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白狼王暂时被击退了,但是在永乐城内,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尤其,实在贫民遍布的东区。
“朱五,朱五!”在东区的一座相对正常的民居门外,一个似乎是农民的人正急急地敲着房门。
“怎么了?”一脸倦意的贫农朱五从房中走出,看到了一个一脸焦急的农夫。“李二?你怎么来了?”东区之中的人们大多是好吃懒做之人,即使偶尔有几个还没有彻底堕落,想要自食其力的农民,也都不是那么勤勤恳恳。这样的人,他们只愿意坐吃山空,除了去集市“购物”以外,他们几乎从不离开自己的大门,邻里之间老死不相往来。所以,李二的突然来访使朱五十分不解。
“你怎么还在这儿睡觉?”李二急道,“没听说城外出事了吗?现在大家都在前往临时搭建的避难所,就差你还在这里了,老崔特地让我来叫你,快走,快走!”
“切,能有什么大事?”朱五不以为然,“虽然我这个人比较懒,但是我还是一个种田的农夫,去了避难所,我的田怎么办?对了,王樵不是城主安排每天都来送柴的吗?今天怎么没来?”
“你还在想王樵呐!”李二急切道,“昨儿个王樵去打柴,不知道遇上了什么妖怪,人没了,现在他的老婆孩子都在吵着家产的事呢,弄得避难所都不得安宁!”
“有这等事!”朱五大吃一惊,随即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算了,以后还是我自己去打柴吧,二哥,咱哥俩也算是这东区里关系还不错的了,你愿不愿意陪我走一趟?”
“你......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李二快被他给急疯了。
“不就是几个妖精吗?能关咱什么事?我还是自去打柴,回来若是没有妖精,你看我不打你的。”说罢,便要离开。
“等等,等等......”李二到底是个厚道人,赶忙追了上来,“俺陪你走一趟还不成吗?不过要是有妖精,赶紧回来,你依不依我?”
“好好好,依你还不成吗?一个大男人,唠唠叨叨算什么劲!”
两人很快便到了山上,还没砍上两捆柴,便听到了一声凄厉的狼嚎。
“呀,不会是妖精来了吧?”李二害怕道。听了李二的话,朱五也有些恐慌,忙撇了柴火,与李二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家。
屋外,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指挥着自己的手下,点起火把,焚烧着朱五的房子。“干什么呢!”朱五又惊又怒,忙奔上前去,想要阻拦。为首的官兵怪眼一横。“什么事?”
“官爷,”朱五见状,忙换上一副谄媚的笑容。“官爷,俺也没犯什么事啊,这......为啥要烧俺的房子啊?”
官兵冷哼一声。“如今是非常时期,城主有令,所有人赶往避难所,你怎么不去?”
“可官爷,”朱五讪笑道,“那也不能烧了俺家房子吧......”
“怎么?”官兵狠狠地瞪了朱五一眼。“不把民居烧掉,难道要让你们这些刁民用来藏匿奸细?”
“藏......藏什么?”朱五没太听懂官兵的话。
“哪来这么多废话!”官兵明显不耐烦了,举起手中的鞭子,狠狠抽了朱五一下,“东区的这些刁民果然每一个好东西,来你们东区轮值真是倒了大霉!”朱五吃痛,连忙一闪避开,只见房屋已经化为灰烬,官兵想要离开,连忙点头哈腰地送着那位官爷。李二站在原地,不禁叹了一口气。不久,便看见朱五抹着眼泪,嚎啕大哭着挪了回来。“朱五......”
“二哥,你说俺是造了什么孽啊!我一不是那些没出息的废物,二不是那些抢人东西的流氓,不就是在东区住着吗?为什么啊!好好地在家里住着,偏偏就来了妖精;出去打了个柴,家就被人给烧了;挨了鞭子,还得笑着去送人家,呜呜......”朱五大哭着,发泄着自己的不满和愤怒。
“五弟,”李二叹了一口气。“啥也别说了,这就是命,谁让咱们生得不好,住在这谁都看不起的东区呢?走吧,别哭了,咱们还是去避难所要紧。”
“还避什么难啊?”朱五抹着眼泪和鼻涕,“家都没了,我好不容易垦的荒地也没了,干这么多年都白瞎了,我还要这个命有什么用!”哭着,朱五便要往墙上撞。
“朱五,你不要犯傻啊!”李二连忙把朱五拉住,“不管怎么,咱们得把命留好啊!房子没了咱还可以再建,田荒了咱还可以再垦,不能因为这点事就把自己都搭进去啊!”听了李二的话,朱五慢慢地止住了哭,但还是抹着眼泪。“那二哥,你说咱们咋办?”
“咱们先去避难所吧,等这一阵过去了咱再回家,啊。”
“也......成。”朱五又抹了一把眼泪,站了起来。
两人到了避难所,只见里面黑压压的全是人。一个官兵斜着眼睛眯了他们一眼,“姓名?”
“俺是李二,这兄弟是朱五,俺们是住在......”
“行了行了,哪来这么多废话!”官兵不耐烦地踹了李二一脚,“别人都到齐了,就你们两个慢腾腾的,害的大爷等了这么长时间,你们睡在最边上!”
“什么意思?”朱五不解道。
“那边的屋子没看见吗?”官兵又踹了朱五一脚,“去那儿住,睡最边上!快点!”
“哎,哎。”李二忙不迭地答应着,拽着朱五就进了一旁的小石屋。
“呀,怎么又来了两个?”一个极其狭小的屋子里,慢慢地挤着二百来号人。
“不是,这......这让人怎么睡啊!”朱五不满地嚷道。
“蜷着睡,不懂吗?”为首的人——崔眉冷冷地说道,指向一旁蜷缩着身体独自入睡的一个乞丐一般的人。
“这......”李二有些为难。
“唉,你以为我们想这么睡吗?”见二人不适应,崔眉的态度转温道,“既然在一个屋子里,就把之前的毛病改掉,相互照应一下,都委屈一点,先凑合着住吧,咱们可惹不起官兵。”
“屋里的,都出来吃饭!”官兵的声音突然从门外响起。朱五和李二眼前一亮,仗着自己就在门旁,忙奔了出来,闻着扑鼻的饭香,飞速奔到了锅旁。但立刻,两人就变了脸色。
“啊?这......这稀饭也太稀了一点吧!还有,这一碗稀饭里倒有一半是糠!这是人吃的饭吗?”朱五不满地大叫道。
“这不是猪食吗?再说,这给的也太少了吧!”李二也有些不满。
“你们别吵了,”崔眉一口喝干了自己的稀饭,“有的吃就不错了,好米好面都要先供应官兵和西区的人,咱们能有什么好吃的?你现在在这里吵,除了挨一顿打,什么也得不到。一天两碗稀饭,咱们也饿不死,不错了。”崔眉伸了个懒腰,“吃完就回去睡觉吧,记住了,你们睡在边上。”
吃饭,睡觉,很快便到了夜晚。朱五和李二立刻就明白了睡在门边的含义。
“这门怎么也是破的啊,”朱五打着哆嗦,“还不如我的茅草屋暖和呢。”
“别想了,”李二也发着抖,“再怎么想咱们也回不去。”
“是啊。”
沉默了一阵。
“二哥,我饿了。”朱五又一次打破了沉默。
“我也是。”李二揉着自己的肚子。
“你说,咱们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呆在这儿?”朱五突然问道。
“不然,你想怎么样?”李二问道。
“不如咱们一起玩命,反了吧!”朱五立刻来了力气,兴致勃勃道。
“反?”李二有些好笑,“就凭咱们两个,怎么反?”
“俺就不信只有咱们两个这么想!”朱五愤愤道,“咱们不打这个头,但是只要有人站出来造反,俺第一个跟着他干!命不要了,俺非得把这破城拆了不可!”
“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睡吧。”李二蜷起了身子,不再理他。朱五又暗中对着空气拳打脚踢了一阵,直到想象中的对手被击败后,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