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王老师回来上课后,曾有财等人还是有些害怕,他们也知道纸包不住火的道理,王老师肯定会知道恶作剧是他们几人搞的。有财想,王老师会不会直接把我们赶出教室,或者罚我们站几节课,又或者像那天一样抬起我们的凳子把我摔下去,对了,我等会一定要小心,只要王老师过来,我就站起来走开。
不光是曾有财等人,其他人也想看看王老师会怎么对待曾有财他们,尤其那几个被抬凳子摔过的,心想王老师肯定会更严厉地处罚他们,要有好戏看了。
可是,直到王老师上完课离开了教室,也只字未提恶作剧的事,像是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让有财等人心情有点复杂,他们本来是想看看王老师怎么处罚自己的,没处罚应该是好事吧,但谁知道过后还会不会处罚我们呢,所以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那几个被摔过的学生觉得有点不合算,怎么真正干坏事的人倒没受惩罚呢?特别是曾有财几人逃过了处罚,他们心里不知有多得意呀,真是便宜了这几个小子了。
小珠也有点纳闷,不知道怎么看待这事。不过他想,也许王老师知道曾老师已经教训过全班同学了,他不需要重复教育了。也许王老师想开了,不想跟小孩子计较吧。对了,这些调皮的孩子马上就要毕业了,老师是不想让他们留下对学校、对老师的坏印象吧。
想到快要毕业的事,小珠有些难过起来。他还记得妈妈带着自己到学校报名的时候,想到从此可以名正言顺地进入学校,自己是多么兴奋。他还想起五年来学校给了他无数的快乐,让他从一个被人嘲讽的“哑巴”变成了被人称赞的优秀学生,让他有勇气带着别人甚至带着全班同学学习。可是,自己不久就要离开这里了,以后从学校门口经过,是不是也像没上学时一样,想进又不好意思进来学校呢?
小珠在穿山河小学上学的五年,学校还是那所学校,教室还是那些教室,可能大柏树又长了一些吧,但其实小珠也感觉不到。可是小珠又觉得有很多变化,什么变化呢?以前的学校就像一个陌生人,慢慢地就熟悉了,直到后来成了亲人,跟自己朝夕相处的亲人。
不管小珠、有玉、有财、本顺、小英等人各自有些什么想法,不管是期盼还是伤感,不管你觉得快或者他觉得慢,这一年六月下旬的这一天还是如期而至。
这一天,小珠经历人生的第一次大考——小升初考试。说它是大考,其实是后来小珠回味时的定位。当天小珠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特别,虽然监考老师是外校派来的,而且第一次有两位老师同时监考,这对小珠来说不是什么事。虽然,小珠看到试卷是自己考过的试中题量最大的一次,但自己有了这段时间的复习,应该也不会有多大问题。
上午语文、下午数学的考试都进行得都比较顺利。虽然个别同学平时有作弊的坏习惯,但小学生的胆子还是比较小,看到两位监考老师来回的走动巡察,还是不敢有什么出格的行为。
上午语文考试时小珠没太留意,好像大家陆续交卷的时间差不多,大部分都是临近考试时间结束才交卷的。但下午考数学就不一样了,刚开考半小时,就有人要交卷,监考老师反复叮嘱时间还早,可以再检查一下,可是有几人还是坚持交卷了。小珠看到最先交卷的都是成绩比较差的同学。
小珠是在中间交的卷,离考试结束可能还有半小时,但小珠确认会做的题都已答完了。有的同学直到考试时间结束,还在答题,不想交卷,但被监考老师直接把卷子扯走了。
小珠走出教室,见到了曾老师。曾老师问小珠:“珠有光,考得怎么样?”
小珠答道:“题目有点难,有几道题不知道答对没有。”
曾老师笑笑说:“没事,你觉得难别人也觉得难,过几天就知道分数了,可以好好玩几天了。”
小珠感到一向严肃的曾老师就像亲人一样,本来很想感谢一下曾老师的,但不知该怎么说。他也笑了笑,说:“好,曾老师,我回家了。”说完就走出了校门。
在校门口,考完试出来的好多同学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站在操场上说话,并没有像以前一样下课就赶快回家。
有的同学互相问起考得怎样,几乎都是说考得不好。成绩好的说:“没想到这么难,可能考不上初中了。”
成绩一般说:“肯定不行,我从来就没想过能考上。”
倒是有几位成绩很差的说:“没问题,我不上初中谁还能上啊。”说完就是大笑。
本顺问小珠:“小珠,你肯定没问题吧?”
小珠笑笑说:“还是有点难,不过可能有点希望吧,曾老师刚才也说了,我们觉得难大家都会觉得难的。”
有几位住得远的,甚至有两三位没住在穿山河村的同学,就一个个地邀请同学,“有时间到我家那儿玩啊”,“我们那河里鱼特别多,我们捞鱼去”,“我们那山上有很多野果,我带你们去摘。”等等。
关系要好的同学就说:“要记住我们是好兄弟啊,我爹我妈都经常叫我喊你到我家玩。”
几个年龄大一点的女生在一起,小声说,谁家几个弟弟都等着姐姐回去带,谁家爹妈已经在给她找婆家了,边说边嘻嘻地笑着。
几位调皮的同学互相拍拍打打,一边说:“以后没人打你骂你了,你会不习惯的,让我再打打你吧。”有的还跳起来要踢人,实际并没有真踢上去。
小珠到处看了看,感觉班上同学几乎都在,但似乎又少了谁。他又四周看了一遍,突然感觉心里有些失落,原来卢小英并不在这些人当中。
也许,小英家里有什么急事先走了吧。对了,过几天成绩出来了,大家还会来看成绩的,应该还可以见到。再说了,小英家也在村里,总有机会见到的。
学校操场外面就是一块块稻田,夏天的稻田里,水稻正在生长拔节,绿油油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