你们怎么办?一老三小把我还有家里人驱逐走么?”
“如果丁公子不打算走,那就请让师傅和我们师兄弟三人走吧。”说完秦心就双手合十,盯着丁生不动。
丁生看着严肃的秦心,还有惊讶的老和尚和秦柳,甚至黄威都带着泪痕盯着自己,突然之间笑了起来,越笑声音越大,有些苍白的脸泛上一层嫣红,甚至笑得气喘都直不起来腰。吓得旁边的阿强赶紧看看少爷有什么事。
原本严肃的秦心看着不停狂笑的丁生,摸不到头脑,正在疑惑之际,丁生止住了笑然后站直了身子。
丁生对着师徒四人鞠了一躬,“主持和几位师弟,之前是在下的错,以后我会遵守寺庙里的戒律,我家里人我也会吩咐他们无故不得进入寺庙。秦师弟,这样你满意了么?”
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突然之间就消失了,老和尚还有秦柳,黄威不知为何丁生突然就软下来了,秦心双手合十认真对丁生鞠了一下,“希望丁居士能够记住今天的承诺,以后一直遵守。”
黄威碰掉丁生饭盒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除了丁生令人意外的服软外,寺庙又回到之前的安静中,服侍丁生起居和做饭送饭的仆从门再也没有来过寺院。似乎秦心一顿莽撞言语真的让寺庙回到丁生没有来之前的幽静祥和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