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懂你,这是生存技,不是武术,不是战争。”许铎骂咧道。
手上却不含糊,躲过了尖牙,没能躲过利爪,胸口、小腿都留下了爪印,也管不得自己为什么要下来了,血腥味勾起了他的争心,动作也更凶猛狂暴起来。
“这也是生存的一部分。”范皋面沉如水,仿佛面对着此生最重要的大敌。
“这算狗屁生存,这是找死。”许铎还骂骂咧咧,和范皋配合起来,却越发和调。
“生存不止是活着,是生命和存在,这就是我的存在。”范皋终于笑了出来,对这个才认识的朋友放开心怀。
“你的存在吗?”许铎淡然一笑,鲜血溅在脸上。
“那你呢?干嘛下来。”范皋问,跳起来一个冲拳,正中越过头顶的林狼心脏。
“我看见人犯傻,就想和他讲讲道理,所以你可要活着,接受我的教导。”许铎高声道。
“谁教谁还不一定呢!”范皋喘得厉害,说完,便闷声不说话。
许铎看着还没有停下的饿狼,也开始咬紧牙关,严阵以待,半分泄气不得。
或许是受了这边惨烈战斗的影响,或许是想明白了,如果不能击退群狼,便要一直挂在树上,就算不困,饿也饿得差不多了,只白费了力气。
渐渐有不少人加入了战团,当躲在树上的人成了少部分的时候,自尊心促使他们也加入了。
至此,除了一个熟睡中的胖子,来此的四十多人全都加入战圈,几个分散的点也连成一片,形成了一道坚固的墙。
没有组织,没有阵法,就凭借着相互的掩护和支援,将群狼一次次逼退,胜利又提升了众人的气势,开始反攻。
千里寻肉的饿狼,成了这群人眼中的美食,那可是肉啊。
于是乎,只见四十多个人,追着数不清的饿狼,一阵拳脚,一些身手差的,在后方打扫战场,将一地的死狼堆在一起,像是在炫耀这场胜利一样。
当然,从本质上来说,这一堆死狼,可是厨房里难得的食材。
在一阵火光中,不久前还小心翼翼的同学,开始了狼肉晚会,忘记了被追赶上树的窘境,忘了老师叮嘱的独自求生的要求,畅谈大笑,肉香飘远、
“什么味道?好香啊。”胖子翻了个身,从两丈高的吊床上掉了下来。一阵吃痛,这才迷迷糊糊醒来。
胖子掉地上的动静不小,吸引了众人注意,引来一阵大笑。他却毫不在意,冲向火堆旁,看着正烤着全狼的许铎。呵呵笑道:“这个,也有我的份吧。”
不待许铎回答,有人抢道:“那当然没有了,我们和狼群血拼的时候,你正做着大梦,现在吃肉了,你又屁颠儿地跑来,那怎么行。”
说话的是胖子的一个熟人,显然是在开玩笑,不过胖子却有些不乐:“怎的这么说,我这不是不知道吗?累了一天,自然睡得熟了。要是还有什么猛兽,我一定冲最前面。”
众人正开心,这点小事自不会刁难他。许铎便将手中烤好的狼腿递给他,胖子接过,也不道谢,大口一咬,似乎一点不怕烫,三五下便吃个干净。
吃完后,这才哈气,尖声道:“好烫,好烫。”
睡中的萧定梦见在吃烤牛肉,谁知道牛忽然变成了人的模样,不正是自己的学生吗?惊醒过来,隐隐闻到一股子肉香。
稍稍靠近,看到火光,新生正在烤肉,有说有笑,不是篝火晚会吗,笑骂道:“白担心了,不过,这些家伙还算有两下子,不那么呆。”
说到这里,萧定不由想到,上一届的学生,愣是在树上挂了两天两夜,本着不能交流的原则,独立生存的原则,看着狼群在树下张狂,最后实在撑不住,还要自己去救他们。
“要不要给他们加点料呢?”萧定暗自思算。
笑了笑还是算了,吃公家饭的人,搞这么多麻烦干嘛,自回去接着睡去。
战斗的疲倦和开怀的畅谈,让众人不受雁鸣的影响,很快入睡,下半夜也没再出现意外的危险。
次日转醒,大雁已经飞远,从林下看去,稀松的光线正映在脸上。
“我去,脸上这是什么?”胖子翻了个身,放在鼻尖一闻,骂道:“槽你奶奶的死鸟,居然在老子头上拉屎。”
大骂之后,心情舒畅不少,去水泊洗了个脸。
经过昨夜之战,许铎和范皋这两个性格各异的少年,成了朋友。
朋友是什么,他们恰好一起做了一件事,互相欣赏罢了,他们本不必相同,甚至迥异也无不可。
“劫后余生,天空也格外晴朗了。”范皋道。
“所以活着还是好的,别再想不开了,知道吗?”
“我才没有想不开,这是战士的尊严。”
“狗屁了,死了还有个毛的尊严,要有尊严,首先得活着。”许铎不屑道,尽管他心里多少已经认可了范皋的生存原则,但嘴上是万万不会松口的。
奇怪的是,范皋居然没有反驳,而是道:“我当然知道要活着,不过,我知道我们不会死的,老师肯定就在不远处,一旦我们出现生命危险,他们一定会出现。”
许铎不以为然道:“把命教给那不靠谱的老师,你心可真大,指不定,那时候人正做美梦呢。”
“谁在做美梦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许铎耳畔回响。
“萧老师,我们在讨论一个哲学问题,说是有人在做噩梦,就有人做美梦,像萧老师这么善良和蔼亲切温柔的人,自然是做美梦了。”许铎笑吟吟道。
“放屁,我是那种喜欢听人奉承的人吗?”萧定怒斥。
忽然又温和道:“不过同学们多思多想,我还是很高兴的。”
说完,萧定便不管许铎,去看了看遍地狼藉,似乎从点点残迹中,便能还原昨夜的每个关键时刻。
许铎低声啜骂:“不要脸。”
一女生问:“萧老师,今天我们学什么啊,我现在力气用不完呢。”
她太狂野了,如果她足够性感,在场的男生有足够的姿势让她把气力用完,但萧定是其中的一个阻碍,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大魔王。
“今天没了,你们已经完成了。”萧定道。
“啊,这也太简单了吧,我的才华还没有发挥呢。”胖子不满道。
萧定锐利的眼神看向胖子,似乎要把他的一切防备刺穿一样,胖子不由后退,足足五步,这才止住。
“昨晚我不在的时候,你们没有私自合作吧。”萧定不经意问。
“当然没有,总教官的话,我们都记得。”许铎拍胸保证。
当大家伙以为萧定要追究的时候,却听他道:“没有就好,别乱说话,要是传道桓月那里,可不好受。”
众人暗自嘀咕,这萧老师话里有话啊。
许铎这才恍然,难怪参加训练的人,都选择了保密,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算不得强制约束,看起来,却比起严苛的要求更有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