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在这长大的余泽成都不想跟他们有太多接触。
没错，他也觉得这些没有自理能力的老人身上脏。这是无法避免的事情，很多老人都穿老年纸尿裤，屎尿都在裆里，哪怕天天换衣服，身上都有一股腐败的气息。
这是死亡的味道，临近死亡的老人身上多少都会有这股味道，谈不上多臭，但绝对让人打心眼里产生厌恶和排斥。
从小在敬老院长大，早已习惯了这里环境的余泽成都受不了，那些所谓的子女当然指望不上，否则也不会把老人送进敬老院。
什么工作忙，照顾不上，精力不足都是假的，厌烦和不耐才是真的。
余泽成叹了口气，“政府方面怎么说？”
“不清楚，还在商议处理方法，我听我朋友说，相关部门不打算重建后海路敬老院，他们想把这里重新开发……”
“为什么？！”
“因为那些老人平分到其他敬老院了，相关部门觉得安顿得很好，没必要原址重建。”万芳这次真哭了。
“诶……万姐你别哭，又不是没办法了。”余泽成咂咂嘴，“如果有好心人愿意全款资助，以公益捐款形式重修敬老院呢，相关部门会同意吗？”
万芳一愣，“当然会了！”
余泽成淡淡笑道，“其实我已经跟阿斌盘算好了，我们搞个募捐晚会，找滨海上流社会的大佬出席晚会捐钱重修敬老院。”
“可行么，这可是纯公益不盈利的啊，建成以后敬老院还是公立的，不算私人盈利组织。”万芳觉得不靠谱。
“哈哈哈，你太小看有钱人的财力。赚到钱以后，他们最想得到的就是名，来十个八个大佬，随便从指缝里漏出一点都够重建敬老院了！”
余泽成哈哈笑道，“再说了，办敬老院才赚几个钱，汪一鸣开发一片楼盘的利润就……”他翻白眼琢磨一会儿，“反正很多很多钱。”
万芳心里还是没底，“这些有钱人凭什么就捐给我们敬老院啊，公益项目那么多呢。”
“这你就别管了，我和阿斌想辙，你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让相关部门知道有一群傻子要重建敬老院，不需要他们掏钱就完事了。”
“好，姐相信你，你可不要掉链子。”
挂了电话，余泽成寻思这事儿也趁早，万一有和中海集团一样的开发商听到消息，想打敬老院这片土地的主意，花大价钱把它拿下就麻烦了。
办事趁早，他把汪旺从地上提起来，拎着他下楼开车。这孙子一夜下来还没完全醒酒，把车开的跟蛇爬一样。
一路上余泽成心惊胆战，这要是被交警拦下来，不用吹气就能判定汪旺还是醉着酒的。
“孙子！上去工作，今天我不要你跟着我了，醉成这模样你也不能开车。”余泽成又把汪旺从车里提进大楼。
这是他第四次，或者第五次来中海集团的公司，公司上下没有一个不认识他的。
离得老远就有人冲他打招呼，毕恭毕敬的是男职员，温柔婉转的是女职员，带点风骚的各层秘书……
余泽成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扎着马尾辫，身穿偏休闲的职场套装，很有活力的往电梯里走。
是那个叫刘皇叔……哦不对，刘凰书的女助理。
“等一下别关门！”
他先把汪旺扔进电梯，跟扔一个物件似的，自己再走进去。
“余先生早上好。”
“诶诶早上好，又给同事买咖啡？”余泽成看她手里拎着七八杯星巴克的咖啡，就知道可怜的新人又被老油条使唤了。
刘凰书用手背推推眼镜，“同事们早上到这都挺忙的，就我没什么事。”
是了，原本的人事总监吴珂珂变成余泽成的私人助理以后，作为吴珂珂助理的刘凰书就成了闲职，在公司里的位置很尴尬。
又因为人事内部的调动不及时，她还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哪个部门，或者干些什么。
余泽成揉揉太阳穴，冷不丁问道，“有拿铁吗？”
“有……”
“加没加糖。”
“余先生，拿铁都是不加糖的。”
“哦，那给我一个加糖的。”
“从这里面给你？”刘凰书连忙摇头，“不行，这是我给同事带的，他们给了钱了。”
余泽成赞许的点点头，他现在知道霸道总裁文的理论基础了。
天天面对一群谄媚的下属，主动投怀送抱的骚货，突然碰到这么一个稚嫩的，笨头笨脑的，居然因为一杯咖啡而拒绝大boss的新人，的确很有新鲜感。
要是吴珂珂那样的老油条，肯定立马把咖啡拿出来给余泽成，贴心的问一句要不要再加奶加糖，她都能搞定。
余泽成无奈的摇头，“你真老实，随便拿一杯加糖加奶的给我，快点。”
“那我同事……”
“就说是我拿的，他们不敢有意见。”见小姑娘还犹豫不决，余泽成直接就上手了，从盒袋里抓出一杯卡布奇诺，揭开口子就喝。
“啊啊！小心烫！”刘凰书惊叫道。
却见余泽成淡定的把咖啡咽下去，长舒一口气，仿佛喝的是令人身心舒坦的温开水。
刘凰书惊呆了，她知道刚做出来的咖啡有多烫，那跟开水没区别，怎么可能张口就喝！
叮咚~电梯停在三层，余泽成开口道，“你到惹……”
“余先生你的嘴巴没事吧。”刘凰书听他说话都大舌头了。
“没四，你肘你的。”余泽成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他把汪旺扔到电梯外，“找人把这孙子弄进他办公室，再给他弄点冰水，顺着脖领子往里灌，千万别客气，就说我的主意。”
嘿嘿，余泽成倒想看看谁有这个胆子，如果真有勇士干了，他就给那人一笔奖金……汪一鸣给。
电梯门缓缓关上，云淡风轻变成了龇牙咧嘴。
“哦嘶~哦嘶~烫屎我了！”
余泽成苦苦忍到现在，其实咖啡一进嘴他的嘴巴和舌头就没直觉了，直接木了！
咖啡从舌头一直烫到胃里……他之所以看上去云淡风轻，是因为他不得不昂着头，一旦低头，眼泪就得下来。
余泽成一边捋舌头一边推开汪一鸣办公室的门，又他妈的看见汪一鸣匆忙穿裤子，女秘书匆忙扣衣领。
“我靠！大清早的你俩至于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