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五,向左一家又在西山县停留了几天,回到宁城后,休息了一晚,一大早就出门,一整天都在超市忙活。
其实超市的执照更换等事宜早就完结了,甚至新的牌匾都做好了,现在差的只是具体盘点一下,后天就会正式对外营业。
“我说小向先生啊,你也太吊儿郎当了吧,账目啥的竟然全凭人家给个本子,你就信了,就直接接手过来了?”
这是姑姑在找茬儿了,她坐在款台后面,本来正一边翻看着收银电脑里的数据,一边对着手里的账本对账,这时毫无形象的伸着懒腰,嗤笑的看着向左。
向左不敢接茬儿,因为一旦接茬儿,就肯定是没完没了的官司,于是就继续埋头跟爷爷整理货架。
“不是我说你啊小向,但你真的不地道,当时不是说好了对面二楼的那个房子是给我住的吗?结果把人家骗到宁城后直接反悔,这个不行,真不行,做人不能这么的出尔反尔。”
见侄子不搭理她的讥讽,向月娥又开始了抱怨。
向左继续不吭声,那个房子当然是给姑姑准备的,但爷爷奶奶现在可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另外杨志强和他爹把房子几乎搬干净了,除了一个快报废的热水器,就啥都不剩了,并且也需要重新装修一下才好安置姑姑,于是他和阿哆就被赶到了那个空荡荡的房子里。
“月娥啊,那套房子倒是挺大,但里面现在连一块多余的木板都没有,你住不了的,至于东子的那个卧室,虽然小了点,也乱了点,但挺干净呢。”
向老爷子笑呵呵的给闺女解释,其实本来是不用解释的,他这是不想冷落闺女而已。
听老爹这么说,向月娥就不吱声了,她不好意思跟老爹找茬儿,因为无论她如何不讲理,老爹都不会跟她摆一点点的脸色,从小到大从来都是如此。
“对了刘女士,你这老太太真不是个称职的,这么大的买卖,咋就能让一个小孩伢子胡闹呢?”
过了一会儿,向月娥又将矛头指向老妈,这当然还是找茬儿,她现在好像是家里的重点保护对象,这让她觉得憋得慌。
但刘老太可不是个会娇惯子孙的人,脸一沉,道:“向月娥,你要是活的腻歪。。。”
向左忙咳嗽一声,打断奶奶的狠话,而后很认真的看着姑姑,说道:“所以我才无论如何都要把姑姑你这尊大佛给请来啊,你可是科班出身呢,这等免费的劳力我要是不往死里用,可真就是个白痴了。”
姑姑是财校毕业的,毕业后一直在县医院搞财务,是个真正的专业人士,有个中级职称不说,更是通过了那个什么注会的考试,这家小超市的账目问题本来是用不上她的,但这家伙现在可能正空虚着呢,说啥也不能让她闲下来。
所以,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她眼里的有些糊涂的账目实际上在他的意料之中,大体来说,那些可能的出入其实已经被算在整体的费用中了,并且只能有结余,而不会是亏损,老李家可还是房主呢,在这点上怎么可能骗他?
现在之所以要盘点一下,不过是要进一步做到心中有数罢了。
虽然这个超市现在已经看不到他的眼里了,但既然是做买卖,就应该有做买卖的态度。
“可是你就是个白痴,老娘本来应该是个身家几十万的小富婆的,可你个小混蛋被人扔了几个媚眼就直接投降,直接给毁了,什么东西!”
向月娥继续嗤笑,说着说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最后抓起收银台上的一个苹果,远远的就砸了过去。
汪——
这自然是阿哆了,这家伙警醒着呢,正躲在一边的它一个飞跃,稳稳的落地时,嘴上就多了个大苹果,而后屁颠颠的跑到奶奶跟前。
刘老太就眉开眼笑的接过苹果,摸了摸它的大脑袋,道:“阿哆乖,但奶奶却不能奖励你,因为你的老大好像不太愿意让你乱吃东西。”
说完,刘老太接着闺女的话茬儿问道:“是啊东子,你为啥不同意你姑姑跟那家打官司?哼,这么多年做牛做马的,要他二三十万过分吗?”
是不过分,可即便一百万又如何,那能弥补您女儿耽误的青春吗?还有这几天您二老暗中流的眼泪,那是钱的事吗?
当然了,这个就不好直说了,向左就道:“没必要太过纠缠,快刀斩乱麻就好,反正咱又不差那几个钱,那就算了。。。”
“放屁!在老娘身上就从来没有啥乱麻!”
向月娥怒吼着打断他,而后又阴阳怪气的道:“但老娘就真的差钱,所以呢,我跟那个老女人说了,今天天黑之前我的卡里余额必需是二十万,少一分老娘的混蛋侄子会盯她们一辈子!”
“对对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并且咱这么做应当应分。”
刘老太连连点头,她是知道的,闺女才叫一个傻,十来年下来个人存款也就七八万块而已,可闺女前几年当上了医院财务科的副科长,光工资一年就有小两万块,并且灰色收入更多。
向老爷子就苦笑的看了看孙子,果然,这小子果然是一副怒其不争的无奈样子,也就是说,东子肯定是有别的想法的。
“唉,东子啊,算了吧,没意思。”
向月娥却是早就在盯着老爹和侄子呢,见了他们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自己的这两个亲人真的是憋着劲儿的要找孙家算后账呢,所以当时才会草草的跟孙家了结。
但真的没那个必要,他不仁自己却不能不义,否则自己恐怕会良心不安,因为,那个人对自己的意义真的不一样,很不一样。
这么想着,向月娥就恳求的看着侄子。
“我不也说算了吗?并且不算又能咋样呢?反正手续都办完了。”
向左这当然是想打马虎眼,姑姑却不依不饶的继续紧紧盯着他,他只好捏着鼻子点头,心里却越发酸楚:姑姑其实挺精明,否则也就不会看出他的用心了,但就是这么个精明的人,却在受了一肚子委屈后还要替人考虑,这根本就意味着她是真的用情太深了。
那么,姑姑要多久才能真正走出来,重新开始她的生活?爷爷和奶奶又要跟着操多少的心?
对此,向左是越来越没有信心了,同时也越发清楚,最少在姑姑真正重新开始之前,他是不能对孙家出手的,否则姑姑的这关就过不去。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那个周凝。
他已经知道了,那天遇到的两个女孩儿都是小白领,赵晶晶在报社工作,周凝则是宁城音乐台的主持人,应该都算见多识广的媒体人,又都是女性,估计啊,跟姑姑应该有共同语言。
尤其,这两个女孩儿还是她的婚姻失败的见证者,这就更有意思了,他总觉得一味的回避恐怕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那么,就希望周凝或赵晶晶能刺激刺激姑姑吧!
这么想着,向左坏笑着看了看姑姑,接通手机。
“向左弟弟,你没人间蒸发啊!”
周凝故做松了口气的样子,向左就呵呵笑道:“我倒是想来着,可后来知道那个录音笔要大几千块,我就不敢了,因为事情太严重了。”
一说起这事,向左就越发觉得自己偶遇的两个女孩儿不简单,最起码的,人家真的很是大气。
周凝笑道:“你这肯定是瞎扯,一个录音笔而已,怎么可能放在音乐灵童向左先生的眼里?”
向左先是一愣,而后就恍然,芒风娱乐的新专辑已经完成了后期制作,很快就是具体的发行了,并且省内的市场宣传工作实际上早就启动了,而周凝可是宁城音乐台的,自然消息灵通。
那么,《假如》的打榜成绩如何呢?
向左自然很是关心,却也不好直接询问,就含糊的谦虚两句。
周凝略带玩笑的说道:“我跟同事和同行可是没少批判你呢,但这可怪不得我,我也是刚知道此向左就是彼向左呢。”
向左就有些心急火燎的道:“有批判吗?呵呵,凝凝姐啊,这是不是说弟弟写的那首歌的成绩还行?因为最少就引起你们这些专业人士的注意了啊。”
周凝认真的道:“当然了!可是向左啊,我怎么听说你把《假如》的版权卖断给芒风娱乐了?恕我直言啊,这个可是有点短视。”
向左认真解释道:“其实没那么严重,我只是放弃了这首歌在这张专辑的发行上的收益而已,基本的著作权其实还在我手里,呵呵,芒风的赵老板精明着呢,他才不会就这么放过我的,也因此绝对不会太过分也就是了。”
周凝很谨慎的道:“可是我怎么听说这位赵老板似乎有些那个啊?他老婆好像挺贤惠的呢。”
向左就好笑的道:“你的意思是他太风流?我说周大主播啊,你管的有点宽吧?呵呵,凝凝姐,我知道你是关心我,但你放心吧,再怎么着也没关系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指望这么一首歌儿混一辈子生活。”
周凝就很是好奇的道:“也就是说,实际上你对自己的才华非常有信心?”
向左有些臭屁的道:“才华不才华的不敢说,但拿出几首还能入耳的歌儿就没问题。”
周凝追问道:“既然这样,那你为啥不自己发行一张专辑?我可是听说了,《假如》的编曲啥的都是你把关的呢,还有你的唱功,据说也没的说呢。”
向左就想苦笑,心说,我不是着急吗?并且能力又实在是不足,弄出一首歌都把我和阿哆累的犊子似的呢。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有改变,因为熟能生巧是没错的,就说这几天吧,才几天而已,他和阿哆就又差不多弄完了两首歌儿,并且随着对音乐的理解的深入,情况肯定会越来越好,他甚至都开始期待着真正的创作了呢。
这么想着,他随口搪塞几句,之后又问道:“凝凝姐你还没说呢,那首歌的情况到底咋样啊?”
周凝呵呵笑道:“在我们宁城音乐台的话,不到一周,就是内地新歌榜的第一位,虽然这可能有本地情节的因素,但依然能够说明一切,当然了,听众们更多的就只知道王烁,而不知向左。”
王烁自然就是《假如》的演唱者,向左甚至能够想象,这个本来名不见经传的小子可能会因此而在歌坛活跃起来也说不定,要知道,因为一首歌儿吃几年好饭的歌手可是并不少见。
“那就让他得意去吧,哼哼,说不定有一天这位王先生还要靠着我吃饭呢。”
向左嬉笑着道,又具体说了几句,最后发出邀请:“凝凝小姐啊,我是真的想跟你们这些掌握我等命运的刁蛮人物套套近乎,怎么样,晚上叫上晶晶小姐,一起聚聚?”